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
呵,男人。
真是要了老命了。
陈夫人也没说过,这单子这么难接啊。
大概许词是真的很累,他如今呼吸匀长,眼睫紧闭,已经是睡着了。
可是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啊,白茶咬咬牙,推搡着许词:“醒醒,醒醒,别睡了!”
“你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啊?”
许词一下子猛然睁开眼睛。
他从熟睡中惊醒,看到面前的女人不禁神情呆滞。
女人妆容画的跟鬼一样,她浓妆艳抹,嘴唇鲜红,整个人看上去风尘气格外浓烈。
许词深呼吸一口气,鼻腔里立马充斥着腻人的脂粉气息,头晕目眩起来。
不得已他皱着眉拉开两人距离,声音冷淡,带着几分命令与警告的语气:“你离我远一点再说话!”
白茶泫然欲泣:“你说这话好伤人。”
她的声音好听,十分有辨识度,让许词脑海中的弦一颤,他眸子微动,似乎是终于想起了某位故人。
可是,印象中那少女清纯无暇的容颜,跟眼前这副妖艳贱货,完全找不到共同点啊!
白茶又以那熟悉的姿态倚到他怀里,不管不顾的掐着嗓子嘤嘤哭泣:“许少爷,人家是白茶啊!”
“你怎么不认得我了,我们先前还在舞厅里花前月下,畅谈人生……”
许词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扶着坐到椅子上,神色难看:“我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你这妆化成这个鬼样子,你亲妈来了估计都认不出来,更别说我们才只见过一次面,而且我什么时候跟你花前月下了……”
他们根本就不熟啊。
白茶反驳:“我这是秉承优秀的职业操守,才花尽心思来好好化妆的!”
被她这么一搅和,许词的睡意早散了大半,他叹口气,一脸生无可恋:“你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我妈出的主意?”
“我跟你说,我的床你想都别想,我劝你让她早死了这条心。”
白茶低头绞着手指,嘟囔着嘴:“你干嘛这么凶嘛,陈夫人只是联系我,说是让我跟你睡上一觉,让你重拾女人的乐趣嘛。”
“呵,她的鬼话你也信?”
白茶眼里亮晶晶:“可是她给了我好多钱。”
许词:“……”
他决定把话摊开说,不然白茶要是还惦记着爬他床,那么按照这个人的性子,他以后肯定还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许词冷静的道破真相:“她是想让你给我生孩子罢了,这么跟你说,只是暂时哄住你而已。”
没有一个舞厅里的聪明女人,愿意在大好年华放弃金钱与男人的追捧,而跑去生孩子的。
那只会让她们身体漂亮的曲线消失不见,让她们引以为傲的身体资本化为乌有,变成一个身材臃肿的黄脸婆。
按照白茶上一次在案件中明哲保身的样子来看,她一定不是那种蠢笨的女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空气中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良久,白茶期期艾艾的开口:“可是,可是她给的实在太多了诶。”
其实陈映兰全部都给她许诺并说清了的,如果她能一举得子,会给她很多的钱,这钱够她从舞厅里赎身出来,然后过上一个相对不错的生活。
而许词又是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为人无不良嗜好,而且脾气好,待人温和,好说话的很。
她要是真的和这样一个人温存缠绵,给他生孩子,也并不反感。
察觉到许词的无语与沉默,白茶撇了撇嘴,知道他应该没这心思,便略带失望的岔开了话题:“诶,不过话说你怎么又喜欢上男人了?”
“我记得上次你来舞厅,不还是追着人家小姑娘跑来着吗,怎么,你其实喜欢那种清纯类型的小姑娘?我也不是不能扮……”
许词打断了她,“我只是还不想生孩子,跟萍儿没有关系。”
讨厌陈映兰的做派是一方面,他真的不想要孩子也是一方面。
“我自己现在还没活明白呢,生个孩子干什么,对他寄予厚望,然后让他接手我的烂摊子?”
“这也太废物点心了。”
白茶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好有道理,好有责任心的男人!
她在舞厅里兢兢业业干了十年,在形形色色的男人间曲意逢迎,什么货色没遇到过?
多的是那些提裤子就不认人的家伙,床上一副嘴脸,下了床,就是另外一副嘴脸了。
这些人别说责任感了,连对女人的怜惜都少的可怜,大多都是一些来混日子、有一天过一天的纨绔子弟,在香烟美酒里醉生梦死。
眼见白茶的目光中闪烁着感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高尚的人格所打动,许词赶紧把她扯回现实。
“你别瞎猜了,我就是不想要孩子而已,而且我跟我妈积怨已久,关系水火不容。”
“我亲口跟她说的我喜欢男人,要去找秦大少自荐枕席,把她脸都气绿了,别提我有多高兴了……”
嗯,秦大少?
许词突然意识到,秦大少好像是白茶的常客,且家大势大,他感到有些奇怪:“你既然缺钱,为什么不直接让秦大少把你赎出去?他不是很喜欢找你吗?”
上次那个把他堵到墙角处亲四处发情的变态说,是许词抢了他点的小姐,许词回去后思来想去,这个人应该就是秦大少。
白茶一时语塞,反问道:“那你怎么要跑去跟秦大少自荐枕席?”
许词无奈摊手:“江城人都知道秦西故性格暴戾,脾气臭的要死,我那只是气话嘛,又不是真的……”
秦西故人很疯,江城传遍了他的光荣事迹,他在街上走,看到顺眼的人就要抢回府上玩,不论男女,玩腻了就丢出去。
许词还打听到,白茶似乎就是跟他跟时间最长的。
联想到秦西故与白茶的关系,许词突然抱起了某种渺茫的希望,他突然抬头,看向白茶的目光里满是兴奋。
“其实,你要是能为我引荐一下他的话……”
白茶的额角开始冒出汗珠,她连连推辞:“啊这,这应该不行,我不行,其实我们没那么熟……”
笑死了,秦西故每次来找她,其实都只是闭着眼睛听她唱曲儿,根本就没碰过她。
而且他这么做以后根本就没有男人敢来点她,怕触了秦西故的霉头,可这样一来,她骗到手的钱就大大减少。
连带着凌双看她的目光都越来越不顺眼。
她跟了秦西故两年不假,但是对方却一直没有表态示意,搁这儿温水煮青蛙似的陪她玩一样。
她跟许词聊两句,都比跟秦西故熟。
而且,秦西故似乎有他的秘密……
身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女人,白茶强撑着笑,脸色苍白:“不然,不然许少爷你还是让我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