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疯批鲛人的娇气笼中雀>第七十八章 年轻人说睡就睡

  被囚禁着关了不到半月,许词就被秦西故默认着放了出来。

  高墙大院的白墙灰瓦寂静灰白,看上去森然压抑,宛如沉默的大家闺秀,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天空之下。

  许词头也没有回,跟在白衡身旁,慢慢地走着出去的路。

  虽然前些天在白衡身上的投入全都打了水漂,但许词也不甚在意,仍然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哥们儿聊着。

  “为秦家卖命,值吗?”

  白衡挠挠头:“这哪有什么值不值,这个世道大家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我还好,能找到这么一份高薪的工作……我好多同乡都饿死了闹饥荒的村子里。”

  锦衣玉食的大少爷许词一时之间陷入缄默,他幼时确实是过上过一段苦日子的,每天在破落荒凉的渔村中等待着父亲出海回家,咸涩的海风带着腥味闯入破落的小屋,桌子上永远都盛着白粥馒头与咸菜。

  那时他们一家三口虽然穷苦,却尚能解决温饱,不至于到丢了性命的地步。

  可天灾和人祸,永远也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动荡已久的世间,人们惶惶不可终日,但是却又提着一颗不上不下的心,被迫卷在历史的洪流中前进。

  站在熟悉的渡口,来往船只繁密,许词点头与白衡告别:“下次见了,白兄,下次再见我请你去明月楼小聚……”

  白衡爽朗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好啊,那你先好好的找个活计,认真干个两三年,哥们去陪你到明月楼好好消遣!”

  “这次秦家大少爷竟然没有留下你,还将你押到审讯室审了这么多天……着实是委屈你了,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吧。”

  “许小兄弟,有缘再见!”

  明媚的夏日阳光在江面映出粼粼波光,俊逸落拓的男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感染力极强,带着生命不屈服于任何困难的顽强气息,如同野草般蓬勃地活着。

  江岸的绿柳垂动枝条,叶子在微风中轻轻颤动,许词笑着跟他告别,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归家的路。

  街上人来人往,一如往日般热闹嘈杂,小商贩们热情的吆喝声洋溢着活力,让人从心底深处都生出一种力量感,许词越是穿梭其中,越是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一种强烈的想法。

  这些人,怎么看起来什么时候都这么乐观呢?

  他们又是缘何而活,所求何物呢?

  面容苍白宛如碎玉般的少年身骨清瘦,他眉宇温和,面色平静,如画般极其温雅好看的脸庞上波澜不惊,整个人如同一滴墨晕开在水里。

  容貌乍然一看十分显眼,气质却温和近人,转瞬便融入进匆匆的人群中。倘若有个姑娘被这张好看的脸惑了心神,芳心只动一刹,眨眼便再也想不起来这人的模样。

  归家的路许词再熟悉不过,他很清楚且十分熟悉,所以一点也没注意周围环境,任凭意识神游天外,去思索一些毫不相干的问题。

  为什么他没有办法离开江城?

  因为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没有与家族抗争的实力,无法彻底摆脱陈映兰套在他身上的枷锁,人前他是锦衣玉食的邵府大少爷,人后他是困在豪门大院中的笼中雀。

  许词很喜欢江野河海间的自由,可是喜欢不代表着就能够任性妄为,确实,他是很喜欢逍遥肆意地外出游玩,可是覆在身上的枷锁不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想做是一回事,能不能做便又是另外一回事。

  繁杂沉重的思绪压在许词的心头,逼得他有些胸口发闷,脑袋都有些昏沉,一时之间莫名的困意涌上来,竟让在大街上散步的他有种想要昏睡过去的冲动。

  不对!不能睡!意识被主人强硬地从半昏半醉的状态中拖出来,许词咬着舌头,将口腔里都咬出血腥味儿,逼迫自己保持着清醒。

  要昏倒也不应该是昏倒在这里。

  他有很多事想要问陈映兰,陈映兰背着他隐藏了很多秘密,许词觉得如今的他应该有资格知道那些秘密了。

  身体的负担委实过于沉重,许词不得已,便在茶棚里歇脚,他坐在木板凳上喘着气,觉得抬手端茶都有些力不从心来。

  茶棚卖凉茶的老头儿健步如飞,端着茶水不停地送到每一个客人面前,他看这年轻人面色惨白如纸,心中不由得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身子骨可真差!

  他有些害怕许词突然一个激灵,心情不好就直接猝死在自己店里,于是想要赶紧让这家伙结完账离开,老头儿小心的开口试探着问道:“这位公子哥,你已经喝了五杯茶水了,要不要……”

  结一下账?

  然而,话没说完,在老头儿惊恐的目光中,许词眼睛紧闭,撑在桌子上的手臂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倒,竟然直挺挺地晕倒在木桌子上。

  怕什么来什么,这像雪人儿一样脆弱的大少爷,当真最后还是栽倒在他茶水铺子里了,刚刚还身体倍儿棒的老头儿眼神都失去了高光,他生怕这家伙真咽气,自己这卖的茶水铁定说不清道不明!

  周围已经有好奇的客人扭头来看,满脸惊恐害怕的老头儿不得已凑上前去,他伸手探了探许词的鼻息,枯树皮一样的手指粗糙,差一点就感受不到那簇微弱的呼吸了。

  这给老头儿吓得整个人吓得不轻,他大声自言自语着,像是在解释,却更像是在撇关系:“哎呀,这客人怎么就突然睡着了,年轻人身体真好,倒头说睡就睡……”

  路上一个穿着月白色衣服的年轻人匆匆路过,他脚步很急,像是在为什么急事奔波操劳,可眼角余光瞥过,却突然定住在茶水铺子里昏倒的人身上。

  是许词!

  半个月不见人影,竟是躲在这里了吗?!

  又急又气的复杂情绪郁结在心口,陈庭樾整个人恨不得把这家伙吊起来训个三天三夜,可他细细一看,整个人脸色大变。

  许词怎么了?

  “他怎么了?!这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