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失一球, 白鸟泽好像已经习惯了。
“稍稍防备一下对面的交叉球吧。”大平狮音看起来憨厚的脸上染着几分认真。
对此，牛岛若利没有任何意见，微微颌首。
“哎呀哎呀, 我还想预测拦网的呢。”说着与大平表达的意思完全不同话的天童觉摇头晃脑的。
“预测吗？你状态好的话没关系。”毕竟当了两年多的队友了, 大平也算是能跟得上天童觉偶尔的脑回路。
半眯着眼，红发少年故意拉长语调，“看看吧～总感觉，对面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是直觉系, 也不是跳脱性格的大平和牛岛觉得自己接不上话。
其实青城这次的前交叉属于很久之前的技术球了, 现在运用的人不是很多, 但胜在出其不意。
就是不知道他们下一次还会不会使用, 或者换别的。
不过，他们这边也不会任由青城一直得分的。
“发个好球。”“压制压制。”“再来一分。”“前辈加油。”
走到界外的及川彻半垂着眼睛, 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下意识转动着掌心中的排球。
哨声响起。
摒弃乱七八糟的想法后, 他深呼吸了一下，单手将球抛于空中, 三步助跑起跳。
先试试打乱了一下对面的站位吧。
浑水摸鱼才是上上策。
谁也不知道，外表俊美清爽的及川彻内心的想法有多狡诈。
只听咻地一声, 蓝黄色的排球在被及川彻拍打的瞬间，周围的无形的空气都震动出了涟漪，顷刻间飞了出去。
“我来！”
山形隼人沉下心来，他感觉这一球又是精准控球, 不管怎样，他都要接下来。
最后一局了, 容不得他有半点的轻敌和走神啊。
在排球飞跃过球网的时候，山形先是朝前跨了一步后, 又朝着左侧垫了两步，重心放低，双腿分开，双臂放在两腿之间，手肘绷直，压下手腕。
这一系列的动作被他做得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
飞过来的排球携带着阵阵微风，如飘扬的花瓣，落入了山形隼人的怀中。
啧，怎么对面的一号都第五局了，力道是一点没少不说，感觉还加大了？
面部都扭曲了一瞬的山形努力处理着砸在小臂上的排球。
他虽然完美预估了球路，但及川彻的精准控球没有出差错，弧线是他想要打出来的结果。
最好的是排球在手腕上，方便他处理。
但这次砸在了小臂，接近手肘关节的位置，令山形隼人很难处理好。
不消几秒的时间内，蓝黄色的排球从他的手臂中弹飞，弧线很差，是朝着后排的五号位飞去的。
“抱歉！救球！！”
处理不了的山形大喊道。
此刻的白布贤二郎已经开始朝着前排跑位了，压根救不了后排，距离还远的这一球。
心都提起来的白布脚步一顿，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交给我！”站位靠近五号位没走多远的一条和也反应迅速地朝着排球的放向跑去。
见状，白布和山形都算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
抬眸望着在半空中旋转飞跃的排球，白布皱了皱眉头。
算上一条前辈的救球，就是二次击球了。
传也不好传。
大概率得处理过网吧。
一条和也是背对着球网去救球的，自然也看不到前排哪些攻手在哪个位置。
传球是不大可能的，毕竟他不是二传手。
弧线相当长且高。
在心中叹息一声的一条知道这球怕是组织不了进攻了。
虽然刚刚他快速扫了一眼前排的站位，但他不敢肯定，现在他们还处于之前的位置上。
很快得出结论的一条和也在跑到界外的时候抬头见排球已经开始坠落后，左脚脚掌贴地一跃而起。
处理吧，虽然少了他，但他相信队友们的反应。
