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口罩被人擅自拉了下去孟知槿视线中的程惜只剩下了一双低垂着的眼睛。

  鼻尖相抵,潮湿鼻息毫无保留的落在两人之间,少女温润的唇瓣就这样抵在了她的唇上。

  走廊昏暗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时间段路过这的人格外少,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她们两人。

  可孟知槿却依旧不敢放松下来被程惜环住的腰微微绷紧直到程惜撤下她落在唇瓣上的吻,这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只是这样的放松还没有多久,孟知槿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含着气声的暧昧笑音。

  程惜将她拉下的口罩重新给孟知槿带了上去手指穿过被鸭舌帽压着的长发,轻轻的捻着她的耳垂,贴耳道:“姐姐,你的耳朵好烫。”

  程惜站在黑暗中,没有跟孟知槿刻意分开距离的看着她。

  黑的纯粹的眼睛在微弱的光下带着明晃晃的笑意顽劣,乖张。

  当初她胆大包天,紧张拘谨的是孟知槿现在倒像是反过来了。

  星星依旧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却在程惜视线中逐渐模糊白化。

  酒气浸染着人的眼眸将清冷打碎成氤氲的雾气暧昧不清。

  程惜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孟知槿是不是跟现在的自己一样的心情只是她知道她此刻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是僵着的。

  孟知槿的吻远比她那时要蜻蜓点水柔软的唇瓣印下又摩挲而过只染上了她刚刚抿过的酒。

  只是明明是相同的酒可程惜却在自己的唇瓣上嗅到了一抹微妙的味道。掺了孟知槿身上的味道的酒仿佛在清冽中被烘托了一丝甜意精准的点在了她的舌尖。

  周围摄像头无死角的对准着她们俩,程惜甚至可以想象此刻导演是怎样的一种激动状态。

  她不能去计较,也根本不敢去计较。

  火是她点的。

  孟知槿不过是借着酒劲顺杆而已。

  当着镜头黑脸,只会显得她不解风情,破坏了难得的cp感。

  她也不可能当着镜头计较她们的过去,不能宣之于外的隐晦就该死在不断更新的时间线上。

  不了了之,含糊放过。

  仿佛成了她们现在最好的相处方式。

  .

  《我们的浪漫世界》的总导演对这一季很有信心,录制结束后便紧赶慢赶的剪了片子送审,

  只是第二季还没有播出,甚至连官宣都还没开始,程惜有一种她仿佛回到了当初刚拍完《白昼》时的样子。

  ——不为人知,工作也很少,每天要做的不过是从学校的到宿舍变成了中医诊所到家。

  两点一线,生活还算规律。

  这天下午程惜刚结束了针灸,正活动着自己已经好了很多的腰走出诊疗室,就看到老先生在中药区捆着两大包格外漂亮的药包。

  程惜觉得中医调理最难熬的就是喝药了,土腥味的浓褐色液体每次都要将她的舌头苦麻了。

  她看着这加量不加价的药,皱起了眉头,孩子气的抱怨道:“怎么又多了,我不是都快好了吗?老头。”

  “这份是你的,这份是给你女朋友的。”老先生说着便一左一右塞了两张标注好的纸条在药包上方,“可不能弄混了。”

  程惜看着老先生在孟知槿那份药上夹的纸条,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的重复道:“……女朋友。”

  “你们是不是最近吵架了?”老先生不明真相的关心道,“着急忙慌的关心了人家身体状况,也不说让我给人家抓服药吃吃?”

  “不是,我们不是……”

  程惜想否认,可是老先生却以为她这是在狡辩,将东西往程惜跟前一推,便打断了她的话:“药我已经抓好了,钱也已经从你卡上扣走了,这是你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送人,丢垃圾桶,我都没有意见。”

  联系到钱,程惜作为一个背了七位数巨额房贷的人顿时敏感了起来:“我可以告你强买强卖!”

  老先生却不然,指了指门口的监控,道:“这儿有监控,卡是你今天进门亲手递给我的,哪里来的强买强卖呢。”

  “哼。”程惜说不过老先生,也根本没有跟他计较的意思。

  他也是一片好心。

  程惜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这些天究竟在想什么,一手拎着一捆药就真的出了诊所。

  等到她反应过来司机就已经开着车子到了楼下,门口的垃圾桶还没有被垃圾车清空,尽管小区的垃圾异味处理已经做得很好了,但还是不免在夏日散发出点算不上好闻的味道。

  “这是你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送人,丢垃圾桶,我都没有意见。”

  老先生的声音从程惜耳边传来,那路过垃圾桶的步子也跟着停了一下。

  工作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她跟孟知槿也没有必要维持节目里的那种暧昧亲昵,接触应该尽可能的少才对。

  可是……

  孟知槿那副身子也真的需要好好调养调养。

  而且几百块钱花都花了,砸下去银子总得听到点响不是吗?

  丢进臭烘烘的垃圾桶里,算怎么回事儿嘛。

  这简直是对中医国粹的亵渎!

  程惜看着一旁的垃圾桶,眼神逐渐变得光伟正起来。

  她就这样原封不动的拎着两捆药走进了楼里,按下了二十六楼的按键。

  “当当当”

  敲门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正坐在客厅练瑜伽的孟知槿怔了一下。

  她没有点外卖,苏静这个时候也不会来找她。

  能有谁?

