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试镜周四周五两天，程清言在赵老师的帮助下把要试的那段戏反复琢磨了几遍，明明只是一段再简短不过的戏她却愿意花时间精力去反复练习而且对自己的要求非常高，有时候赵老师觉得她演得挺好了她自己却觉得不够满意。
周五下班时喻哼着歌去接程清言，走到练习室门口正好听到赵老师跟她说话。
“你想演好戏我知道对每场戏都想精益求精，达到最完美的效果这些我理解，也很欣慰你对待表演有这份认真的心意。”
时喻脚步顿住，鬼使神差地没进去，靠在门口的墙上，偷偷听赵老师之后的话。
“但是你有点儿太钻牛角尖了。”赵老师语重心长道：“你要知道演戏不是在做一道有正确答案的题目，一个好的演员把角色呈现给观众，让观众从表演中感受到共鸣就是成功。这当然依赖成熟的演技，但同时也要靠表演的自然感。只有演员演的自然真情流露观众才更容易相信你演的是真的才更会被你拉入戏中。”
“你这样反反复复去追求你觉得的完美像是在找一道题目的正确答案一样最后造成的结果很可能是表演痕迹过重脱离了自然感反而让观众看得割裂，无法和你共情。别太紧张了，你是有天赋的孩子，放松下来更自然一点，演的也就更真实。”
赵老师说完了，有一会儿没听见程清言的声音，她似乎是在思考。时喻靠在门外的墙上，看不见程清言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会不会是赵老师的话说得太重了?
相处了一段时间，时喻了解程清言，她太想把戏演好了。她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又是个对自己不自信的性格，偏偏还要强，倔脾气一根筋，这样的人最容易钻牛角尖，而且钻进去就不容易出来。
“老师说得是。”沉默半天的程清言终于说话了，“我确实有些太紧张了。”
时喻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开口就是先认同赵老师的话，还坦诚的承认了自己的紧张。这一点时喻倒是没想到，以她对程清言的了解，这人一定梗着个脖子死倔，轻易服软不是她的套路。
赵老师的声音依然温柔：“你紧张什么呢?明天不过是一场很小的试镜。”
“但是却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正式的试镜机会……”程清言停顿了一瞬，又续道：“而且，我不想让她失望。”
时喻愣在外面，下意识想去看程清言的表情，但身体不太听使唤，僵在那没动。
“你说时总?”
“嗯。她对我有很高的期望，我不想让她失望。”
“时总年纪跟你一边大，倒是有主见的小姑娘。我跟她接触下来，觉得她其实是挺好说话的。”
“她人好，就因为她人好，我才更不想让她失望。”
时喻靠在墙上，抬手按住心口。手指微蜷，感觉到心脏跳动的急促韵律。她现在看不见程清言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可她的声音是时喻从未听过的温柔，好像蕴藏了什么厚重的情绪，一时间让人抓不住。
从见面第一天起，程清言在外的表现就是冷冷淡淡的，说话的语气也冷，不怎么有起伏。这还是时喻第一次听她这么温柔地说话，原来她嗓音柔和下来是这样的，好像比平时说话还好听。
赵老师给她上了两个月课，也是头一次听她语气这么温柔的说话，一时也愣了愣。
不过她反应很快，也没多想，只说：“时总人确实很好，我知道你不想让老板失望，但是也不能钻牛角尖，这反而浪费了你的天赋。”
程清言勾唇一笑，就当她是不想让老板失望的好员工吧。
“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明天试镜的时候我会注意自己的情绪。”
赵老师笑着摇摇头，说：“真明白了的话，今晚回家就不要想试镜的事了，早点儿休息放松一下心情，明天好好发挥!我带过的学生不少，没有在演戏上拖过我的后腿，你虽然不是我学校班里的学生，但却是我退休之后带过最长时间的学生了，说句是关门弟子不为过，可不能因为太紧张发挥失常丢我的脸哈!”