一条距离球场已经有了一段距离，所以他不知道青城如果很快组织好进攻的话，他能不能快速回到球场并且调整好位置和姿势。
那就传高球！
打定主意的一条和也在右手即将触碰到排球的时候手掌向上并且下压了一点，快速将球传过了网。
“诶，真的聪明啊，不愧是一条前辈。”抬头眯了眯眼的及川彻喃喃自语道。
一条这一球弧线又高又长。
给了白鸟泽调整好站位的时间。
也给了他自己回到球场的契机。
“我来！机会球！”小林阳太一边望着在半空中飞扬的排球，一边朝着后面撤步。
凉介在见到这一球也忍不住感叹。
敏锐又足够冷静。
虽然一条做不到凉介这种无视野，全靠直觉和脑内模拟二传给攻手。
但他可以在劣势中找寻新的生机。
怎么说呢，不愧是稳居三年首发的强者。
这一球。
在心中开始根据弧线，力道，旋转分析落点的白发少年为不可查了扯动了嘴角。
是界内球没错的。
但有点勉强小林前辈了。
高球，对于个子并不高的小林阳太来说有点麻烦。
不过他并不会因此退缩。
惟见他在预测好球路之后，后退的右腿暴起青筋，在脚掌稳稳贴在地板上后，他干脆地单脚起跳，腰背后倾，如一只从水中跃在空中的鲤鱼般。
整个人看起来柔韧又富有生命力。
双臂后压的小林抿着唇，右手手掌在触碰到球的一瞬年，快速地见球传个了前排。
“好一传！”相信自家前辈可以接住的及川彻一脸喜气，只见他快跑到了三号位的附近，屈膝一跃。
见球被接住后，退到后排的白发少年如一道闪电般从后四朝着二号位跑去。
如此同时，二号位的松川一静绕着及川彻身前跑向了三号位。
这个动作，令白鸟泽前排不禁眼皮一跳。
是要打前快球？
还是前交叉？
真是难搞啊！！
本来以为青城这次又要在二传身前打前交叉的大平狮音下意识将目光给到了勾起唇角的天童觉身上。
良好的状态逐渐攀升的红发少年觉得有意思极了。
青城绝对是知道他们对前交叉有所防备的。
但还是用了。
虽然和之前那个不一样。
但结论来说，还是前交叉，所以，他们不太会被诱饵诱导了。
前快的概率大一点。
但天童觉感觉这一球要给十四号。
二号位的有空档，十四号的进攻点太多了。
想了一些，但更多的是直觉，天童觉身形一晃，眨眼间来到了标志杆附近，屈膝一跃。
见到他在二传尚未传球的时候就做了预测拦网的大平忍不住扶额。
他怎么感觉不是给十四号呢？
不管了！
大平选择再相信天童觉一次。
毕竟，他的拦网在县内也是顶尖的。
他一个主攻跟着副攻一起也差不多。
所以，大平也朝着天童觉的位置靠近，双人拦网。
只有牛岛若利眼皮一跳。
他目光冷静地扫了一眼对面的站位后，瞳孔微缩。
只见并没有给出反应的岩泉一绕了两步后，在四号位和三号位的中间一跃而起。
都是诱饵吗？
来不及细想的牛岛快步来到网前，于此同时，及川彻将手中的排球传了出去。
在天童大平拦网、牛岛发现端倪之间，仅仅只是过了几秒的时间。
再次诱骗了两个攻手拦网的小肥啾弯了弯眼睛，闪烁着的眸光带起几丝狡黠。
成功了，战术。
见球压根没给到二号位的天童觉立即偏过头，就看到排球来到了起跳的岩泉一的上空。
“什么——！！？假动作？”不可置信地喊着，天童觉暗暗磨了磨后槽牙。
他被对面的十四号骗了多少次了？
怎么还是没长教训啊。
“哼，记吃不记打，一点教训都没长。”目睹了全场的鹫匠锻治拍了拍大腿，目光沉沉。
前交叉是假动作，最终的目的是给王牌吗？
好手段啊。
把他们的两名攻手诱骗到了另一翼拦网，使他们来不及也没办法去拦网四号了。
只有若利一个人反应过来了。
但……
严肃的眉眼舒展开来，带了几分意气风发的岩泉一扯出一个畅快的笑来，对准来到击球点的排球引臂一挥——
只见蓝黄色的小球从牛岛的双臂中飞过，重重砸在了地板上。
砰———
扣球得分！
2:0。
又是压制了白鸟泽两分！
刚刚从界外跑回来的一条和也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
“哎呀哎呀，还是不成吗？青城的脑子也太好用了吧。”