  孟知槿心里有个不切实际的猜想,草草的穿上鞋子便朝玄关走了过去。

  电子门锁的显示屏向主人放映着门外的画面,孟知槿平静的眼睛微微放大了几分。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发出“咔哒”一声,随着大门被人打开,孟知槿也完全出现在了门口。

  她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程惜,轻声唤道:“小孩?”

  明明上来的时候那样的理直气壮,正直又光明,这一刻又还是变回了鹌鹑。

  程惜拎着手里的药,像个合格又别扭的外卖员:“这是给你调身体的药,要吗?”

  孟知槿有些意外。

  目光落在程惜的手上,顿了好一下。

  也就是这个停顿,让程惜误以为孟知槿并不需要,立刻道:“不要算了。”

  说罢,就要转身。

  孟知槿哪里给程惜转身的机会,忙道:“要。”

  “谢谢你。”

  “不客气。”

  有阵风从不知道哪里吹了过来,两人有些生分的一谢一回让走廊有一点冷。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平和的,在没有镜头的地方相处。

  忽的,孟知槿打破了这份安静,喊了程惜一声:“小孩。”

  “?”程惜抬头。

  孟知槿道:“我家里没有煎药的东西。”

  程惜提供答案:“你可以叫苏静姐或者跑腿给你买一个砂锅来。”

  “静姐出差了。”孟知槿看着手里的中药,仿佛在思考,“你说的那个跑腿,能帮我煎药吗?”

  孟知槿说着这话,抬头就看向了程惜。

  那清冷的眼神中仿佛藏着离开国内两年的脱节,讷讷的放在她身上,有些违和。

  程惜叹了口气,将自己递到孟知槿手里的药又拿了回来:“我当那个跑腿总行了吧?”

  旁人可能觉得孟知槿是个全能的天才,可程惜却是知道的,这个人在镜头前看起来完美无缺的样子,私下里却是无数次试验练习换来的。

  就像是她为了最快达到饰演的最佳状态不惜伤害的身体。

  就像是她到现在左手虎口还留着的那个被油溅伤的伤痕。

  说的是不争于世的天才。

  实际上就是嘴笨。

  .

  就是一个走廊的距离,程惜的砂锅拿来的很快。

  孟知槿看着程惜熟练的朝自己家厨房走去,看着她背影的目光逐渐深邃。

  接着就反手关上了门,这若大的房子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不知道孟知槿家是不是也是精装修拎包入住,厨房灶台程惜用起来很是熟练。

  她打上火坐上砂锅,便单手招了招孟知槿:“我教你这一次。其实跟做饭差不多,你会做饭,学这个不难。”

  “先坐上水,然后去冲一下药材。”程惜熟练的操作着,又问道:“家里有水温计吗?”

  孟知槿点点头,从一旁的橱子里拿出了一柄水温计:“给。”

  孟知槿将水温计递过去,程惜熟练的探出了手。

  水温计横在中间,小小的一柄,两人手指有一瞬的交叠触碰,又倏然分开。

  这一瞬间很快。

  程惜还是察觉到了孟知槿手指的微凉。

  开始聚集起来的热气无情的略过了程惜的手指,将那本就不清晰的微凉吞噬。

  程惜一下恍然,握了握水温计,若无其事的将它垂直放进了砂锅中,道:“冲个药材的功夫,水温就差不多了,29度,可以了。你记住,25到30度都是适合温度。”

  “然后把药材放进去,看好了,以后接的水要到这里,没过去一指,跟蒸米饭的法子一样。”

  “水开冒泡转中火,你的药跟我的都是要煮三十分钟左右的,水开后就可以扣上盖子等着了。”

  ……

  程惜仔细的操作着,在完成最后一步的时候看向了孟知槿:“明白了吗?”

  孟知槿站在一旁认真的点点头,看起来就像一个乖巧认真的三好学生。

  也很好欺负。

  程惜侧撑在操作台上,眯着眼睛看向孟知槿,好像很自豪:“孟老师挺聪明的嘛,一点即通。”

  孟知槿却不然,一如既往的谦逊:“也不是那么聪明,有些事情想了很久才想明白。”

  客厅的窗帘被从阳台涌进来的风吹得上下起伏,像是在跟它看不见的外力作斗争。

  程惜看着视线一侧的纯白,忽的笑了一下:“原来你还有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

  “是啊。”孟知槿点头,说着就也将她的手放到了操作台上。

  不知道是不是孟知槿故意的,她们的手挨得很近,似乎指甲稍微生长一下就能触碰到对方。

  那块浅褐色的烫伤仿佛也寻着程惜方才稍微撬开一条缝的回忆,精准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过去的心疼变成了现在的皱眉。

  程惜的注意力还在她们的手上,就听到孟知槿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了过来:“你想知道吗?”

  孟知槿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日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靠近了熬煮的中药,声音被热气裹着,有些灼人耳廓。

  程惜迟滞的将自己视线从指尖转向孟知槿,目光兀的一顿。

  她这也才注意到,孟知槿身上穿着的是轻薄透气的瑜伽服,紧身的布料将她的身线毫无掩藏的全都勾勒了出来,也包括就在她视线下方的那片雪白。

  作者有话要说:

  孟空调:临时(划掉)狐狸诱捕计划,第一步:请君入瓮,第二步:关门抱狐,第三步:吃干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