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过程婉的易感期, 现在白珺棠几乎每天都要看着对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段时间，程婉和白珺棠睡在一起实在是多多少少亲密了些, 以前程婉看到白珺棠就不知道怎么说话，现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多了, 她也就越发的粘人起来。
一大清早五六点钟, 程婉就被肚子里的小崽子一脚踹醒了。
她微微皱着眉头，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度，那是白珺棠在搂着她。
此刻肚子里闹腾的厉害, 岁岁又在做它每天早上的早操，程婉也就睡不着了。
这半个多月来, 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岁岁踹人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了, 经常在半夜一脚就把程婉踹醒, 然后程婉睡不着了，它却没了动静。
可把人闹腾的不轻。
程婉拿开白珺棠的手臂, 从床上坐了起来。
明明是很柔软的床垫，可一觉醒来还是腰酸背痛的, 程婉疼得都冒了一层虚汗，手脚也肿的没有力气。
大约是程婉的低吟声引起了白珺棠的注意, 睡在旁边的人此刻也睁开了眼睛。
白珺棠看着程婉费力的揉着腰，便低声问道：“腰疼?”
程婉轻轻‘嗯’了一下, 下一秒就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腰侧，轻轻柔柔的给自己按摩。
白珺棠也从床上起来, 坐在程婉的身后帮她揉着腰, 一边揉一边看着程婉的肚子一凸一凹的, 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程婉这幅样子从睡梦中醒来, 可每看一次白珺棠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在她的认知里，怀孕不过就是大个肚子，跟在胸前挂个十公斤重的背包没什么区别，可当真看到孩子能把肚皮踢出一个脚印，她还是觉得心有余悸的。
白珺棠帮程婉揉了揉腰，又伸出手覆盖着她的肚皮，感受着岁岁不知道是在拿脚还是拿手还是拿头顶自己，就无奈的说：“它怎么那么皮啊，以后生下来肯定不好带吧。”
程婉也不知道，她以前又没生过。
揉了揉腰，捏了捏腿脚，等程婉稍微舒服了点，白珺棠才停下了手，抱着程婉去了浴室。
待在家里的这段日子，白珺棠觉得自己比上班还要辛苦。
虽说在公司自己会经常加班到深夜，不是应酬就是出差，可到底还是有休息的时候，哪像现在，自己都忙的团团转，更别提还怀着孕的程婉。
裴姨今天起了个大早给程婉熬汤，听到开门的动静就转过头看了她们一眼，说：“早饭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先坐一会儿。”
程婉今天也不知道怎么胃口不太好，看着桌子上的早点一个想吃的都没有，眉头微微皱着。
白珺棠看着她这幅样子，便说：“怎么了?”
程婉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没胃口。”
裴姨一听没胃口就拿着汤勺从厨房走出来：“没胃口?是我做的太清淡了么?”
“不是的，就是难受，不太想吃早点。”程婉为难的说：“我想去沙发上躺一会儿。”
白珺棠也不勉强她吃早点，又把人扶到沙发上，拽过来一个小毯子盖在她的身上，低下头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
程婉摇了摇头，轻轻握着白珺棠的手说：“就是不太舒服，躺一会儿就好了。”
白珺棠也没有去勉强她，这些天她看到了程婉是多辛苦，反正都在家，休息好了啥时候饿了就啥时候吃。
等白珺棠和裴姨去吃饭了，程婉才搂过跳上沙发的瓜子，把脸埋在它肉乎乎的后背上，闻着它好闻的宠物香波味道，觉得多多少少恢复了一些力气。
小胖猫也知道程婉怀孕了，对她格外的温柔，程婉想怎么吸它就怎么吸它，它都不会动。
躺了稍微五六分钟，程婉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可还是没有多少胃口。
就在程婉想着再躺几分钟就爬起来吃早点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程婉伸手去摸，她自从休了产假就几乎没有人来找她了，连常乐都不跟她玩了，现在还能有谁会给她打电话?
拿起来一看，程婉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没有印象，也不是通讯录中的人，就不知道应不应该接。
也许是这边的动静让白珺棠注意了，频频往这边看，程婉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程婉躺在沙发上，想着要是推销的自己还是挂了吧，她不擅长说话，害怕和对方一搭腔就控制不住同意了。
“程婉。”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程婉瞬间僵硬了。
程嘉健拿着电话，坐在烟雾缭绕的出租房里一边抽烟一边说：“听出我是谁了吗?”
