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仙侠武侠>刀剑夺帅>第七十八 中毒

蜀山地牢。

唐果站起身,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抑制不住的狂喜,他看着身形委顿、嘴唇青紫的长孙留,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黄觉杨屈指一弹,唐果身形一个趔趄,藏在袖子里的银针立时掉落,他转头怒视黄觉杨:“怎地如此妇人之仁?此子差点坏你我大计,如若不趁他中毒之际斩草除根,等到惊动蜀山掌门,悔之不及!”

黄觉杨看着神智涣散的长孙留,咦了一声,拧起眉头:“你用的什么毒?寻常毒药可伤不得藏真高手!”

唐果本不想回答,可是看着黄觉杨身后铮铮作响的长剑,极不情愿的说道:“失魂散。无色无味,可令人神志不清,筋骨疲软,气血凝滞,若十二时辰之内没有解药,则会令中毒者睡死过去,再无生机。”

黄觉杨摇了摇头,朝着唐果伸出手,唐果叹了口气,运气将一颗火红药丸弹入长孙留口中,附身抓住唐欢的衣领,转身朝外走去。

“既然如此,以我就此别过,老夫便下山去了,蜀山弟子果然不俗,手段、城府都是上上之选,老夫佩服。”

黄觉杨确认长孙留和关胜无碍之后,紧跟着唐果离去,嘴里还在安抚着唐果:“唐先生不必如此大动肝火,长孙留确实杀不得,否则我便没了讨价还价的本钱,长孙留若真的出事,以蜀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门风,掘地三尺也会找出幕后真凶,到时候,你我二人便如同那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唐果此时也冷静下来,心知黄觉杨言之有理,可还是不愿低头,兀自嘴硬:“丧家之犬?老夫当了半辈子丧家之犬,早就习惯了!”

黄觉杨眯起眼睛:“若是被蜀山这等宗门盯上,你还会这般轻松吗?刚才暗算长孙留得手,只是他一时不察,侥幸而已,等到下次,你绝不再有用毒的机会了。”

“至于金梦珍,我既然答应你了,自然会助你得手,且容我徐徐图之。”

几人越走越远,渐渐隐入了后山的群峰中。

深夜。

长孙留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汉阳殿,他艰难的转动脑袋,环顾四周,满满的站了一屋子人,最前面的,正是满脸关切的司徒雄越,他有些茫然的挣扎起身,虚弱的说道:“大师兄!”

司徒雄越看着面无血色的长孙留,心中一痛,握住他的手,仔细查探一番,松了口气,扶着他重新躺下,轻声说道:“师弟,你身上余毒未消,不能乱动,只宜静养。”

长孙留捂住额头,含混不清的说道:“师兄,我怎么了?”

司徒雄越心头一沉,盯着长孙留问道:“师弟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长孙留闭起眼睛,竭力回忆:“我只记得有人登山问剑,取走了春王、暮商二剑,山上又有人暗中潜藏,图谋不轨,我好像还发现了此人踪迹,只是后来……”

司徒雄越长出一口气,心道还好,只是短暂的失忆,他拍了拍长孙留的手背,温言道:“师弟且安心休息,一切等你痊愈再说。”

等到长孙留睡着,司徒雄越敛去笑容,起身看着满屋子的人,沉声道:“既然长孙师弟无碍,大家就此散去,最近山上不太安稳,贼人下落不明,望诸位行事小心,不可妄动!”

众人彼此交换一下眼神,口中允诺,纷纷鱼贯而出,很快大厅里就不剩几个人,司徒雄越突然开口:“两位殿主稍等,我还有要事相商,请随我至偏殿。”

三人转入偏殿坐定,自有弟子侍奉茶水,待弟子退去,司徒雄越思忖片刻,凝声道:“刘师妹,陈师弟,如今看来,确实有人趁那唐朝问剑之际浑水摸鱼,暗中潜入宗门,意图不轨。前日才失春王、暮商两剑,今日长孙师弟又遭不测,黄师弟生死不明,蜀山内外交困,师弟师妹有何良策?”

陈砚南只顾喝茶,一言不发,对司徒雄越的话置若罔闻。刘絮裳心里叹息一声,蹙眉道:“如此困境,非掌门出山坐镇不可,稍有不慎,便是宗门蒙难,弟子离心的大劫,仅凭你我三人,恐怕力有不逮!”

司徒雄越点头:“刘师妹所言甚是,事关重大,稍后你二人随我一起去面见掌门。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些许微末之事,需要师弟师妹商议。”犹豫许久,连陈砚南都放下茶杯,抬起头来,司徒雄越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低声道:“梦珍的来历,相必你们是清楚的,她出自万花楼,改邪归正后随我上了蜀山,只是她的师尊一直阴魂不散,幸得师父出手逼退,方才保全。前几日,关胜被一神秘黑衣人以梦真性命要挟,命他挑起洛儿与那唐朝争斗,甚至要取洛儿性命,栽赃嫁祸!”