见自己两位前辈被吉良甩得团团转的白布贤二郎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吉良，这是你做的局吧？
真是的，又是压制了。
“好球岩泉！”“不愧是王牌啊！岩泉！”“干得漂亮岩泉！！”
越看越上头的山本拓真在青城每次得分的时候都跟个狂热粉丝一样疯狂呐喊着。
而山崎和树也没有之前的冷静，被幼驯染扯着一起为后辈们喝彩着。
第五局也是开局压制。
感觉胜利的曙光就在不远处了。
这怎么不令三年来都被白鸟泽压得死死的两人激动呢？
“岩泉好帅！！”“做得好岩泉！”
捕捉到前辈们的声音，岩泉一将视线投到了看台方向。
就看到在部内十分沉稳且喜怒不形于色的前主将拿着两个黄色喇叭，不停地击打着，嘴上也不停歇，跟着应援队喊着。
一旁的山本拓真更夸张了，他干脆站在了椅子上，高举双手疯狂挥舞。
会心一笑的岩泉一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他会努力的，无愧王牌之名。
“星酱这个战术还真的起效了呢，对面都要傻眼了。”及川彻笑眯眯朝着看台挥手，得到了一阵阵的尖叫声。
侧头望着他的岩泉一“嗯”了一声，“多亏了吉良的诱导，对面两个攻手都被他吸引过去了，牛若一个人可拦不住。”
此刻岩泉一的眉眼都是满满的自信和豪气。
径直走来的小肥啾含笑道：“没有前辈们的配合，我的战术再缜密也没用，不过，这个只能用一次了。”
对面也已经吃了两次暗亏，对前交叉的警惕心几乎要达到了顶峰。
这可是最后一局了，白鸟泽再也保持不了悠哉的心理。
第四局被压着打的火气被彻底点燃。
谁都不乐意再输了。
点了点头，及川彻单手叉腰，眉眼沉静，“我知道了，那就不用了，不出意外的，牛若要发力了。”
和及川彻猜测的一样。
牛岛若利走到了白布贤二郎的身前，语气认真地说道：“白布，接下来，球给我。”
不容置疑的态度、锋利无比的气场。
昭显出了牛岛对于这局的势在必得。
青城已经领先两分了，要知道，最后一局是十五分的赛制。
不能再磨磨蹭蹭了。
胜利，还是要一直被白鸟泽收拢在手心才是最好的。
闻言，白布的眼中飞快闪过了一丝憧憬，旋即他正色道：“我知道了，牛岛前辈，请安心。”
微微颌首的牛岛没有别的什么想说的，得到回应的他安安分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哇哦，若利君要发力了哦。”天童觉眉梢一挑，语气带着不怀好意。
看来这两局的压制，不光是成员们，就连他们的王牌也按耐不住了。
“咔嚓咔嚓当当，好像有东西碎掉了？是什么？是墙壁哦。”哼着自创的歌曲，天童觉摇头晃脑地走到了三号位。
只剩一言难尽的大平狮音无语地望着他的背影。
两年了，他还是搞不懂天童。
但是，他也不乐意被压制啊。
该认真起来了。
与他们同一个想法的白鸟泽众人在一瞬间幻化成了一只只白鹭，飞上了枝头，一双双锐利的眼眸死死盯着对手。
“啊啦啦，白鸟泽燃起来了诶。”就算感知到对方凝重又强大的氛围，及川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甚至表情带着散漫和不着调。
压低眉眼的岩泉一哼笑一声，“那又如何呢？我们也不会输啊。”
尤其是……
不远处的白发少年周身的气息如出鞘的利剑，像是要撕碎靠近的敌人。
心领神会的及川彻展颜一笑，“是啊，我们啊，等这一天很久了呢。”
旋即他一身的散漫散去，露出了内在那一股不服输的劲和属于强者的气势。
气氛非常能影响一个人的心理。
不光是白鸟泽的氛围压迫力十足。
青城众人也是凝视着对面，不输于白鸟泽的气息从他们的身上节节高升。
胜利，他们一定会抢夺在手的。
两方凌厉的氛围也影响到了看台上的观众。
令他们期待接下来比赛的同时，也将心提起来了。
