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到寺中时,方证大师正开口,挽留任我行、任盈盈、向问天三人在寺中盘桓。

要他三人诵经念佛,修身养性。

方证大师无意多造杀业,不愿取他三人性命,又不想他三人出去,为祸江湖,方才出此下策。

任我行自是不愿意留下,两边开始扯皮。

那日在五霸冈上,岳灵珊见过任盈盈。

打量着任盈盈,岳灵珊心想,与那日相比,任小姐似乎憔悴了许多。

师姐们都笑她,说她有了心上人以后,整日都是春风满面。

任小姐和大师哥好像就不是这样的。

令狐冲伏在偏殿的横梁上,见心心念念的小师妹出现,不由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岳灵珊身上。

小师妹是与林平之一块儿来的。

见岳灵珊凑在林平之耳边,说着悄悄话,令狐冲心中又泛起一阵苦楚。

在镖局时,他见师父、师娘因他起了争执,心想,若是他能与小师妹结缡,不论小师妹说什么,他一定都让着小师妹。

被困少室山时,看着夜里的雪景,令狐冲心中忽然又起了念头,不知小师妹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小师妹还是跟林平之在一块儿。

知道了又能如何,还不如不知道。

殿中。

任我行正说到他此生佩服的人。

其一,是现任教主,当世第一高手,东方不败。

其二,是少林方丈,方证大师。

其三,是华山派的高手。

宁中则还当任我行要说岳不群,让任我行不必出言讥讽。

任我行笑道:“岳夫人以为我说的是尊夫?”

岳灵珊凑到林平之耳边,轻声问道:“林大哥,任教主说的难道是大师哥?”

方才,这位任教主就提到大师哥,说大师哥是少年英雄,重情重义,率领群豪来少林迎妻。

还嘲讽爹爹,拿珍珠当鱼目。

林平之笑道:“应该不是令狐兄。”

任我行说的,是风清扬。

林平之说话的同时,岳灵珊就听任我行说道:“我佩服的乃是风清扬……”

扯了一通,话题又绕回了任我行三人留居少林寺的事。

说到最后,两边商定,各比试三场。

由谁出战,双方自行决定。

若任我行三人胜出两场,他们三人便可离去。

若方证大师这边胜出两场,任我行三人便留居少林寺十年。

第一场,是任我行与方证大师较量。

岳灵珊看着他二人过招,在林平之耳边小声问道:“林大哥,你知道方证大师这是什么功夫吗?”

“他的掌法好厉害啊。”

林平之轻声道:“这叫‘千手如来掌’。”

岳灵珊惊叹道:“还真是啊,他这一掌打出来,能变幻成数十掌。”

令狐冲见小师妹与林平之窃窃私语,越看越是难受。

再看方证大师与任我行较量,心中又是左右为难。

他既不想方证大师输,也不想盈盈被困少林。

两人看似势均力敌,但任我行心中已渐觉不敌。

他使出吸星大法,却无法吸取到方证大师的内力。

任我行心生一计,陡然转身,一手擒住余沧海,一手提掌往余沧海头顶拍下。

方证大师为救余沧海,双掌齐出。

任我行撤掌,骈指往方证大师胸前的“膻中穴”点去。

还未等任我行点中方证大师的穴道,他脑后的“玉枕穴”忽被一物击中。

任我行穴道被封,登时浑身脱力。

那一指如愿点中了方证大师的“膻中穴”,但已没了作用。

方证大师收掌合什,念道:“阿弥陀佛。”

任我行穴道被封,怒道:“谁?”

任盈盈与向问天忙跑到任我行身侧。

“爹爹。”

“教主。”

向问天为任我行解开被封的穴道。

任盈盈问道:“爹爹,您没事吧?”

向问天看向众人,质问道:“我们说好比试三场,怎么一人出战时,旁人还能出暗器相助的吗?”

林平之说道:“在下不过是看任前辈使诈,这才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若是任前辈光明磊落,在下又怎敢贸然出手?那岂不是侮辱了方证大师。”

“依在下之见,这一局也没必要继续打了。”

“若是任前辈有把握胜过方证大师,又何必使这‘围魏救赵’的伎俩?”

