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脱线,何况孤长烟并没有少条筋,自然揣摩出来一行人连带小风也不敢与她说一句话,她努努嘴,抱紧怀中赵里正送给她的煎饼糕点,利落地跳上马车,却还是很风度地转身伸手向宋若兰。

  只可惜,人家不领情,忽视她伸出来要扶她的手,让身边的蝶儿扶着她踏上马车,而蝶儿悄然地向她打了个眼色,她不尴尬,自然尴尬的是别人,孤长烟便本着娘亲的教导,自自然然毫无所谓地收回手,往马车里去了。

  哼,她才不怕呢!

  饿了还不给人家吃东西吗!

  孤长烟莫名有些恼了,坐在左端冷着一张脸,在马车走不了一会儿便打开油纸,先拿了一块咸的脆煎饼来吃,她还故意吃得津津有味,吃得嘎嘣脆的。

  坐在右端的宋若兰一眼也没有看她,奈何她不会控制耳朵,耳边一路传来咔嚓的咀嚼声,弄得她本来有些平缓下来的心绪又泛起了些起伏,在她天人交战,想着该如何让她滚出去吃之时,嘴边突然有淡淡的甜香靠近。

  「别气了,试试这块绿豆糕,可比皇宫里的御厨做得更好吃一些,甜而不齁,还保留些绿豆粒,吃起来沙沙绵绵的,口感挺好。」

  之所以主动求和,孤长烟又记起了小娘亲在吃她的“喜宴”那夜,拉住她叮咛宋若兰是万金之躯,是当朝的公主,人家身娇肉贵,自自然然要让着点,别对人家发脾性,小娘亲还拧住她的耳朵教训了几句才肯松手。

  「本公主不想吃。」宋若兰脖子弯后几分,与唇边的绿豆糕离开一些距离,并用指尖点在孩长烟的手腕上推开她。

  「试一口,就一口,真的比皇宫里的好吃多了!」她本成着一颗万事都可用美食去解决的吃货之心,再度把绿豆糕靠上前。

  宋若兰就是不想依她的,她堂堂公主不是那么好哄的,便又伸出指尖推开她,她俩便一个推开一个递过去地争持起来,直至马上忽地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正倾过去递绿豆糕的人来不及防备而扑倒过去,宋若兰也同样被扑倒在马车的地上。

  小时候除了一些骑马、射箭训练难免会有些受伤或摔碰外,学会了后有太监们看着都没曾碰伤撞瘀,宋若兰这么一跌,背部顿感生了些痛意,头颅也似乎撞了一下,这一切都还好,她也并不是外人所看的那么娇身肉贵,最糟糕的是,压在她身上的人,她的唇好像碰到自己的……

  不!不是好像!宋若兰完全感受到唇上被软柔的东西轻轻地碰上,甚至孤长烟的呼吸热息也感受到。

  压着宋若兰的孤长烟也给这一出突如其来的颠簸给弄懵了,她刚才一剎之间珍借食物心切,只顾护住绿豆糕,导致双手没起到撑住自己的作用,扑倒了人之余还碰到了人家的小嘴儿。

  触碰的那瞬间,孤长烟也不可置信,整个人僵住了,眼睛一眨一眨的没退开,鼻间全是宋若兰身上的淡雅的花香和体香的混和的香气,香气/媚/惑/着她的心神,而唇瓣上柔绵的触/感,却使她大脑也酥/麻了。

  此时外头负责驾马车的萧旗隐定了马匹后跳了下来在门边问:「刚才属下没发现有一个小坑,公主,驸马,妳们有没有受伤?」他心中担心的只有锦安公主,至于孤长烟只是顺便提一嘴,他知道那家伙摔不了她。