最后的胜利到底花落谁家呢？
·····
记分板上的比分来到了11:10。
青城还是领先一分。
换到四号位的白发少年小口喘息着，一滴滴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一两滴落入了他的眼角。
无法用手擦拭的凉介只能用力眨动着眼睛，鸦羽般的长睫扑扇个不停，带着几分的湿润感。
现在的比分不错。
但对面也是全员发力。
不能大意啊。
他的状态比之前更好了一些，那么，试着拿下这一球吧。
感受着不停跳动的脉搏和逐渐沸腾起来的热血，白发少年缓缓咧开了嘴角，狂气和自信蔓延到了眉眼，为他增添了一抹意气风发。
哨声响起。
对面的一条和也吐出一口气来，眼神冷酷。
一分之差，不管怎么样，就是追不上来。
这可是他高中生涯最后一次大赛了，他可不想暗淡收场啊。
眸中的认真在灯光下折射出光芒的一条将球抛于空中，手臂自然在身后展开，助跑起跳。
蓝黄色的排球快速飞跃着。
“我来！”神采奕奕的小林喊道，在球过网的后，他眼神一凛。
糟糕！是精准控球了。
只见蓝黄色的排球从三、四号位的中间球网飞过，在来到三米线的位置极速坠落。
没时间多想的小林阳太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前跑去，在发现来不及的时候他咬牙就着跑动的姿势俯身一跃。
在努力伸长的左臂即将落地的瞬间，他猛地抬起手臂，勉强将球垫了起来。
而他整个人也重重摔倒在地，没有余力去鱼跃滑行保护身体了。
球线很低，低到只能用鱼跃才能接住球。
相似的情景。
差不多高度的排球。
垂眸凝视着倒地的小林和在小腿边不停旋转的排球。
凉介恍然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一秒钟像是十多分钟一样。
要不然他怎么能这么清楚地看到了前辈因为摔倒产生的疼痛而不自觉皱起的眉头。
要不然他怎么能这么清楚地看到排球旋转的方向，球身上密集的凹点。
似乎已经忘却了上一局的窘迫。
白发少年此刻脑袋一片空白，却又在下一时刻，无法控制地开始播放着想要遗忘的记忆。
五岁收到足球的快乐，在电视看到比赛的兴奋。
第一次将球踢起来的开心。
被教练夸赞的满足。
一次次射门得分的畅快。
成为队内王牌的激动。
和队友们在球场上奔跑的风声与落下的汗水。
无数日夜的训练与被媒体评为「霓虹足球界瑰宝」揉杂在一起的百感交集。
成为U18代表的热血。
满怀对未来的期望与自信却在蓝色监狱被无情击碎的绝望。
迎接他的不再是掌声、欢呼与鲜花。
而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嘲讽、惋惜、揣测、贬低。
那无处不在的目光刺得他遍体生寒。
仿佛被人生生剥开了皮肤，人们对着他的筋脉骨骼指指点点。
言语中暗藏的利箭将他柔软的心脏穿透。
将他仅存的傲骨毫不留情地踩碎。
碾成灰尘。
一股脑扫进了垃圾桶。
迎接他的只有黑色发臭的未来。
「陨落的新星」、「碎裂的瑰宝」、「遗憾的人生」。
这是他在被蓝色监狱淘汰后收到的评价。
代表U18出战也成了泡影。
到后来，无人再会关注他。
世界的目光毫不吝啬地给予了那被国家捧起来的新星。
而他，只是从高空坠落的白鹤，落入了黑漆漆的沼泽中，洁白的羽翅被深沉的泥水覆盖，双脚被水草缠绕。
——他已无力飞行。
但还是有人站在岸边对着被淤泥掩埋，深陷其中无法脱困的他，送上了批判。
凉介不求他们救救自己，只想求他们不要再向他扔石头，不要再对着他几乎要消失的自尊举起利刃。
反转来得那么快，将他的人生彻底颠倒。
他没有未来，也没有梦想了。
足球，是以前的梦，以前的憧憬，以前的努力。
以前那个日夜兼程与汗水相伴的——
无法拼凑起来的自己。
傲骨被狠狠击碎，他快要直不起来腰来。
每呼吸一次，他都感觉到了细密的针涌入肺部。
