花如令到底还是花满楼的亲爹, 嘴上和陆小凤说的热闹,关键时刻对着自家亲儿子那关心还是很到位的。这不是,刚过完年, 他就用足足一百两银子, 寻到了愿意走这么一趟远路的官媒, 然后由自家商队的管事领着,去往西北小镜湖了。

  而在官媒出门之前,花满楼已经先行了一步。为啥这么急着去?嗨, 说好归说好,这媒人上门总要和春雨说一声不是!当然了,花满楼自家心里也清楚,这一切都是借口, 上次走之前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春雨那里想来也早就做好了会有官媒上门的准备。可他还是急切的想去看看她。

  花满楼走的急促,一路急赶,没多久就到了小镜湖,他到的那天,小镜湖绿洲的树刚经历了寒冬,重新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色来, 透过风, 传出一股子春的气息。撩动的花满楼心下愈发的欢喜了。

  “老马叔, 我似乎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确实是要开春了, 树上都冒绿芽了, 不过七少爷,这春啊,更多是在你的心里。”

  赶车的老马这一路寒风吹的,脸皮子都快僵了。不过一听到花满楼说的话, 他还是笑了。从小看着长大的七少爷,如今也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级啊,真好!

  可惜,他老了,等着七少爷在这里安了家,未必会让他继续跟着,到时候也不知还有多少见面的机会。将来有了小少爷,他也不知有没有福气能帮着照看照看。

  想到这些,老马又落寞了起来,心下微微叹了口气。稍稍侧头,看了看掀起了帘子的车厢,这个给花满楼赶了十来年车的老把头,难得丢开了下人的拘束,说起了长辈般的贴心话。

  “七少爷,等着你成亲了,还是要想法子再多找些大夫,看看你的眼睛,哪怕只是能稍微好些呢,好歹将来也能看看孩子。”

  这知心话刚出口,其实老马就有些后悔,生怕自己一时不积口德的,伤了花满楼的心。可听着他说完花满楼只笑笑没做声,再想想往日花满楼对自己眼睛看不见的态度,他又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

  “老奴听说,武功高的多半医术也不错,不知道咱们七少奶奶是不是能有些办法,或者去寻寻那什么玉教主?听说他武功很厉害?那想来医术应该也不错,西域不是中原,不定还能有些不一样的秘方。那陆少爷和他关系好像还成?要不去问问?”

  “老马叔,你知道的还挺多。”

  不说找不找、有没有的事儿,只调侃老马,这意思……老马也是个老人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花满楼不想多说啊。唉,他一个做下人的,本就越轨了,既然不想听,那他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再说什么,只咧着嘴呵呵的笑着自嘲。

  “好歹也是给您七少爷赶车的,再不懂听得也够多不是。”

  “我可没有这么碎嘴,必定是从陆小凤那里听来的。”

  “这我可不记得了。”

  这滑头一耍,这闲话就算是掀篇了。车缓缓的走进了小长街,老马抬起头,微微一扯缰绳,就准备将车停住下来,只是这一看四周,他又吃惊了起来。

  “七少爷,这酒肆好像变了不少。”

  嗯?又变了?花满楼不等车挺稳,一个跃身就从车上下来,然后走到酒肆的院子门口,侧头听了起来。

  “边上多了个铺子?好像院子也变了不少?”

  “可不是,咦,元芳出来了。”

  不只是元芳出来了,连着元喜,还有春正素也一并出来了,看到花满楼他们脸上原本客套的笑立马就变得真诚起来,招呼着小跑了过来。特别是元芳,边跑还边喊道:

  “哎呦,是姑父回来啦。”

  这一句姑父喊得,九曲十三弯的,一听就知道是笑闹。花满楼一面心下舒心高兴,一面又有些羞涩,忍不住笑恼道:

  “你可收嘴吧,还没办喜事儿呢,就这样乱喊,也不怕玷污了将你姑姑的名节。讨打的小子。”

  嘴上说元芳,可这亲昵的语气却听不出半点的恼意来。就是春正素在后头听着也忍不住跟着失笑起来。

  “我看你听得心下高兴的很。”

  许是因为要成为一家人了,连着春正素这平日不怎么和花满楼玩笑的这会儿也说了这么一句,让酒肆门口的气氛越发的热闹了。

  不过说笑归说笑,他们还是很有眼色的,比如元喜就很机灵的对着花满楼说到:

  “姑姑的屋子如今不在酒肆里了,搬到了隔壁胡杨院住。花公子,这院子你该很是熟悉才是。”

  都不是个正紧人,看看,说个消息都要带上打趣,就目前看,怕是不到成亲正式认下亲戚,这几个是不会停止闹他了。

  不过这胡杨院……花满楼的笑又灿烂了几分,就是老马也跟着笑眯了眼睛。在后头半真半假的感慨。

  “春姑娘这事儿办的利索,不过也确实该这么着。官媒就在后头,不几日就到了,到时候有个正紧待客的地方,也能彰显出春家的体面来。”

  这只是体面?这是完全被震惊了好不!

