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计划如期进行, 结果也成功掰回一城,我很有自知之明,二话不说原地就撤, 顺着先前确认好的退路就往人抓不到的地方缩。

  也就是刀剑本体。

  脑门快要烧出烟的我一头扎进了曾经深恶痛绝的南贺川水中。

  毫不犹豫,迫不及待, 甚至短时间都不愿意出现了。

  水好啊,水是冷的就更好了。

  太好了啊, 我不是人可太好了。

  就算我不小心玩崩了, 他千手柱间那么大一人总不会对一把刀做什么吧。

  ……不会吧。

  不会吗?

  应该……不会的吧。

  我艰难地说服了自己, 至于——

  ——什么?什么不告而别,“我”现在可还是好好在自家房子自家刀架上呆着的!

  更何况, 就刚刚那个情况, 距离被不讲武德的大人反杀只有一线之差, 不跑,留着当口粮吗?

  此乃战术性撤退, 只要不继续,这次的交锋试探占上风的人就是我宇智波哒!

  真不愧是我。

  一边在心里对一分钟前的自己肃然起敬, 一边还得抽出大量心神抵御后知后觉向我淹没而来的羞耻感,再加上斗智斗勇到骤然放松,藏入最安全的本体中后,我宛如一条放弃了梦想的咸鱼, 从最初本能的几下扑腾后, 慢慢地放松了四肢。

  “咕噜……咕噜……”

  我一边吐泡泡, 一边放空大脑, 暂时觉得……水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失去了无效的挣扎后, 原本坠着下沉的身体反而开始慢慢上浮, 冰棱棱的水面是浮着闪亮碎金的浅蓝, 象征着本体内万年不变的天气难得放晴——显然,我的情绪活动有些过于激烈了,以至于和我有最直接关联的本体都受到了影响。

  至于为什么天气会放晴……

  为什么不会放晴?

  “哗啦——”

  浮出水面搁浅后,我翻了个身,再翻了个身,整个人从冰棱棱的河川中脱出,坐起来呼啦呼啦甩水。

  是啊,为什么不呢?

  我在晃动四溅的水花和空气中七彩的虹的笼罩下,看到了被打破平静的水面倒映。

  那是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笑着的我。

  ……

  猿飞日斩发现,这已经是这位祖宗不知道多少次,无缘无故地傻笑了。

  他习以为常地摇了摇头,已经能做到无视多余的声音办公了。

  虽然一颗看热闹的心蠢蠢欲动,但是前不久才被揍过,悠着点,悠着点。

  自顾自摸鱼走神的千手柱间这会像是想到了别的,眉头皱起。

  “三代,”他冷不丁地唤道,“你觉得我有没有必要打造一个贴身武器?”

  见多识广的已婚有娃甚至有孙人士不明所以,但很有经验的没有吭声。

  这个时候不需要应答,猿飞日斩想。

  果然,千手柱间很快就自问自答:“有道理,我是该有一个兵器了,不然每次抱着那个谁的佩刀,总感觉……啧。”

  总觉得自己会被灭口的猿飞日斩更加眼观鼻鼻观心,甚至捞过了一叠已批文件,挡住了两人的视线接触,也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下次问问看什么兵器适合,可以先囤些稀有金属……”千手柱间若有所思,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他又恢复了那一副可行可靠的模样,“行了,木叶外派的有关于晓的调查有眉目了么?”

  说起正事,猿飞日斩也正了正色,“晓最近行事高调不少,然而核心情报一直被藏的很严,目前传回的只有明面上能探查到的皮毛,不过,有一个成员您或许有兴趣……”

  “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人是吧,”他不以为意地抬手,“别想了,诓你们的,斑行事还没那么嫩,何况遮遮掩掩的也不是他的作风,要么是假借他的名头,要么就是听从他的指令,哎不过……”

  他说着说着开始摸下巴:“斑如果能活到这个时候应该是老爷爷了吧。”

  ……正经不过三分钟,哪怕世界不一样,果然还是初代大人。

  猿飞日斩痛苦面具。

  “做好防范就行,他们最近应该会动些手脚,”他提示道,“通知封印班做好加强结界的准备,小心不明能量体的污染。”

  “您是指……”现任火影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暗流,谨慎追问:“还有另一股势力?”

  “不确定,不排除。”千手柱间站起来,显然在顾忌什么,说出口的话明显有所保留,“它如果能藏到现在,所图应该不止千手和宇智波,至少不会直接冲着你们来,先着手眼前的晓吧。”

  “尽量动作快一点,”千手柱间推开了窗,眯起眼睛,“趁我还在。”

  “您?”三代火影手一抖,毛笔在桌上划过一条线,“你要离开了?”