密密麻麻的血珠在喉间汇集，他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他想要蒙住耳朵，刺瞎双目，掐住喉咙。
不去听不去看不去说。
但那一段段记忆好似永不褪色。
如蛆附骨地融入了他的灵魂中。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
不过，好在他很快的死去了。
连带着这个噩梦。
时间过得好慢啊。
凉介有些恍惚地想着。
慢到细细密密的疼痛不停地涌入了他的身体，那些伤人的话语在他的耳边再次响起。
将他痛苦的回忆再次勾起。
他不想再踢足球有错吗？
他不再爱着足球有错吗？
他想要活得有尊严，难道有错吗？
他爱上了排球，有错吗？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快乐的活着，有队友挚友家人的陪伴。
———难道有错吗？！
他就该陷入泥泞中，任由自己的口鼻被掩盖，发不出一丝声响，缓缓沉入潭底吗？
他就该在高楼上一跃而下，摔得粉身碎骨吗？
他就该受千夫所指，自卑又敏感地死于垃圾桶吗？
他想要活着，想要恣意的活着。
想要和队友们站在球场上挥洒着汗水，与他们笑闹着，去追逐新的梦想啊。
他，不想卑微又无望地死去啊。
明明，他的梦想已经开始闪闪发亮了。
他为什么又要被不堪的过去缠上啊？
大脑已经开始模拟出被淘汰后产生的痛苦和绝望，白发少年眼中溢出了绝望的泪水。
“——凉介！！！”
相似的暴喝声在他的耳边炸开，如那天晚上看见的烟花。
从怪诞至极的思绪中挣脱出来的凉介浑身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汗毛竖起，瞳孔竖起。
在外界看来，白发少年只是有些失神恍惚。
但敏锐的及川彻却觉得大事不妙。
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星酱对着脚边的排球发呆。
这次他周身的气息变得绝望又灰败起来。
像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垂暮之人。
及川彻都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死了。
所以忍不住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而不是昵称。
但对于凉介来说，这一声真名的呼唤，就像是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将他一把从泥潭中拖了上来。
又像是走入迷雾中迷路的时候，有人拉住了他，将他带入了现实。
令他产生了一种——
啊，他还活着，还在世界上存在的踏实感。
发软的手脚逐渐恢复了力气，飘忽在外的灵魂在碎裂的边缘再次融合。
他，现在是排球选手吉良凉介啊。
不是足球了，他不该惧怕的啊。
他可以掌控的，不是说好了要爱着排球。
要和队友们去最高的舞台吗？
他怎么可以被过往缠身，忘记了誓言呢？
脑海中闪过了很多帮助过他、陪伴着他的众多人的脸。
少年的眼神变得坚定。
足球，他不会再逃避了。
他现在可是站在中心会场与队友并肩作战的！！
未来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现在的他——
正在追逐着全新的梦想！！
不要害怕，不要退缩。
让他来打破过去的桎梏与缠绕在双腿上的锁链吧！
眸中绽放的金光从眼角溢出的白发少年突然伸出了右脚，目标明确地出现在了那即将落地的排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