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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无比昏暗,厚厚的云层在天上漂浮。肃杀的风吹过战场,带来一丝凉意。
荒寂的砂石随着风起舞,爬山镇守边界的兵卒颈部。
黑白分明的两端有一道光幕界限,一边是黑不见底的深渊,全然死寂。而在另一边,营帐耸立,繁华与喧嚣并存。
光幕不时发出层层波动,细碎的零星光芒在它的表层闪耀,流光溢彩,表现出勃勃生机。
有两位身着铠甲的兵士,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屏障。他们的身姿坚毅挺拔,显然受到过极为严苛的训练。
然而再警惕的猎犬也有松懈的时刻,长久的警戒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不自觉地晃了神。
有一人向一旁张望了一眼,而另一人恰巧在此时闭上眼,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一丝黑色的雾气穿过间隙,进入到光幕的这边来,悄悄摸摸的匍匐在地面上,试图往营帐的方向而去。
凌厉的剑光蓦然闪现,转瞬将那么雾气劈散成为飞灰。
“睁大眼睛!”
一道女子的厉声呵斥传来,冷冽如清泉。
走神的士兵连忙转过头,看向走来的女子,她一身严整的黑甲,俊秀的脸庞上两道剑眉勾勒出眉眼的英气,满面肃杀。
“神君恕罪!”
他们涨红着脸,为自己的疏忽不停道歉。
“今日是第几次了?”
女人不悦地质问道。
“我们绝对是第一次疏忽。”
士卒诚惶诚恐道。
“我问的是魔气入侵之事。”。
女人皱了皱眉,显得很不满意,语气更重了些。
“已经是第八次了。”
反应过来不是并非向自己问罪,纵然她的语气更加严厉,士兵反而松了一口气。
顾重镇守神魔之渊,已然有一百来年。
近几年来,魔界频频暴动,撞击屏障之事层出不穷。如今隔绝两界的屏障竟然出现了裂痕,魔气开始外泄。
此事非同小可,恐将扰乱三界数万年的安稳,必须及时向神帝报告。
“务必要看好此处,不得再有疏忽。”
她又朝着方才犯下错的兵卒吩咐了一句。
“是!”
两个兵卒自然连声应道。
说罢,顾重毫不犹豫,当即转身便向九霄之上而去。
九重天上,神界威严的天门高高耸立,金碧辉煌。身穿白甲的天门守卫如同雕塑一般,伫立在门口。
看见欲要穿过天门的不甚熟识之人,他们尽职尽责的将手中的枪戟交叉,挡住了来者。
“来者何人?”
“镇渊将顾重,有要事入天宫上报神帝。”
顾重举手抱拳,客气友善地讲明了缘由。
“未曾听闻神帝有诏令,按理来说,你当不可擅自返回神界。”
听闻她的名号,守卫眉头微皱,随即又端出一副不尽人情的模样。
“事急从权,还请通融。”
顾重叹了口气,仍然满是耐心的解释道。
守卫犹豫了片刻,似乎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该放她进去。
“哟——这不是顾重神君吗?”
此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守卫见到来人,向他行了一礼。
“阳朔神君。”
“阳朔,许久不见。”
看到这个并不是很想见到的熟人,顾重微微颌首,眼神微动,但面上并没有什么表现,仍然是礼貌而客气的打着招呼。
“顾重神君,今日怎有空来登天门的宝殿了?”
阳朔面上带着蔑视与嘲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军机要事。”
顾重无意与他纠缠,只冷淡地回答了一句。
“神帝日理万机,岂是你拿什么芝麻小事作筏子,想见就能见的?别放她进去。”
但恼人之人却偏要与她纠缠,还向着一旁的守卫吩咐道。
而守卫那一脸唯唯诺诺的样子,想必是直接听令于此人。
“阳朔,我竟不知,你何时竟代表神帝了?”
再是好脾气的人,也难免带出一丝火气来,更遑论顾重不是什么软柿子,当即话语带刺地回敬了过去。
“你!”
阳朔神色一变,今日这话若是传出去,少不得被扣一个不敬神帝的帽子。
“是啊,我也不知,何时竟有人代了父上的脸面?何况,镇渊将之事,定然是事关神界的大事,岂是你说拦就能拦的?”
此时一个娇俏女声插入了他们的对话。天门之前,蓦然出现一位身着白裳的女子。
她巧笑嫣然、明眸善睐,一双凤眼盛尽世间纯洁,一眼便能让初见者对她心生好感。
——至少顾重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是这样想的。
“凌烟上神。”
守卫与阳朔连忙鞠躬行礼,一身冷汗,也不知她究竟在此处看了多久。
他们这样一称呼,顾重即刻反应过来。
此人正是凌烟上神,神界有传言,她是那镇界神珠转世托生,有她便在可保神界无虞,所以自她诞生起便颇得神帝宠爱,收作义女教养。
在神界除去神帝与少君,人人都得敬她三分。
“阳朔,你连看个大门都如此玩忽职守、不分轻重,这点差事都做不好,不若还是回洞府里好好修炼吧。”
凌烟对于阳朔刚才的行径很是看不过眼。
“请上神恕罪!”