赵老师说这些话也不是要给她压力，事实上对程清言这种惯会自己给自己施加压力的人来说，赵老师这些话反而会让她更重视试镜前的心情放松。这孩子太过有责任感，这点好也不好，习惯给自己施压。
时喻：【Anna，你在么?】
Anna：【宿主有什么事?】
时喻没回答，先是叹了口气。
Anna没懂她现在的情绪，有些莫名。
【程清言可真好啊!】她靠在墙上，后脑勺抵住墙壁，微仰着头看天花板：【她怎么这么好?】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身为AI的Anna不是很能理解她感叹的情绪，只是根据她对人类情绪表情的解读看出她现在应该很开心。
Anna顺着时喻的话说：【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按照设定来说就是最完美的人，当然好。】
听着AI一贯莫得感情的语气，时喻笑了笑，她知道Anna不能理解人类复杂的情绪。
说实在的，她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但是她知道自己挺开心的。
她想找个人分享这种心情，她穿到这个世界，基本没有什么新朋友，原主在的时候都是交一些狐朋狗友，她过来之后认认真真开公司搞事业，已经逐渐淡出那些酒肉朋友的圈子，很久都没联系过了，于是想了一圈都没有合适的人聊天，只能跟Anna念叨念叨。
时喻：【虽然你们这个世界好像是一本小说，但我觉得所有人都是有血有肉的真人，程清言虽然是女主，但她不是设定好的程序，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所以她这么好，只因为是她，因为她就是这么好，跟她是不是什么女主没关系。】
她堂而皇之说了一大堆，Anna没有给出回应，时喻猜想大概这又涉及到了“世界的规则”，是Anna给出回应也会被哔哔掉的内容。
练习室内，师生两个的谈话结束，时喻算着时间进去，做出一副刚下班过来的样子。
跟赵老师分开，两人开车回家。时喻没提今天听到的话，到家照例换了衣服去做饭。只是今天的晚饭有点儿丰盛，程清言坐在餐桌上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做这么多菜?”她们就两个人，今天却做了五菜一汤，难怪今天吃饭似乎晚了，她刚才在书房看赵老师给她的表演系资料没注意时间，等时喻去叫她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快八点了。
“你明天要试镜，多吃点儿。”时喻给她夹了一个油焖大虾。
程清言看着碗里的大虾，视线又扫过桌上其他菜，最后落到时喻脸上，笑问：“你特意做这么一桌菜，不怕我紧张吗?”
时喻心说：你本来就紧张，我这招下去可能以毒攻毒了。
“不怕，我是要给你加油打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每个成功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我这样的女人支持!”
程清言刚喝了一口橙汁差点儿呛着：“咳咳，这话是这么说的吗?”再说了，你不觉得这话用的不太准确吗?你是我的谁?
“差不多，无伤大雅。”时喻戴着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
程清言抿抿唇，抑制着狂乱的心跳，面上尽量若无其事，用玩笑的语气说：“怎么?你还成我背后的女人了?”
时喻唔了声，道：“差不多吧。我是你老板，还是你助理经纪人，身兼数职，说是你背后的女人也不为过!”
程清言：“……”
时喻嘬了嘬虾头里的汁水，见程清言盯着自己瞧，懵懂地眨了下眼睛。
程清言垂眸，不敢再看她的唇，沾了汤汁的嘴唇红润饱满，又因为嘬虾头的动作撅了起来，落到程清言眼中充满不可言说的感觉，再多看一眼就不止是心跳加速这么简单了。
默默戴上手套剥虾，程清言半晌憋出一句话：“我明天不会让你失望的。”
时喻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说：“你不要有压力。退一万步说，试镜不通过都没事儿，咱还缺试镜的机会么?”
其实挺缺的，她和程清言在圈里都是妥妥的新人，艺人新的不能更新，老板也新的不能更新，哪怕这个老板背靠时光集团。
但是背靠时光集团只能说明公司有强大的背景，却不能为它旗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艺人做任何背书。
没有人会怀疑时大小姐投资项目会不会赔，但只要是想好好拍戏的导演，都不会因为程清言是时大小姐的艺人就随便给她开后门演重要的角色。
但这话时喻不会跟程清言说，这人太要强了，不能再给她更多的压力。
程清言也不傻，她虽然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算是门儿清，但多少也知道肯定不像时喻说得这么轻松。但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剥了一个大虾放到时喻碗里。
“辛苦了。”她顿了顿，续道：“我的小老板。”
时喻微怔，看着她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吃自己的。抿唇笑了下，时喻呲着小白牙说：“谢谢程程!”
程清言手一滑，正剥的虾掉在碗里。木然地抬头看过去，问：“你、你怎么……”
猜到她在惊讶什么，时喻说：“听赵老师这么叫你，怪可爱的!我寻思咱俩也挺熟了，我也想这么叫你。不好么?”
熟、是熟……就是……
程清言低下头，佯装镇定地小声说：“随你。”
周六下午的试镜，时喻带着程清言准时到了剧组。
《逐梦飞扬》剧组的试镜工作定在了选角导演的公司，除了男女主和男二女二之外，其他角色的试镜都有选角导演负责，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总导演不参与。
今天过来参与试镜的，除了选角导演之外，还有《逐梦飞扬》的编剧。约好来试镜的演员不止程清言一人，不过因为都是五番之外的配角，也没有友情客串的老戏骨，所以都是一些不熟悉的生面孔。
时喻把程清言送到门口，给她加油打气：“别紧张，加油!你可以的!自信点儿!”
