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这一个年过的人丁十分兴旺, 除了那些有家有业的回了自家,那些个类似熊猫儿这样的散人窝在花家滴溜溜的待了足足一个月才一个个散了开去。而随着这些人散去,花满楼也再一次被自家老爹给丢了出来, 美其名曰去小镜湖绿洲看场子!!

  用这个词说花满楼……就是花家的其他兄弟们听到了, 看着花满楼的眼神都带着诡异和同情。简直就不能往上放啊!就花满楼这样的, 能和街面上大冬天还露着胳膊, 刺青刺的满胸膛都是的划到一起去?

  可惜,花如令是爹,他怎么说, 当儿子的只有听从的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花满楼去西北,他们家今年往西域去的商队倒是能多增加点人手, 不用担心那边压不住了。此外,西北那边的铺子也能多开上几家。虽然大半的产业依然围拢在江南地界,可这触角出去了,将来即使有个万一,也能有点缓转的余地。

  为什么这会儿花家就想的这么远?嗨, 谁让那边感觉丢了脸的六扇门在这一个月里下了大力气, 查出了点不同寻常的事儿呢。

  是的, 就像是很多人想的那样,金九龄的问题深入探查之后, 还是和朝廷上的宗亲们扯上关系了,虽然暂时的, 消息还没探听清楚,到底是那一路的神仙这么牛掰,为了金子银子连着江洋大盗的活计都敢干,还收脏收的这么肆无忌惮。可事涉宗亲, 像是花家这样家大业大的也不敢怠慢。毕竟皇家无小事儿嘛,不赶紧的多留点后手,难不成等着真乱起来再动作?那可就晚了。

  花满楼也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即使让自家爹说的都快没脾气了,还是依然乖乖的听话往西北来。甚至为此还特意带上了不少花家的老手,只为了在这西北旁人不怎么重视的地方,快速的为花家建立一个新据点来。

  “宗亲?难不成是有什么人想取而代之?若是如此,那还真是缺钱缺的厉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往一起分析事儿习惯了,花满楼一到了小镜湖绿洲,住进自家的院子还没满一日呢,就跑到了春雨这里,将他们这一次的事儿给分说了一二,顺嘴的将他们后续探听的消息也一并说了出来。

  而这一说,春雨眼睛就瞪圆了,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指一下下的敲击起了桌子,半响都没说话。

  “怎么,可是想到了什么?或者你知道些别的什么消息能和这关联上?”

  “你这还真是说对了,确实想到了一样早年听说的稀奇事儿。”

  看,这就是为啥花满楼总爱来找春雨的缘故,思路跟得上呀,说什么,她都能给出不一样的反应,让他的思路更开阔些,事儿理的更清楚些,这样默契的朋友,哪怕没有那半推半就一般的情分呢,花满楼也不会错过交好的。

  “哦,是什么?可能说给我听?”

  花满楼微笑着转头,那眼睛明明没有焦距,可看过来时却依然能让春雨感受到温润,这水平也是绝了。真是有些扛不住啊!春雨心里哀嚎着,嘴上却十分从心,半点搁楞都没打,压低了声音吐露道:

  “我曾听人说笑般说起,说南王家的世子是个有福气的,明明和陛下已经隔了好几代的血缘,还小了不下五岁,却和陛下长得十分的想象,将来袭爵的时候,就凭着这张脸,怕是也能保住南王一脉的王爵不降等。”

  嗯?长得相像?年岁还差的不多?金九龄事涉宗室?连起来了,这下真的连起来了!

  花满楼常年微笑的脸这一刻严肃的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往日藏在骨子里的属于世家公子的锐利一秒迸发,惊得春雨一时都有些失语,忐忑的回想自己说过的话,生怕有什么疏漏,然后暗暗地后悔想要打嘴。

  自己这也是剧透出毛病了,什么事儿都想插一脚,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即使她不插手,到了决战紫禁之巅的时候,不一样会被陆小凤揭穿吗?人家皇帝又不是白给的!用的着她这么急着跳出来?退一万步说,即使她蝴蝶的事儿变大了,就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一战,那也是自己这一边的朋友西门吹雪打赢的好不。

  “难怪这事儿只打听到事涉宗亲,后头就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了,原来如此。”

  嗯,等等,听着花满楼的意思,其实六扇门已经发现了?顺着金九龄的线,找到了南王的小辫子,因为涉及到皇帝,这才封了口?

