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陆调话里的意思,谢南星脑子里又控制不住浮现出了两人亲密的景象。
像被点着了似地,谢南星蓦地屈膝抬脚,将陆调从身上推开了,迅速整理好被对方解开的皮带,冷峻道,“努你大爷。”还真以为会有下次?!
在谢南星看来,上次地下城包间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一旦他冷静下来,是坚决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再次发生在他的身上。
看什么玩笑?他可是个大男人,怎么能被一个比自己小了整整十岁的小屁孩玩弄于股掌之间。
思及此处,谢南星盯着陆调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更觉脸臊得慌,干脆直接撇开了目光。
“南星叔叔下手真狠。”陆调吃痛揉着腹部,挤着眉毛朝谢南星露出一双委屈的狗狗眼,瘪嘴撒娇,“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见陆调撒娇喊疼,谢南星原本撇开的视线条件反射落了回去。但又在对上陆调那双委屈的狗狗眼时,触电一样羞愤得再次撇过脑袋不去直视。
真是撞了鬼了。
“啊嘶……疼……好疼。”鬼小子捂着腹部不住哼哼唧唧。
谢南星吐出一口气,伸手在兜里摸索了半天后掏出一支白色的药膏扔进陆调怀里,阴沉着脸,“自己擦。”说完头也不回出了数据分析室。
陆调恣意靠在了墙上,望着男人坚|挺如松的背影,拇指摩挲着白色的药膏,嘴角止不住上扬。
这是谢南星给的药膏,第一次因为他说疼给了他药膏,虽然没有帮他擦药,但是能让这个大直男迈出这一步,陆调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慢慢来,慢慢来……”青年的桃花眸倒映着药膏的净白的瓶身,男人刚刚那张沉冷的俊脸游浮在上面。陆调的小白虎牙尖隐隐咬着唇|瓣,低头笑出了声,“火煨寒冰,总有软成水的那一天。”
毕竟现在,寒冰已经开始融化了。
另一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小屁孩心里的寒冰形象已经开始融化的谢南星,僵冷着脸,心有疑虑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雪白的灯光穿过男人额前的碎发,在那张沉俊不解的脸上洒下斑驳疏影。谢南星的眉头轻轻锁着,右手拇指不住磨蹭着下巴,下意识低声喃喃,“我这是做什么?”
片刻后,男人试探着自言自语,“……关心他?”
一想到这里,谢南星瞬间觉得屁|股下的座椅表面像是长了颗钉子,刺得他怎么换着姿势坐都很难受。
最后谢大审判干脆直接从座椅上起身,在办公桌前来回游走,边走边轻声呢喃,“首先,是我动的手。”说完又晃了晃右手补充道,“不对,动的脚。”
要是没有他那一脚,陆调也不会疼。
陆调要是不疼不喊,他也不会拿药给那小子。
“不对不对……”想着想着,谢南星又觉得逻辑乱了,立定站直,细细分析,“我以前也踢过他。”
最开始和陆调相识的时候,两个人可没少打架,可那时候以他并没有给那小子拿过药。
甚至任凭对方怎么喊南星叔叔,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这次是怎么了?
怎么就四肢先于脑子行动了?
几个小时后,聪明绝顶的谢大审判终于给自己的离谱行为找到了最合适不过的借口……不对,最合适不过的理由。
他断定自己是父爱泛滥了,才会对陆调这么上心,就像对安安一样。
一定是父爱心理在作祟。
“对!一定是。”谢南星心里口里一致坚信。
接着谢爹爹手指翻飞在腕表上轻触了几下,身前全息投影出了一个搜索框。
静默几秒后,谢爹爹输入:男人在多少岁会出现父爱泛滥的症状?