程清言看着小猫微微握着拳给自己打气的样子，原本心里残存的紧张全因为她烟消云散，她深吸口气，道：“放心。”
“嗯嗯，去吧，我在这等你!”
选角导演的助理过来通知她们可以进去试镜了。
时喻再次挥了挥拳头：“加油加油!程程最棒!”
她又叫自己“程程”了，程清言抿了下唇，压着嘴角溢出的笑意，点头：“好。”
时喻目送程清言进去，然后助理把门关上阻隔了她的视线。走廊里这会儿没有别人，时喻百无聊赖地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休息。她一直说让程清言不要紧张，但到了现在，她发现自己却开始紧张了。
为了缓解心里的焦虑，时喻开始玩儿手机转移注意力。她来到这边之后和原主的狐朋狗友们基本都淡了，自己新的交际圈也还没有建立起来，所以也没什么人聊天。
结果今天打开快信，却发现有个原主的朋友发了信息过来。
这个人叫廖莹莹，时喻回想了一下，她应该是原主那些朋友里最正常的一个了。
廖莹莹：【陆老爷子下礼拜寿宴，你去么?】
陆老爷子，陆景烨的爷爷，陆家现在的掌权者。以陆家在风城的地位，陆老爷子的寿宴算是风城商业圈内头等大事之一了，以情理推算，她爸妈肯定也收到了邀请。
时喻：【看我爸妈吧，他们去我可能就要去。】
廖莹莹：【不是跟陆景烨一起?】
时喻蹙眉，她那次在酒吧和陆景烨闹得很不愉快，当时在场的都是风城圈内的二世祖，自己和陆景烨分手的事这些人应该都听到了，她一度以为这消息在圈内已经传开了，怎么到现在还有人把自己跟陆景烨联系到一起?
时喻：【都分手了，我为什么跟他一起?】
廖莹莹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一分钟后，她转发了个聊天记录过来。
【之前听到一些八卦说你和他分手了，但是……你不在这个群里不知道，陆景烨那帮朋友说你没跟他分手，上次只是闹别扭吵架。】
时喻：“……”
如果不是陆景烨自己说的，他那帮朋友也不会说得这么笃定。真的服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分手之后陆景烨一次都没找过自己，倒是有脸在外面跟别人说没分手。
时喻：【别听他们胡说，真的是分手了!而且分手之后都没联系过!】
廖莹莹：【那这些人……】
时喻：【别管他们。】
有一点时喻想错了，陆景烨自己也不想这样，但他爸陆恒一定让他对外宣称他跟时喻没分手，还让他一定要在老爷子寿宴之前把时喻哄回来，至少要时喻跟他一起参加寿宴才行!
陆景烨不情不愿，他自从那次在酒吧见到程清言之后，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派人查过她的背景，还跟踪过她，只是后来被程清言发现，时喻带着她搬家之后暂时断了消息。
因为程清言的出现，陆景烨更不想跟时喻在一起了，可他爸的话他又不能不听。
他那两个叔叔虎视眈眈盯着陆家的继承权，老爷子的股份本来就三个儿子都分到了一些，他爸陆恒虽然是长子，但目前分到的股份没比两个叔叔多。
老爷子在集团安排事务的时候也没有厚此薄彼，三个儿子的职务相当，虽然负责的领域不同，但实权都是一样的。因此，除了老爷子自己，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打算的，百年之后到底把公司交给哪个儿子。
三个儿子明争暗斗，因为老爷子态度不明，谁也不准备放弃。从去年开始，因为时喻喜欢陆景烨，老大家跟时家扯上了关系，这让另外两房非常有危机感，而老爷子多少对老大家另眼相看了些，今年已经多给他安排了一些集团的项目。
陆恒尝到甜头，知道紧紧把握住时家是多重要的一件事，再加上两个虎视眈眈的弟弟，他绝对不会允许陆景烨和时喻分手，勒令陆景烨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必须把时喻哄回来!
“别一提起这事儿你就耷拉着张臭脸，你摆这臭脸给谁看?给你老子我看?”陆恒知道陆景烨和时喻分手后指着他骂：“别忘了，没有你爹你什么都不是!你爹我要是没了陆家的实权你更什么都不是!不过是让你跟个女人谈恋爱!不过是让你哄一个女人，将来跟这个女人结婚罢了!瞧你这没出息的德行!你不喜欢她，你装也不会吗?一个女人罢了!她又喜欢你，你随便装装!以后娶过来，等咱们爷俩把陆家的实权掌握在手里之后，你想离婚还是想在外面养几个情人还不是随便你?我怎么教出你这么笨的儿子!”