阳朔我一脸惊恐,万万没想到自己小人得志的嘴脸让神帝眼前的红人看了去,此话一出,几乎已经决定了他接下来的命运。
“顾重神君,你有何要事?”
凌烟不再理会他,转而将眼神转向站在门外的顾重身上。
她一身黑甲似乎穿了许久,风尘仆仆,看上去很是疲惫,却仍然如同坚定挺拔的青松。
这样锐利而刚毅的气质,也只有被称为战神的顾重了。
“此事定要当面向神帝禀报。”
顾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回答,此事并不宜伸张,神魔两界已经相安无事数万年,突然的异变若是被广为人知,极为容易引起神界惊慌。
“那你便随我来吧。”
凌烟点了点头,无视了狼狈不堪的阳朔,带着顾重禁止走进了天门。
在身后留下一道怨恨的目光。
“阳朔此人,虽然喜爱一些蝇头小利,但也并非轻重不分之人,他为何要在天门为难你?”
对于天门处发生的小小冲突,凌烟很是好奇。
“他曾经我帐下作为副将,犯过一些错误,被我逐出了镇渊军,如今无非是些公报私仇的行径吧。
多谢凌烟上神仗义执言。此事极为重要,万万不可耽误。”
说着,顾重停下脚步,向凌烟行了一礼。
“顾重神君不必如此客气,你是我神界诸多神君仰慕之人。有神界战神镇守神魔之渊,才能保得神界万年安稳,怎样尊崇都不为过。”
凌烟侧过身连连摆手,并不愿受顾重此礼。
“没想到我在诸位神君之间还有此等名声?”
宛如能看破人心的黑眸紧紧盯着凌烟的脸,顾重轻笑了一声。
她自然知晓,自己在神界的名声究竟如何。
作为修罗遗族,弑杀好战是她的标签,纵然有战神之名,也依然是受尽冷遇。好在因着他凶名在外,也无人胆敢欺辱于她。
“那是自然。”
然而自凌烟口中所说的话语,却全然不似作假,带着由衷的尊崇与敬意。
顾重一愣,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哑然一笑。
这位凌烟上神,还当真是与众不同——颇有些纯真。
立于九霄云层之上的九霄殿,隐藏在层层飘渺的云雾之间,其中有仙乐泠泠。自外看来,无上威严中透露着祥和的气息,应当得宽严并济。
白玉铺成的地砖蕴含着日月精华的灵气,徒步于上的仙神步步生莲,每走一步都对修为有所助益。
见到凌烟领着一人走来,侍候于宫门外的仙娥微微福身行礼,唤了一声“凌烟上神”。
正俯首于水晶桌案的神帝,听闻声响微笑着抬起头来,在看到她带来的身旁之人后,脸色微微僵硬了些许,颇为不自然。
“参见神帝。”
顾重单膝跪地垂首行礼,做出一副尊敬的臣子模样。
“顾重,你不镇守神魔之渊,未有召令而入神界,是有何要事?”
虽然对顾重擅自入神界的行为不喜,神帝也并非是昏聩之人,知晓她定然不会无故回神界,定然有大事发生。
他挥挥手将左右屏退,连同凌烟都被驱赶到了殿外,只留下一人。
顾重自眼角余光,看到一双月白色长靴立于玉阶之上,想必留下来的这人,当是神帝近些年来尽心培养的少君了。
“回禀神帝。神魔之渊有异,近年来魔界频频暴动,魔气数次冲撞神魔屏障。
长久冲击之下,今日屏障裂开了一条缝隙,有不少魔气妄图进入神界。
虽然我已带领神兵及时阻断,但长此以往并非良策,还望神帝赐下填补屏障之法。”
顾重言简意赅,将如今的情形与她来此之意说得清晰明了。
话音刚落,殿内霎时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神魔屏障出现了裂缝?这绝不可能!”
神帝骤然暴起,愤怒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与紧张。
“父上,当年神魔屏障建立,依仗的便是我神界诸神君之力,现如今已然过去了数万年,有所消散也是自然,只需再行修补即可。”
温润如玉的声音自一旁传来,顾重这才微微抬起头,望向立于玉阶上的人。
有一女子清雅俊秀,月白色的锦袍衬着她如芝兰玉树。浑身上下都透着运筹帷幄与稳重。
她就站在那里,似乎总是在等待倾听,让人忍不住想与她一诉衷肠。
“……也是。”
沉默半晌,神帝冷静了下来。
“你将境壤给顾重。
顾重,你即刻返回神魔之渊,务必要修复好屏障!”
“顾重,领命!”
再次垂首,顾重拱手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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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归本源。
是我普通发不飘准吗?初次尝试语音输入法怀疑人生QAQ孩子的颈椎真的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