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泠音看着黑鹰一脸怒气走进来, 就知道被发现了。

  她唇角绷紧,果然不出所料。

  出了寨子,除黑鹰以外, 还有人盯着。

  还真看的起她。

  黑衣女人代号“黑鹰”, 手段狠辣,曾被国际通缉, 出了寨子她这张脸只能隐在暗处。

  黑鹰单手掐住纪泠音脖颈将她按在车后座上, “我说过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手背上浅浅的伤口崩裂开,鲜血顺着虎口流到纪泠音颈上。

  纪泠音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如同结了厚厚冰层的水面,“你最好杀了我。”

  黑鹰手指力道加重, 纪泠音脆弱的不堪一击。

  那么高的陡崖。

  她怎么可能攀上去。

  黑鹰缓缓松开手指,指腹轻轻蹭着她颈间动脉,锐利的眸光转柔,“不重要了,就算带出去也翻不起水花, 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纪泠音从窒息中缓过来,喉间闷着咳嗽,哂然一笑, “可惜。”

  黑鹰拿掉纪泠音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鼻尖蹭着她鼻尖, “可惜什么?”

  纪泠音的眼睛很漂亮, 单薄清冷, 让人很想打破那片平静。

  “可惜你没胆子杀我。”纪泠音别开脸, 无声反抗她的亲昵, 薄唇轻启, “你也不敢告诉你老大在你的监管下有人拿着证据逃出了赤水寨。”

  “你以为她逃的掉?!”黑鹰捏着纪泠音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冷哼一声起身走下车。

  “名字,长相你知道哪个?”纪泠音坐起身重新带上厚重的眼镜,将眸中情绪一一收敛。

  最近寨子水路出了问题,后山进展还算顺利,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件事上,唐满所有的小动作都被忽略了。

  若是按照往常外松内紧的防备,即便唐满再谨慎都逃不出赤水寨。

  这次唐满能顺利离开还真要归功于她的运气。

  再加上境内清明的环境,自十年前联合大行动后,国内的几条运输线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国·家逐步加大打击力度,黑鹰背后的组织行动束手束脚,出了赤水寨周边地区如同断了翅膀的鹰。

  只要唐满以后不再重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他们很难找到她。

  这样唐满一身伤不算白挨,那个陡崖太险,黑鹰上去都要犹豫几分,她把东西放在那里一来是避免被黑鹰发现,二来也是想让唐满知难而退。

  昨晚她说的很清楚,那证据交上去也动不了赤水寨根本,为了保证唐满不再牵涉进来,她故意提了一个条件。

  现在看来,唐满真的去拿了,还跟黑鹰交了手,估计性命无忧,不然黑鹰也不会是这般恼怒。

  纪泠音看着黑鹰面色变幻,垂眸不语。

  唐满受伤回去,繁星又该哭了。

  黑鹰咬牙,将手机放至耳边,“她伤的不轻,挨车检查,搜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

  ......

  纪泠音抵达机场,男生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神色迷茫,看起来受的打击不小。

  纪泠音看着他上了飞机这才往候机厅走去。

  安检时,炯炯有神的缉毒犬扫视着各个人,突然,其中一只朝与纪泠音相隔四个人的男人狂吠。

  男人苍白到极点,一双腿都在发抖。

  经验丰富的缉毒警将人带走,途中男人趁着警.察不备逃脱,劫持了一个小女孩。

  男人瞬间被包围,便衣在外围以防他有接应,缉毒警,武警在内围与他周旋。

  小女孩白嫩的脸上满是恐惧,被男人拖着往外走。

  看着包围过来越来越多的警察,男人眼睛都红了,刀刃划破娇嫩的皮肤,女孩吓得大哭起来。

  高处就位的狙.击手冷静扣动扳机,“砰——”的一声。

  女孩的尖叫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这将是一生的阴影。

  纪泠音恍然间见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父亲,温热的血打湿睫毛,那曾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攥紧拳头,闭上眼睛不去看血泊中的男人,身体微微颤抖。

  这个男人的口音与赤水寨很相似,大概是临近村落。

  纪泠音清楚他们的想法,怕死但更想赌一把,赌一把或许能换来全家衣食无忧,杀鸡儆猴根本没用,并不影响其他人前赴后继的铤而走险。

  巨大利益面前,人性最不能直视。

  ......