  若是这样……若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呢?终究小镜湖绿洲不过是偏远之地,什么都妨碍不到,也什么都干涉不了啊。

  “既然你想到了,那这后头的事儿咱们就别插手了,皇家的事儿自有他们皇家的人自己处置。”

  春雨稳稳地给自己添了杯茶,又往花满楼的杯子里倒了些,随后将茶壶重重的一放,引得花满楼看过来,这才继续说到:

  “你这次来,我瞧着带来了不少的人,这是想往西域多走动走动?若是如此,那玉罗刹那边可不能忽略了,虽说他不怎么管这些个事儿,可你们家到底是不一样的,你也并非没有和他打过交道,这样的熟人,手伸过去总要打声招呼。”

  话题转换的有些生硬,可意思却十分的直白,直白的花满楼都垂下了头,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我一会儿写封信给陆小凤,让他来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往西域走一趟就是。”

  写信?怕不只是给陆小凤一个。即使他往日再怎么散漫,再怎么风光霁月,到底也是世家出身,有些事儿怎么都躲不开的。

  不过让陆小凤过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那就不是个安分的人,若是放任他在那边折腾,还不得又沾染到什么事儿里头去呢,到时候作为好朋友,花家怕也会被牵扯到。还不如这样釜底抽薪来的利索。

  “也是,在交朋友的事儿上,陆小凤还是挺有用的,指不定他去了,你们花家的铺子能直接开到西方魔教的总堂门口去呢。”

  这就说笑了啊,陆小凤若是真有这能耐,还当什么江湖浪子啊,去理藩院不比这有用些?花满楼笑着摇头,略带几分轻松的告诫道:

  “你这话可不能让陆小凤听到,若是他知道了,还不定得意成什么样呢。”

  说来也怪啊,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只是这么一笑,刚才那种锐气,那种世家子弟的冷冽就一下全没了,比变脸都快。看来,她对花满楼的了解还是有些少啊。书里的人,电视剧里的人,和真实的人差距还是很大的。

  “那就让他得意去好了,反正我也不亏。毕竟只要人来了,我这里就又多了个能使唤的壮劳力多好。过几日可又到了能种树的时节了,我这里可是多多益善的很哦。”

  不管了解多少,只要还是朋友,她就不绝对不会亏。

  春雨对于能和他们成为朋友多少还是有些自得的,所以说起话来十分的轻快,连着预支着指使人都说的那么的理所当然,让花满楼听得又是一阵的好笑。

  不过也正是因为说到了种树,倒是让花满楼想到了别处。

  “记得去年好像王怜花说今年开春来种树?可说了什么时候到?”

  “许是过几日王家的人就该来了吧,怎么,你也想学我?让这王家少爷帮你跑腿去?那可未必能成,毕竟这种树的事儿他可未必亲自过来。”

  怎么可能不过来,那快活王的事儿虽然是了了,可王家想要在这往西的第一站建立个货栈的事儿却还没变,看看那属于王家的房子,那王家派来看守的人,就知道那也不是个能困局一地的人。

  “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觉得他会亲自来。”

  “打赌?那倒是也行,不过要先看赌什么,若是太大,我可不干。”

  闲着也是闲着,打赌听着也挺有趣,可春雨自觉没多少赌徒的爱好,所以从根子上就先堵住了缺口。这谨慎的小模样,引得花满楼哭笑不得起来。

  “你倒是个不爱吃亏的。”

  不过是个意趣,都能这么正儿八经的算计得失,真是厉害的可以。这人莫不是算盘珠子拨拉时间长了的关系?

  不,那是本性的问题。

  “吃亏?这自然是不爱的,难不成你喜欢?若是如此倒是我占便宜了。”

  嗨,这样堵人嘴,这话还怎么继续下去?

  花满楼这会儿都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和这人成了朋友的,性子简直南辕北辙的八百里远啊。可偏偏被堵了,他还总是觉得想笑,想反驳,想看她下一句会说出什么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更要紧的是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性子,知道和她说话容易被噎着,下一次还继续会这么和她闹腾,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什么心思。

  你说你什么心思?这难道还要人家姑娘家先开口说出来?难怪这花满楼一连zoul十部剧情都没多少桃花呢,那男女之情的神经啊,和陆小凤真是没法子比哦。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打赌还是进行了,用一坛子酒做赌注,而花满楼显然是赢了的那个,看看,那从东面牌坊过来的不就是王怜花?不过他怎么和陆小凤走到了一起?难不成过了年,陆小凤去了洛阳?没听说他有这样的计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