“这一局,应是方证大师胜了。”

恒山派的三位师太带丁勉来兴师问罪时,左冷禅就见到了林平之。、

虽说他对林平之恨之入骨,但眼下胜出两场比试,才是要紧事。

左冷禅说道:“林少镖头说的是,任教主若是不服输,执意要与大师再打下去,我们也没意见。”

“不过,若是任教主再使诈,旁人出手相助,也怨不得我们。”

任我行用吸星大法根本吸取不到方证大师的内力。

此番使诈不成,要胜过方证大师已然不可能。

任我行说道:“好,这一局就算是我输了。”

“接下来,打第二场。”

任我行陡然出掌,朝左冷禅攻去。

先前他们已说好,由方证大师、左冷禅、冲虚道人三人出战。

第一场已败,后面两场,决不能败。

任我行掌风凌厉,左冷禅丝毫不敢懈怠。

林平之在边上看着,有点怀疑左冷禅到底行不行。

原着里,左冷禅是使诈胜了。

但是现在看这样子,怎么左冷禅好像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两人过了百余招,左冷禅被任我行逼至角落。

任我行双掌齐出,打向左冷禅。

左冷禅同出双掌抵挡。

四掌相交,任我行忽觉胸口剧痛。

他修炼吸星大法,体内积聚不同门派内力,无法融合。

不想在此时,这老毛病又犯了。

若是往日,他需坐下运用化解,但此刻哪有化解的时机?

第一场已败,这一场决不能再败。

任我行咬牙坚持,提气长啸,震得屋顶墙面沙尘簌簌落下。

岳灵珊捂着耳朵,有些不舒服。

左冷禅内力耗尽,口吐鲜血,撤掌摔在墙上。

竟然输了?

林平之本来是算好了。

方证大师胜一场,左冷禅使诈再胜一场。

这样胜出两场,任我行三人便留在少林寺,不得离去。

现在,竟然输了!

任我行的情况也不好。

但他不能轻易认输,将胸口的剧痛强压了下去,强装镇定道:“这一场,是我胜了。”

冲虚道人站出来,问道:“任教主已连战两场,第三场仍是由任教主出战吗?”

任我行已无力再战,自谦自己剑法一般,不敢与武当剑法一较高下。

任我行抬头,对横梁上的令狐冲说道:“冲儿,你下来吧。”

岳灵珊见令狐冲,惊道:“大师哥。”

她还不知道大师哥就在上边。

岳不群回头,瞪岳灵珊。

岳灵珊抿唇不语,往林平之身后躲了躲。

任我行知向问天不是冲虚道人的对手,便要令狐冲与冲虚道人比试。

冲虚道人见对手是令狐冲,说道:“这一场不用比了,你们下山去吧。”

众人不解。

冲虚道人解释道,“数日前,我已与他比试过。”

“那时贫道便输给了他,至今贫道也未能想出破解他剑招的法子。”

“今日再比试,贫道也一样胜不过他。”

果然如此。

林平之看看令狐冲,又看看岳不群。

顿觉不妙,岳不群指望不上啊。

令狐冲的剑法如何,丐帮帮主解风,昆仑掌门震山子等几人皆不了解。

但他们都无法胜过冲虚道人。

冲虚道人既不是令狐冲的对手,他们又如何能胜过令狐冲?

众人纵使心有不甘,也不敢贸然出战,自取其辱。

岳不群挺身而出,对令狐冲道:“第三场,我与你打。”

令狐冲为难道:“师父,我怎么能……与您……这……”

岳不群拔剑道:“别叫我师父。”

“你与魔教勾结,残害正派同道,是我岳不群管教无方。”

“今日我决计饶不得你。”

岳不群提剑朝令狐冲刺去。

令狐冲不敢还招,只一味避让。

任我行道:“冲儿,你若是不还手,便只能死在他的剑下。”

令狐冲心中明白,师父定胜不过他。

当着众人的面,他又怎能让师父失了面子?

可盈盈为他被困少林,他又怎能让盈盈再被囚十年?

令狐冲左右为难,但还是不敢还手。

岳不群虽未落败,但心中明白,是令狐冲这小子有意让着他。

在场的各位掌门皆是高手,怎会看不出其中的关窍。

如此,就算他未落败,也面上无光。

岳不群听闻旁人说,令狐冲的剑术,乃是有“剑宗”的风清扬传授。

因此,他使出剑宗绝技,“夺命连环三仙剑”。

旁人瞧不出问题所在,宁中则却看得明白。

他们身为“气宗”后人,师哥却使了“剑宗”的绝技。

任我行见令狐冲仍是不肯出手,提议道:“既然你二人分不出胜负,那就算不胜不败?”

方证大师附和道:“不如就算两位打和?”

岳不群不肯罢休,仍是执意要打。

说是不胜不败,可若是就此算了,分明就是他败了。

林平之看他们再打下去,任我行就该走了,站出来说道:“既然令狐兄顾念恩师昔日恩情,不敢还招。”

“不如在下与令狐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