程婉怎么能不记得这个声音，即便程嘉健压低了声线，声音中也带着疲惫，可她还是听出来了，这是自己的养父。
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双手忍不住的发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喊道：“爸……”
“不错，还记得我是你爸。”程嘉健手中的香烟燃烧着，在昏暗的空间里一闪一闪的，他对程婉说：“白珺棠可在你身边?”
程婉回头看了餐厅一眼，发现白珺棠已经不看自己了，正在和裴姨说着什么，非常专注。
因为客厅和餐厅距离比较远，再加上程婉的声音不大，所以白珺棠并没有发觉程婉在打电话。
“没有。”程婉觉得头皮发麻，她不知道程嘉健为什么突然给她打电话，上次徐荷打电话就刺激的她进入了易感期，她不知道程嘉健这次打电话为的是什么。
总之，肯定不会是好事。
果不其然，程嘉健在听说白珺棠不在程婉身边，便轻笑着说：“说起来，我把你从福利院带出来，养到现在，也过了十几年了。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发觉，你竟然心思那么深沉，都会联合白珺棠搞我了。”
程婉刚想开口，程嘉健就打断了她。
程嘉健低声说：“我知道你想和我们断绝关系，可只要没有我和你妈妈的签字，你就永远都是程家的人，我身上那二十多个亿的债务也有你一份。”
程婉浑身冰冷，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嘉健对她说：“你还记得，当初白珺棠承诺的话么，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来，她就给程家一个亿。算一算，你距离预产期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吧?”
“你想干什么?!”程婉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她不明白程嘉健为什么突然会给她打这个电话，而且还是拿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事。
也许是因为程婉的声音有些大，白珺棠转过头看向了客厅，不过从她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程婉在打电话，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
不过白珺棠直觉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程婉摇着头，捂着自己的肚子说：“你不要打它的主意……”
“那是我的外孙，我怎么会打它的主意呢，我只是在提醒你。”程嘉健轻笑着说：“只要我不签字，你就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想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可以啊，等把孩子生下来，把白珺棠给你的一个亿拿来给我们。到时候我和你妈妈签了字，你是自由身，我们也可以平安出国了。”
程嘉健说：“这是你应该做的，知道吗?”
程婉听着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竟然还能那么心平气和的说出这种话。
程家不是破产了么?
自己不是已经在断绝书上签字了么?
为什么程嘉健还能找到自己，而且还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让白珺棠给他们一个亿送他们出国。
程婉突然觉得很慌乱，她原本以为的晴天似乎在这一通电话之后，又重新黑了起来。
白珺棠察觉到不正常就起身走了过来，她看程婉脸色不对就拿过了电话，可对方却挂断了电话，似乎并不想和自己交谈。
“怎么了?”白珺棠闻到程婉信息素的味道，那是慌乱和不安，白珺棠已经很久没有闻到程婉散发的这种味道了，坐在她身边安抚着说：“刚刚是谁打的电话?”
程婉低垂着眉眼，她缓缓的说：“是……我爸。”
“程嘉健?”白珺棠瞳孔一缩，她看着程婉说：“对方打电话给你说了什么?”
程婉伸出手搂着白珺棠，把脑袋埋在她的胸口处，闭上了眼睛。
“他提醒我，你当初说等岁岁生出来，你要给程家一个亿。”程婉低声说：“他让我把这笔钱交给他们，让他们出国。”
白珺棠气笑了，搂着怀里的人安慰道：“你放心好了，当初我说的是给你，不是给岁岁也不是给程家，他们想拿着钱出国，可连国门都出不去。”
程婉没有说话，白珺棠就觉得有些不对，揉着她的脸释放出信息素安慰她：“他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什么?”
怀中的人沉默了很久，才问道：“断绝书，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有他们签字才能生效吗?”
程婉闭着眼睛，不安的说：“我如果不给他们钱，他们是不是不愿意放过我?”
一想到程嘉健不愿意放过自己，自己还要被他们威胁，痛苦的承担这一切，程婉就觉得头一阵阵的发晕。
白珺棠没想到程嘉健竟然还知道断绝书的事情，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是不可能得到法院通知的，那么很有可能有外界的人在帮他们传递消息。
一想到程嘉健这个样了竟然还有帮手，白珺棠就觉得可笑，她看着程婉那条最新的通话记录，觉得有必要让人去好好查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