  另一边,唐满避开人往后边走去,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手心划破了一个大口子还在往外汩汩冒血。

  傅韵远远见着唐满吓了一跳。

  “怎么了?!”傅韵不敢碰唐满,唐满浑身都在抖着。

  唐满摇头,“阿韵,你听我说,你先走,我们乘坐的车一定会被拦截下来,我联系了一个熟人来接我,你到机场等我。”

  傅韵手头没有能止血的东西,看着唐满面上逐渐失去血色,“还有哪伤着了?让我看看。”

  “我的行李。”唐满感觉很疼,从陡崖上摔下来时,虽然尽力让自己的伤能够轻点,但□□凡胎哪能安然无恙,她已经疼的麻木了,冷静交代着,“行李要拿下来。”

  “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包里有一些药,我去拿。”

  唐满指尖很凉,她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在逐渐流失,她眼皮发沉。

  终于,在傅韵惊惧心碎的目光下,唐满没了意识。

  在那之前她还想安慰傅韵不要担心,她只是太疼了,要休息一下,但没有力气。

  唐满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是,下次还是要避开傅韵。

  ......

  唐满在漫山遍野的茶树中行走,阳光温暖灿烂,茶香浮动,她在一个山坡的青草地上躺下来,感觉很累,身上异常沉重,被阳光晒的昏昏欲睡。

  “糖糖乖,吃颗糖就不困了。”

  “爸爸很快就回来。”

  “不能睡。”

  唐满被这道声音唤醒,站起身时发现满山绿色的茶树变成了红的近乎妖异的花。

  灿烂阳光转而变为倾盆大雨,冲刷的骨头都在疼。

  她看到了熟悉的纯黑色作战服。

  父亲!

  唐满想开口叫住一直往前走的男人,但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好追赶过去,脚上像是灌了铅,沉重难行。

  “爸!”唐满叫的歇斯底里,但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眼睁睁看着父亲走远,绝望的站在原地无声嘶喊,她心里绞痛,眼泪混着雨水砸下来。

  等到可以行动时,她跌跌撞撞的边跑边喊,终于追赶上男人,她欣喜的拉住男人肩膀,“爸!”

  男人侧过身来,左半脸上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血渍被雨水冲刷,伤口狰狞泛白。

  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

  唐满一惊,醒过来。

  ......

  “你醒了。”傅韵坐起身,眼尾微红。

  唐满想坐起身,却发现身上无法动弹。

  一时间脑子里闪现出无数可怕的想法,最终归拢到瘫痪!

  傅韵立马阻止她,“医生说你要躺着,不能动。”

  好在很快她感觉到了疼痛,打消了瘫痪的怀疑。

  “我......”唐满这才发觉自己声音哑的不像话,被傅韵及时喂了口水才开口,“我们在哪里?”

  “在回去的飞机上,医生帮你做了包扎防止伤口在高空崩裂。”傅韵解释道。

  “我们怎么出来的......”唐满刚一清醒脑子不受控制的转动起来,隐隐作痛。

  “我爸不放心,派车过来接我们了。”傅韵打断唐满的话,“好好躺着,不要乱想了。”

  “衣服......衣兜里有......”唐满说话有气无力。

  傅韵安抚住唐满,“放心,我没动,你太累了,先睡会儿,有我在呢!”

  唐满点点头,又昏睡过去。

  ......

  再次清醒过来时唐满闻到了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是从她身上散出来的。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里,看着天花板,不是医院,也不像私人医疗所,反而像是家里。

  唐满一动,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火辣辣的疼,“嘶~”

  傅韵推门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粥,见她睁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问道,“饿了吗?”

  唐满看着从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明明云南阳光更为充足,现在想想却觉得满身阴寒。

  她疲累的将浑身的重量都压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放松身体,开口道,“饿了。”

  唐满两只手都受了伤,被包扎的无法拿东西。

  只好由傅韵一口口喂给唐满粥,犹豫不接开口道,“我爸要见你。”

  “嗯。”唐满这时候还有点犯迷糊,随即反应过来,“嗯?!!!”

  “就在门外。”傅韵指了指虚掩的门,“我拦不住,他铁了心要见你。”

  唐满后知后觉的问道,“阿韵,这是哪里?”

  “我家。”傅韵如实回答。

  唐满:“......”

  突然有种见家长的紧张感,但她没办法整理自己的样子,肯定病态又柔弱,太糟糕了。

  两人对话时,傅诚庭推门而入,通身气派因为褪去西装革履倒是减弱不少,姜蕴阑跟在他右后方。

  傅韵不清楚父亲找唐满干什么,她猜测与动用私人飞机有关。

  “爸......”她去云南的事情瞒不住,傅韵想听一听,顺便帮唐满遮掩过去。

  没想到傅诚庭把傅韵关在门外,就连姜蕴阑都不能陪在一旁。

  两人四目相对,唐满有些尴尬,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傅诚庭满脸沉痛的跪下来。

  作者有话说:

  来了~

  跟大家说一下,最近项目比较忙,加班严重,所以可能要码到很晚,我尽量保持零点更新,如果零点没更那就是还没码完,大家第二天再看,就不每天在评论区说啦,若是有事不更会在评论区提醒大家,鞠躬~

  睡觉了,明天再修文,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