  这一瞬间,他居然说不上庆幸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

  “快了。”千手柱间笑,“所以才让你们快点,要不然,把那个我叫上来收拾烂摊子也行,假使我没猜错,你们后期应该要对上全盛时期的斑。”

  放完一个大雷,年青的木遁使十分光棍地摊手,转身踏上窗,不顾后面人的挽留,从上方一跃而下。

  ——看什么政务啊,他又不是来找活干的,正事要紧。

  ……

  有句话说得好,人是群居动物。

  我虽然不是人,也更喜欢独处,但一直待在只有一条河的本体内部也不受不了。

  于是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我就悄咪咪地探了个头。

  万幸,某人不在。

  松了口气的我吭哧吭哧把自己从角落里挖出来,在经历了一分钟的思考后,果断包装出一份上门礼……敲了宇智波佐助的门。

  拉开门的少年黑着脸,但不妨碍成吨的疑惑从他眼里冒出:“……干嘛?”

  我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交流感情?”

  宇智波佐助作势关门:“再见。”

  “别别别等一下!”我沉痛改口,“其实是想来你这避避风头。”

  “哦。”宇智波佐助点头,眼神重点在我凌乱的,来不及整理的衣着上停留了一会,懂了,转身去从角落抱起一个包裹,眼神冷酷,“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你分明就打算冲出去了吧?”我寒毛直竖,这会换我用力抵门,“还有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宇智波佐助冷笑,“区区三千张起爆符而已。”

  我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把手心的火花和电光憋回去,“冷静——还没到这个地步——”

  “哈?”宇智波佐助炸毛,“那家伙都朝你下手了我还不能宰了他吗?打不过我还不能炸了他吗?放心,这次说什么也能让他脱一层皮!”

  “呃,可是,”我犹犹豫豫,“这次好像是我先动的手?”

  “?”

  我不好意思:“最后占上风的也是我……虽然最后一刻我跑了。”

  “??”

  “感觉自己好像不小心玩脱了,后续可能招架不住了,就,先跑了。”

  “???”

  “你等等,”宇智波佐助瞪了我好一会,才用力把气呼出,咬牙,好像更生气了,“你——你是笨蛋吗?”

  “哈?”

  “不管最后怎么样,吃亏的还是你吧?”他用力锤门,大声,“那家伙怎么样都是占便宜的那个啊!”

  我下意识地摸摸脸,又摸摸眼睛,最后捂嘴,恍然:“对哦……好像是这样?”

  宇智波佐助一口气没上来,憋到原地跳脚,表情扭曲:“啊……果然还是宰了那混蛋吧……敢对未成年下手的屑……”

  劝架失败,甚至还火上浇油的我麻了,喃喃:“现在的问题是,你去了我就落单了啊……”

  我的危机预感告诉我,一旦落单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你说得对,”宇智波佐助突然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守住你。”

  “现在还不是用到它的时候,”他郑重地把手里的包裹放回原位,“放心,接下来你就跟着我们第七班活动,我们三个加一个卡卡西……不,就我们三个。”

  宇智波佐助一边接过我手里的礼品放到桌上,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由我们三个守住你,不会让无关人员有靠近你说话的机会!”

  我举手:“倒也不必排除所有成年男性?”

  “很有必要,所有的雄性生物都很危险!”宇智波佐助抱胸,气场在这一刻达到了两米八,“不是我说,你在这方面迟钝到我都看不下去了,我敢说,那个谁绝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只不过目前只有他表现得最明显,而且,最有可能的是,他早就暗地里把浮动的心思和可能冒头的竞争对手都摁下去了。

  想起那个危险到深不可测的男人,宇智波佐助用力握拳,闭眼,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也不用这么担心我啦,”我拍了拍少年紧绷的肩,“其实还好,主动权和选择权在我,退路也并不是没有,我只是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啦,放松放松……对了,你刚刚要出门?”

  “去训练。”宇智波佐助硬邦邦道,“你……你要不要搬过来住?”

  像是怕我不理解,他飞快补充, “晚上一个人住也不安全,主宅有很多客房,不用担心,而且防御的幻术和阵法还保留着残缺部分,修一修就能好,房间你随便挑。”

  “欸?”我一呆,随即摇头,“不用了吧?我白天活动的时候保持不落单就可以,至于晚上,睡觉时间总不会来打扰我。”

  堂堂忍界之神,怎么也不会来夜袭未婚少女的独居吧?

  嗯,不会。

  我自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