  萧旗的声线令宋苦兰瞬时反应过来扭开了脸,脸色泛上并非胭脂的红粉,她小声道:「妳赶紧起来。」

  「对……对不起……我这就起来。」孤长烟也反应过来,起来之余也扶了宋若兰坐回去。

  宋若兰拨了拨裙子,脸色红润,她清清喉咙回道:「本公主跟驸马没事,下回注意一点路面。」

  「是!令公主受惊了。」萧旗抱拳弯腰,甚是自责。

  马车继续上路,但马车里的气份己经有了极大的转变,宋若兰脸红热烫一直不敢瞄孤长烟一眼,唇上还残留着孤长烟吃过绿豆饼的微甜气息,她从来没想过,会跟这位假驸马有这种亲近的触碰,况且她还是一个女子……

  另一边,孤长烟吓倒连糕点煎饼都没法吃下去,因为她不明白为甚么天下间竟有比美食更好吃的东西,她悄悄地用指尖抚着唇瓣,彷佛尝到了宋若兰唇上的清香,味道竟比蜂蜜更甜美……

  她还舔了舔唇,明明没啥甜味,可她总感觉到心间掬着一泡的甜圈,柔软的/触/感直/酥/软了四肢百骸。

  回到侯府,宋若兰在蝶儿搀扶下快步回去寝室歇息,蝶儿端了一壶清心的菊花茶进来,却瞧见公主脸色有些微红,她担心地低首问:「公主,是否今天过于劳累,公主的面色有些红,要不要让人请大夫过来看一看?」

  品着菊花茶的宋若兰心跳早己平缓下来,蝶儿突然来的一问,又把心间的奇异感挑了起来,脑中浮过刚才马车上的那一幕,脸颊的红粉再镀上了浅浅的一层,还泛起一点温热。

  「不必,只是一路颠簸,有点乏而已,脸色红可能是马车里闷出来的,不疑事。」宋若兰淡定自然地解说,忽地又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问:「驸马在做甚么,是不是又跑去了伙房缠着江叔了。」

  「回公主,蝶儿刚去伙房烧水泡茶的时候没见着驸马,倒是在端茶过来途中遇到小风,小风端了一盘凉水,奴才便问小风端给谁的,她说是驸马让她去端来洗脸,公主,您说驸马怎么用凉水,不怕冷病?」

  自从知道孤长烟身子健康得很后她便没担心她会不会容易生病,而她听萧旗禀报,为了掩人耳目,府上还是会半个月请大夫来为孤长烟把脉抓药,他们用了些手段让大夫把出来的是孤长烟身子是体虚,需要吃补药。

  宋若兰又脸红几分,她知道那家伙用凉水洗脸的原因,想必跟她一样是脸热了吧……

  「可能是累了才用点凉水打起精神而已,有甚么事小风会看着办的。」

  「也是。」蝶儿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也不再说话,便退到一个角落安静地候着。

  晚膳到了,二人各自入座,小风与蝶儿在旁侍候,起初孤长烟吃得十分拘谨,速度比平常吃得慢,而且她总往宋若兰细慢咀嚼的小嘴儿瞄过去,她自以为瞄得相当悄悄,不会被擦觉出来,可是才刚发生那样的事,并没想过对方也是如是地暗里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宋若兰被偷瞧得脸颊有些灼热,受不住被偷看下去,她夹了一块肉到孤长烟的大锅饭里,细语说:「驸马今天胃口不好吗?怎么好像心不在焉,专心用膳吧,别想甚他事了。」

  细语中,她带着满满的警告。

  偷看人家小嘴被抓包,孤长烟不敢再看,傻呼呼地笑了笑,结结巴巴道:「公公公……公主说得对,不该在吃饭的时候想租粮的事,公主也吃吃这个,味道很好。」她也夹了百合炒四季豆到宋若兰的小碗里,朝她笑了笑,便低首又开始狂扫一桌的菜肴。