  官媒虽然因为职业的缘故,走动的地方很是不少,可再多,能有江湖人多?能走遍一个省份的那都是牛掰的名声极大的官媒了。

  可这一次呢?哎呦喂,几千里的路啊!从南到北,不知道开了多少的眼。等着到了西北,好家伙,从房子到城池,和江南比,那就像是从婉约的闺秀一下变身成了彪形大汉。官媒这一路,嘴巴差点就没合上。

  再等着从东面小镇出来,那真是眼珠子都快瞪圆了。满眼黄沙大漠,这样苍凉又浩瀚的场景,让官媒捂着心口,连着一路的疲惫都忘了,只觉得这一遭的罪没白受。

  在茫茫沙漠中猛地出现一片绿洲又是什么样的震撼?官媒都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这,这一片绿洲,都是那春家姑娘的?”

  “可不是,听说刚开始并不算大,就是往西去的商旅歇脚的地方。可是吧,那春家姑娘本事啊,一点点的,愣是将这地方给经营成了如今的模样,现在啊,那,您看,牌坊有了,这是在官府有了正紧的地册了呀。还有一条小长街,上头八成的商铺都是春家姑娘的。房子也是有七成是她的。谁想在这里开铺子,那都得从她手上买。”

  哎呦,这,这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姑娘!难怪花家的少爷能看中,花家的老爷能同意呢,有这么一个儿媳妇,那即使哪天花家有个万一,也能有个撑大梁的了。

  别说官媒心里嘀咕的事儿不厚道啊!作为官媒,她走动的多是官宦人家,看多了这些人家的起起落落,对万一这个词,那是相当的有体会,也更明白一个能干的亲家、媳妇是如何的有用。

  等着车子进入了绿洲,在看看这整齐的街道,看到街面上第一波来到绿洲准别往西去的商旅,官媒的眼睛越发的不够用了。她是真没想到啊,在这个一眼看去几乎没有人烟的沙漠里,这么一个小小的绿洲能有这么多的人。

  “这些商队这是准备往西去?”

  “可不是,一年春秋两季这里往来的人可是不少。”

  “呦,那边还有高楼?还有湖?哎呀呀,这地方要建起这样的楼来,很不容易吧。”

  这是看到那三层的八卦楼了,这地方那领着她来的商队管事也是第一次看到,心下寻思,怕是去年新盖的吧。不过嘴上却没漏出半点,这春家姑娘可是要成为花家的七少奶奶了,看着家底厚实些,本事大些,等着这官媒回去一穿,那也是花家的体面。

  “可不是,这里要建房子,不管是木头还是砖瓦,那都要从东面的镇子县城一点点的运过来,可不就是不容易嘛。”

  “那这春家姑娘魄力可不小,一般二般的人哪里舍得这样砸钱。”

  “可那有用啊,这么高,在这沙漠地方来说,就是指路明灯。老远就能看见的话,你想想,能让多少差点迷路的人走对方向?再有,这还能起到警戒的作用。您不知道,那春家姑娘可是有官身的,前两年帮着抵御草原人袭扰可是得了朝廷六品的官职呢。”

  还是个官?是了,听说是什么捕头。这六品的捕头,哎呦喂,这真计算起来,怕是比花家那几个当官的少爷也没低多少了吧。若非是江湖出身,怕是花家七少爷都未必能娶到。

  是的,即使花满楼在江湖上名声好,可在官媒这样行走在官宦人家的官媒看来,条件并不算优等。加上还是个瞎子,那行情就更低了。也不知道花满楼和春雨知道了她心里的这些嘀咕,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震惊的事儿在这里还不算完,等着去酒肆歇了脚,吃了茶,官媒被迎到了胡杨院之后,那瞪圆眼睛的事儿还在继续。

  屋子里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物件的琴棋书画、古玩摆件的器物,西北难得一见的精致大气的家具,还有春雨刻意梳洗打扮后精致漂亮的容貌,那都让官媒暗暗有些咋舌。心下忍不住嘀咕:

  ‘花家老七,这是捡着了啊!’

  捡着?对,官媒心里春雨啊,就是没见过江南和京城各中风华才子的风貌,让花家老七走大运,捡来的惊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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