刘絮裳一惊,旋即一怒,气势陡然一变,身旁佩剑自行出鞘,带起一抹霞光,整个偏殿似乎都清冷了几分,只是片刻之后,刘絮裳便收敛气势,长剑也重新入鞘。她压制住奔腾不止的磅礴剑意,开口道:“那黑衣人可是那万花楼主?贼子居然敢如此下作,真当我蜀山剑杀不得人吗?”

司徒雄越有些惊诧于刘絮裳的浑然剑气,想不到师妹的剑术长进如此之快,看来用不了多久,蜀山即将迎来第四位藏真高手了。

而一旁的陈砚南却心中大恨,如此看来,在蜀山五大殿主中,自己实打实的排在了末尾,长孙留、司徒雄越倒也罢了,刘絮裳一介女流,居然也压自己一头,实在是可恶!

突然,陈砚南眼角余光发现司徒雄越有意无意望向自己,立即收敛心神,关切道:“既然如此,那师兄可曾安顿好嫂夫人?”

司徒雄越面色平静道:“梦真如今在后山搜寻黄师弟的下落。”

刘絮裳立即起身,握住剑柄,满脸不悦:“师兄糊涂,那贼子如今在暗中伺机而动,你怎能让嫂夫人在后山冒险?嫂夫人几时进的后山,我这就去援护!”

陈砚南也站起来,痛心疾首道:“师兄啊,师妹说的是啊,你真是太糊涂了,如此危局,你怎可让嫂夫人只身犯险?若有个闪失,你……唉!”

司徒雄越摆摆手,看起来丝毫不急,反倒有些镇定自若:“无妨,我已经安排妥当,师妹你不必担心。”

见刘絮裳眉头皱的愈发厉害,司徒雄越正色道:“我以身家性命起誓,定让梦珍安然无恙,如若不如,教我死无葬身之地!”

刘絮裳一惊:“师兄不必如此,只是事关重大,可有万全之策?”

陈砚南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司徒雄越没有回答,话锋一转道:“此时稍后再议,长孙师弟身中奇毒,需尽快解决,不然迁延日久,后患无穷。”说着他转向陈砚南道:“陈师弟,我思来想去,为今之计,恐怕只有请你下山奔波一番了。”

陈砚南瞳孔一缩,右手不自觉的握住了身畔剑柄,神色如常道:“还请师兄言明。”

司徒雄越盯着陈砚南,过了半晌,方才说道:“劳烦师弟下山,请唐门高手,来为长孙师弟解毒。”

闻听此言,陈、刘二人皆是一惊,陈砚南面沉如水,盯着司徒雄越:“师兄的意思是唐门出手对长孙师兄下毒,有何根据?”不等司徒雄越回答,他又追问道:“他们既然敢对长孙师兄下毒,就是和我蜀山撕破脸了脸面,既是如此,师兄为何还要让我去唐门求援?我此时前往,恐怕凶多吉少!”

见司徒雄越低头不语,陈砚南越发笃定此举包藏祸心,司徒雄越未必没有借唐门之手,除掉自己的念头,想到这里,陈砚南冷笑一声:“司徒殿主莫非不顾同门之谊,想要借刀杀人?”

此话一出,刘絮裳立即截口斥道:“陈殿主慎言!”

司徒雄越双手负于身后,宽大袍袖无风自动,一股莫名的威势逐渐展露,他眉眼低垂,眼神晦暗不明:“陈师弟,莫要说些气话,坏了你我师兄弟情谊!”

陈砚南以为他道破了司徒雄越心中阴暗勾当,令对方心虚,不由得气势大涨,正要乘胜追击,一道刚猛精纯的剑气当头压下,陈砚南猝不及防,只觉周身气机晦涩凝滞,窍穴运转不灵,只是一个呼吸,便头昏脑涨,面色青紫,身形摇摇欲坠,却说不出一句话。

刘絮裳长叹一声,起身行礼道:“陈师兄只是一时情急,才会言语不敬,念在同门之谊,还请大师兄收了神通吧!”

司徒雄越闻言,冷哼一声,一挥衣袖,散去剑气,陈砚南立时跌坐在地,顾不得擦拭嘴角血丝,开始运功调息,半晌方才恢复,他缓缓起身,低头行礼道:“砚南多有冒犯,还请大师兄见谅。”说话中气不足,显然被司徒雄越含怒一击,吃了不小苦头。

司徒雄越恢复之前镇定自若的模样,淡淡道:“陈师弟,刘师妹,你们想岔了,我并非确信下毒之人定是唐门高手,只是眼下解毒要紧,而论起毒理,还有谁比唐门更精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