  这一回,孤长烟是啥也不敢看,目光只专注在自己那锅香软的白饭里。

  入夜,该有的体贴孤长烟还是从娘亲身上学到的,她结结巴巴地让梳洗好的宋若兰先休息,她找了个吃得有些撑要去后花园散步消失为由离开了寝室,打算待到对方睡了才回去。

  她让小风热了一壶酒后也让她去休息不用再侍候,本来小风不肯,怕侯爷着凉生病,最终孤长烟妥协穿上一件薄棉袄,小风才放心回去休息。

  其实孤长烟并不打算回去寝室了,她喝了酒后带着些醉意回到了侧室的书房,在贵妃榻上打座修练内功,近来被老太婆派来的人盯得紧疏于修练了,趁今天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宋若兰的小嘴儿,倒不如专心练功。

  侯府有萧旗负责安排暗卫巡逻,与公主大婚前和后,老太婆派了叛变了的暗卫前来监视她,到了大婚后,萧旗指还有暗卫潜伏在桂州城里,导致孤长烟天天都要小心行事,莫说光明正大练功,即使练也只能躲在书房里像现在这样练内功而已。

  她在书房里练功,萧旗知道便派人注意侯府四周,有甚么人要实时打暗号,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婆实在看不出孤长烟有何作用,近日经调查,潜藏的暗卫比之前少了一半。

  修练内功要十分专注,孤长烟投入起来便不知道时辰,天色快亮之前,还是由萧旗出声提醒她该早点回去寝室,要不然等会小风过去寝室不见人也会起怀疑。

  很久没专心练功一整夜,睁眼收起内功的一剎孤长烟感到有些乏,肚子也十分之饿,她练出了一身汗,萧旗预早热了一盘水给她擦汗,擦干净后才蹑手蹑脚地回去寝室。

  寝室里,闻声的宋若兰赶紧侧过身,她昨夜很晚才睡去,睡前知道孤长烟并没有回来,刚才她又因为翻了翻身而惊醒,摸摸身边空着的地方,冰凉的,便猜测那人一整夜都没回来。

  心间莫名有些恼,正想反正睡不了要起来时,便听见有人很轻地推开门,她才赶紧背着门口装睡。

  孤长烟进去后脱下沾满了汗的衣服,她以为宋若兰还在熟睡便没有防备,只想着要赶在小风过来前把汗湿的束/月匈/带换上干净的,她背着床边,慢慢地一圈圈地解下束带,她一定万万没想过,床榻里的宋若兰悄然地回了身,正好在微弱的光线下将一片条线好看,皮肤光滑的背全都收进眼里。

  宋若兰在宫里长年以来都是独自沐浴,她从没像民间女子一样跟好友同浴过,也是第一次瞧见别的女子的没穿衣服的样子。

  双颊因那片好看的白而热起来,她赶紧转回去紧闭眼睛,可惜的是,满脑子都被那白滑的背影占据了。

  毫不知情的孤长烟索性不等小风来侍候她穿衣,直接取了一件湖绿长袍换上,穿戴好之时,正好小风也门外喊进来,她打开门,对小风和蝶儿嘘了声。

  「昨天公主过于劳累还睡得熟,过一柱香再来喊人吧。」她回身轻轻地关上门,随后又向小风撒娇肚子饿,让她先去伙房偷几个烧饼给她。

  小风嗔怪了她一起来便喊着吃,可也知道侯爷是个大胃子,便用小碎步走去伙房问江叔要点刚煎好的烧饼。

  外头没有动静了,宋若兰才敢起来,她双手贴在脸颊上,感受到颊上的一片灼热,虽说知道孤长烟是女子,刚刚亲眼见证带给她的震撼又是另一回事,还有就是没想过其他女子的身躯也能如此的妖/娆,看着那家伙的腰还比自己细一些……

  明明每天都吃那么多,到底平日吃的都长在哪了?

  难道……

  长在前面?

  宋若兰忽地脸颊又烫了起来,她低首看看自己衣襟隆起之地,饮恨刚才大吃怪没转过身让她瞧两眼比较比较……

  怎么了!?

  干嘛要跟大吃怪比!!

  她重新躺回去,用被子盖头,实在羞得不能想象,决定借昨天劳累之名,再歇歇,至少平静乱跳的心湖。

  要不然,她压根儿不敢看一眼大吃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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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than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