下面的答案非常统一:男人30岁左右是父爱泛滥的巅峰时期。
指腹往下滑,下面还有几条匿名网友留下的评论:
“我老公,30岁。每天根本离不开孩子,为此他还安装了一对义眼,说是睡觉都要将孩子的一切记录下来。”
“我男朋友32岁。哎,说起来还有点羞耻,我离异带了个孩子。我男朋友不仅没有嫌弃我,反而每次在孩子受伤或者哭闹的时候都细心照料,贴心得比我这个当妈的都还要贴心。”
“男人真的有父爱,是爱孩子的。尤其是看见年龄比较小的,心理那股保护的冲动欲根本克制不了。”
“楼上说得很对,本人男,29岁。上周三路过旧城巷子的时候,看见一只精神污染者攻击一位孩子。尽管手里没枪,但是我还是冲了。好在那只精神污染者级别很低,孩子也被我及时送到了医院治疗,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我得承认一点,我救那孩子不完全是因为心疼和正义,大多都是因为一种难以言说的爱。哎,我言语有限,很难形容那种陌生的爱,可能就是博主问的父爱吧。”
“身为人母,真是看不得这样的消息。楼上的大哥,你真的太好了。”
“给上面救孩子的大哥点个赞。”
后面的评论谢南星没看了,大多都是在夸奖那位从精神污染者手里救下孩子的大哥。
看完这些,谢南星心理的疑惑总算是明朗一些了。
他29岁。说白了,就是父爱在作祟。
陆调不也是个孩子?才19岁而已。
谢大审判想通后,深吸一口气吐出,这才安心坐回了座椅上。
男人后仰在椅背上,思绪又开始飘回到刚刚的数据分析室。
其实刚刚比起研究小萝莉那块烧焦的生物芯片,谢南星更疑惑的是陆调这个人。
正如陆调所想的那样,他的确怀疑对方就是杀皇。一开始谢南星也是想要质问陆调的,可是后面稀里糊涂地就被这个小屁孩绕进去了。
杀皇。
陆调。
两个看上去丝毫没有干系的两个人,可是谢南星脑子里还是有股神经将他们不自觉联系在了一起。
或许是两人在某个瞬间给他的感觉都太似曾相识了。
都是那种在交锋时,对方应付得游刃有余的顿挫感。
但细想之下,两人之间又有太大的不同。
杀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而陆调不一样,他是个有血有温度的人。
谢南星捏了捏眉心,他这个人一旦心有迷惑,就一定要彻底弄个明白,不然就会坐立难安。
于是男人再次从座椅上起身,决定让程言礼将之前收集的关于杀皇的资料给他再分析分析。
刚拧开办公室的门,一阵无比温柔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陆师弟,这份报告我之前做过很多次了,我来教你吧。”映入谢南星眼帘的画面就是队里一个姓王的女手下热情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陆调旁边,上半身靠拢陆调,满脸春意看着陆调笑。
至于为什么是春意而不是笑意,因为谢南星看见两人挨得极近的两人后,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语就是它。
男人眨了眨瑞凤眸,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握着门把手的五指用力握紧了,仔细看的话,还能瞧见骨节处泛着黄白,手背上的青筋也醒目了不少。
耳中又传来一道刺耳的座椅脚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谢南星又看见自己另一个手下一把将王姓女手下连人带椅拉到了身后,还训斥了一句,“一边儿去!你会的还不是我教的,不要影响陆师弟的工作。”
谢南星心里松了口气,正要说这个人说得对,准备表扬的时候,只见那个人站在了原先王姓女手下的位置上,上半身俯下,还特意压低了后腰,换上一股更加温柔的语气说,“陆师弟,我来教你吧,小王她粗心大意,我担心她教漏了。”
得!
他妈的,这小屁孩还成了MP内的一朵团宠花。
也不知道是哪股心理作祟,谢南星蓦地将手从门把手上移开,清了清嗓子喝道,“陆调!”
热闹的办公室瞬间静默了一秒,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谢南星,“……”
大家都以为是自己上班摸鱼被顶头上司抓到了,一个个跟压缩的弹簧一样噌地一声回归到了规矩的状态,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在谢南星脸上看见过那样难看的表情。
陆调也愣了一秒,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犯了错的小绵羊模样,战战兢兢从座椅上起身,又恰到好处怯懦地抬眼看向谢南星,吞吐道,“队,队长。”
“上班时间干与工作无关的事,违反了MP守则的哪一条?!”谢大队长嗓音冷得跟冰一样。他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团宠花之所以能开得这么灿烂,跟陆调这个小兔崽子自身是脱不了干系的。
大家一听这架势就知道谢南星是要惩罚陆调,不禁心疼了起来,纷纷要替陆调说好话:
“头儿。”
“队长。”
“想被一起罚?”谢南星冷眼横扫过去,人群声刹那间静了下去。
见陆调不说话,谢南星面若星沉铁,眸色森冷,“哑巴了?”
陆调心里门清,这臭男人就是吃醋了。
青年强压着内心的激悦,在外人面前尽力表现出一副畏惧谢南星的样子,认真回答道,“违反了MP守则第三条。”
说完又补充道,“陆调自愿接受谢队的任何处罚。”
谢南星哪里是想惩罚这小子,但是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只得威严自持说道,“打扫MP办公室的卫生,一个月。”
“是!”陆调挺直身板。
一看陆调这么乖巧地接受了惩罚,不知怎么回事谢南星又不乐意了,当着众人的面再次下令,“收拾东西,即刻进来。”说完就转身回办公室了。
“……”这下不仅陆调懵逼了,连在场的其他组员也一同懵逼了,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吭声。
“既然这么喜欢在上班时间讲话,那就进来跟我慢慢讲。”谢南星气质刚硬,冷峻沉静,“从今天开始你进来和我一块儿办公,做我的实习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