陆恒一番话，陆景烨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他虽然不想跟时喻在一起，但如果要让他那两个叔叔得逞，他更加不愿意。所以权衡利弊，他当然知道父亲说得是对的。
时喻很清楚陆景烨抱着怎样的目的，她不是原主，不会傻了吧唧让渣男耍得团团转。跟渣男一起出席寿宴是不可能的，但她也不会不去，只要她爸妈去，她就去，而且不仅去，有机会的话还要当众打渣男的脸。
因为陆景烨的破事儿，时喻倒是不觉得等得无聊了，她靠在椅子上想事情，直到程清言试镜结束出来。
面前有阴影投下，时喻仰头看过去，程清言站在她面前。
“结束了?”
程清言点头：“嗯。”
“结果怎么样?”
“唔。”程清言低着头，咬着下唇看上去像是有些失落。
她这样支支吾吾，时喻的心提了起来，不可能吧?堂堂女主试镜个女四号还能不过?理智上告诉时喻绝无可能，可感情上她见不得程清言低着头失落的样子，连忙站起来说：“出什么问题了?”
程清言看见她紧张的样子，心里有点儿开心。她抿住唇，压着想上扬的唇角，小声说：“没出问题。就是……导演想跟你谈谈。”
时喻微怔：“跟我谈?”
程清言抠着手指头，点点头。
她这个样子，时喻老觉得她被人欺负了，胸口憋住了气，迈步往屋里走，她倒是要看看选角导演对她家艺人干了什么。
时喻进去的时候，选角导演刚打完电话，看见她立刻笑开：“程清言的经纪人是吧?”
时喻走过去坐到选角导演对面，点了点头：“你好，我姓时。”
“时小姐好。我姓李。”
李导演看着挺年轻，冲她笑道：“是这样，我找时小姐过来是想谈谈程清言的事。”
时喻：“李导对她的试镜有什么不满意么?”
李导愣了一下，立刻摆手：“没有没有，我哪儿有什么不满意，相反，我很满意!就是因为太满意了，所以才想找时小姐谈一下。”
“诶?”这回轮到时喻愣住，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刚才程清言是故意在逗她。好啊，没想到她个浓眉大眼看着清清冷冷的人也有这种恶趣味。
李导不知道她想什么，只说：“程清言条件很好，试镜的时候我发现她虽然没正式演过戏，但却很有天赋灵气，水平比我见过的大部分新人都要高出一大截，是个演戏的好苗子。她这个外形条件演我们这个女四号有点儿屈才了，所以我刚才跟总导演联系了一下，争得了他的同意，想问问你们考不考虑去找他试镜一下女二号?”
时喻睁大眼睛，看着李导的眼神闪着惊讶。
李导又说：“我们女二还没定，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剧本里面写了，女二号是全剧长相最漂亮的女人，她的外貌无可挑剔，长相明艳且带有攻击性。总导演之前试镜的那些人虽然也都很漂亮，但她们没有漂亮到这种程度，就是让人看一眼就终身难忘的程度。”
时喻明白了，程清言就漂亮到了这种程度。
她压下心里的狂喜，正经道：“当然可以!李导这个夸奖可是太珍贵了，毕竟程清言还是个新人，您刚才这番话真是极高的评价了。我想问一下，去试镜女二的时间定了么?”
李导立刻说：“我刚打电话确定了，总导演说你们要是想去的话，就定在明天，试镜剧本我发你邮箱怎么样?”
这样的机会时喻当然不可能放过，立刻就拍板定了下来，然后看着李导把试镜剧本发自己邮箱。
“那明天下午，时小姐带着小程去找总导演就行!”
从李导那出来，时喻淡淡瞥了眼程清言，嘴角带着玩味的笑。
程清言也冲她笑，这个笑容跟平常那些淡淡的笑容不太一样，多了些小得意在里面，时喻觉得她像是在求表扬的狗勾。
时喻心一下就软了下去，觉得程小狗勾过分可爱。于是走过去，伸手胡噜了下她的头发，说：“就说你没问题吧，不仅试镜通过，还超额完成任务拿到女二的试镜机会!就好比之前盼着你考上大学就行，结果你太争气了给我考了个清北!”
程清言被她逗笑，又觉得她摸自己头发这一下特别舒服，于是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时喻心里想着：麻麻的崽崽!太争气了!
能听见她心声的Anna：……
作者有话要说：
Anna：AI的母语也是无语
以后每天晚上八点更，有事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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