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形高大,肤色苍白如纸,伸出大掌,朝着林平之与岳灵珊扑来。

林平之抢在岳灵珊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林平之左手抱着一簇的桃花,右手拿起其中一根树枝,以树枝为剑,向着来人的手掌挺刺而出。

那高大的汉子见林平之拿的是树枝,不以为意。

大掌与树枝对上,那汉子忽觉掌心刺痛,急忙驻足收掌。

他看向自己掌心,竟被树枝戳了个血窟窿。

那汉子心中骇然,他知剑术高手练至大成,万物皆可为剑。

此人能以树枝为剑,定是个高手。

祖千秋可没提前告诉他这事。

林平之足尖点地,纵身向前,手中树枝直指那汉子的咽喉。

那汉子大惊,双足力蹬,向后退避。

倏然间,从林平之右侧又蹿出一道黑影。

那黑影是个和尚打扮的汉子,皮肤黝黑。

他飞身掠起,提掌朝着林平之头顶的“百会穴”拍去。

林平之手中树枝圈转,向上刺出。

知林平之手中的树枝堪比利剑,那和尚忙收掌避开。

先前那高大的汉子趁势攻上来。

林平之见他身形高大魁梧,用树枝难伤及要害,索性抬脚向那汉子的“丹田穴”猛踢。

那汉子还以为林平之定是用手中树枝反击,哪曾想竟是出脚踢他的丹田要穴。

这要一脚要是踹得猛了,他必死无疑。

那汉子身子忙向右一拧,只堪堪避开了要害。

他被踢中小腹,倒飞数丈,躺地昏死过去。

那和尚见同伴昏死过去,踌躇不前。

树林中又传出一道声音,“缠住他,我去抓那丫头。”

那和尚闻言又攻向林平之。

同一时间,祖千秋从树后窜出,朝着岳灵珊奔去。

林平之抬脚踢向那和尚,对岳灵珊喊道:“珊儿,别动。”

见岳灵珊站定不动,林平之将手中的树枝掷出。

祖千秋听得“飕”的一声,似有利刃破空而来。

他躲避不及,那树枝犹如利箭一般,刺进他左腿。

祖千秋左腿一软,跪倒在地。

“祖兄弟!”

林平之从左手抱着的树枝中捻下一个小花苞,放在中指一弹。

那和尚忽觉有什么东西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咽了进去。

待他反应过来,看向林平之,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林平之走回岳灵珊身边,笑道:“放心,是补药,不是毒药。”

那和尚不信。

疑心自己吃的是毒药,即便他能逃走,也不敢跑。

林平之看向祖千秋,问道:“祖先生这是要做什么啊?”

祖千秋咬牙站起身,说道:“在下是来找林公子讨药的。”

林平之故作不解,问道:“什么药?”

祖千秋说道:“自然是前几日被林公子夺去的‘续命八丸’。”

林平之说道:“祖先生与老前辈乃是至交好友,难道不知,这药是老前辈付给在下的诊金?”

祖千秋见这林平之不好对付,恳求道:“此药在下是要拿去救人性命,还望林公子将药归还。”

“至于诊金,多少钱都好商量,林公子开个价,我与老头子绝不还价。”

林平之问道:“我看祖先生那日将药带上画舫,又费尽心思试图将药混在酒中。”

“在画舫之上,重病的就只有令狐兄一人。”

“祖先生要救的人,莫非是令狐兄?”

他们已商定,在五霸冈上准备酒席,招待令狐冲。

此事林平之早晚会知晓,祖千秋承认道:“是。”

林平之说道:“那这药我是万万不能给你们。”

那和尚也听说了,这人与令狐冲是情敌的事。

见林平之不肯救令狐冲,那和尚骂道:“你横刀夺爱就罢了,心胸还如此狭隘。”

那和尚看向岳灵珊,“令狐冲才是英雄好汉,这人哪里比得上令狐公子,你真是瞎了眼。”

林平之心想,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

任盈盈能与令狐冲结成连理,还得谢谢他才是。

令狐冲心里只有他的小师妹。

白天与任盈盈在一起,夜里做梦,说的梦话都还是小师妹。

被逐出师门,时不时就要想想,不知小师妹在何处?不知小师妹现在怎么样了?

在嵩山绝顶,见小师妹不高兴,还想着要故意输给她,哄她高兴。

就连小师妹死了,看到她坟头长草了,还在想,不知小师妹在坟里怎么样了?

令狐冲想到任盈盈,想的总是“盈盈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负她”。

说到底,令狐冲对任盈盈还是感激居多。

要没他横刀夺爱,令狐冲不见得会接受任盈盈。

林平之笑道:“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给你吃的那补药,对尸虫也是大补之物。”

“我看不用等到端阳节,那尸虫便会脱伏而出,钻入你的脑中。”

“你那位恩公神通广大,不如问问她,能不能提前给你抑制尸虫的解药。”

那和尚脸色大变,“什,什么?”

祖千秋想起此人医术了得,问道:“你能解‘三尸脑神丹’?”

若是能解,这人可比圣姑更值得讨好。

林平之认真道:“在下又不知那‘三尸脑神丹’的方子,如何能解?”

“不过,在下曾在书上看过,知道要如何豢养尸虫。”

“在下解不了毒,但是有法子让中毒者死得更快。”

“祖先生可要试试?”

祖千秋可不想试。

教主都是在端阳节前才会给解药,现在去跟圣姑要,圣姑不见得能向教主求来。

那和尚说道:“林,林公子。”

“我,我,我刚才,是我口没遮拦,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

岳灵珊忿忿的道:“哼,让你胡说八道。”

“我林大哥才不是心胸狭隘的人。”

在她心里,林大哥就是比大师哥好。

那和尚不善言辞,吞吞吐吐道:“不是,那,他为什么不肯救令狐冲?”

岳灵珊斩钉截铁的道:“你怎么知道林大哥不肯救?林大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要是林大哥真不肯救,哪里会给大师哥续命的药丸。

林平之看向岳灵珊,笑道:“这么相信我啊?”

岳灵珊说道:“那当然。林大哥,你别管这个臭和尚,让他胡说八道。”

毒死算了!

林平之对岳灵珊解释道:“令狐兄的伤,是由体内八道真气造成的,并非虚症。”

“而这‘续命八丸’是大补之物,治的是阴虚之症。”

“对令狐兄来说,‘续命八丸’可是催命的东西。”

林平之看向祖千秋,“祖先生不懂医理,怕是不了解。”

“令狐兄这情况,就好比那中了春药的男子。”

“祖先生不找人来为令狐兄纾解,反而又给他灌了一记壮阳的猛药。”

“你说,这是救他,还是害他?”

“祖先生若是不信,去问平大夫,便知在下所言是真是假。”

“在下就此告辞,珊儿我们走。”

岳灵珊笑着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