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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的告白乌龙后，包璃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应少宜了。
应少宜下班后依然会回家，只是像是故意与包璃避开一样，夜班都要上得很晚，那时候包璃已经睡下了。而等包璃起床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包璃握着手机坐在店里，犹豫了半天，还是没给应少宜发消息。
其实应少宜没搬来之前，他和应少宜之间不说是几天，就是十几天没见面也是正常的。往往都是包璃主动给应少宜打电话聊聊近况和一些琐碎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太多的空闲去碰面，但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保持一个算是稳定的水平。
那天他自以为是的“报复”，应少宜没有说“可以”或者“不可以”，而是给了包璃一个模糊暧昧的回答，当下的瞬间包璃甚至产生了一种应少宜爱他的错觉，但包璃知道不是的。
相反，两人之间的隔阂更深了。
这几天包璃一直很想发短信给应少宜，跟他说“没有”，跟他说“我没有想要听你说爱我”。
他只是，想要跟应少宜一直保持着好朋友的关系。应少宜不会讨厌他，对他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也不会远离他，切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每每他编辑完短信想发出去，都会想起当时应少宜说他“过分”的眼神，这么多年应少宜从来没有明面上对他说过一句重话，所以他在听到对方的心声时，才会不受控制地崩溃。
现在他无意地言语跨过了友情这条线，不管再说什么，应少宜估计都会生气，甚至他发了那条短信后，可能会更生气。
包璃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原先只有读心而带来的困扰，现在又被他擅自增加了其他问题，而源头，都是来自于“应少宜”这个人。
似乎只有放弃，才能够解决。
包璃很快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他把手机放进口袋，站起身检查了一下店里的东西后，便落锁回家。经过一条走过二十多年的小巷，包璃在离家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时，听到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这附近的几户常住的都是老年人，平时睡得很早。
包璃带着点忐忑地回过头，却没看到预想中的人。
包璃失望地收回目光，正要继续朝前走，后面的人却叫住了他。
“你关店了吗？”
包璃转过身，下意识回答：“关店了。”在看到对方期颐的眼神时，话锋一转，“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包璃走近他：“着急要的话，我可以回去给你拿。”
对方却朝后退了一步。
包璃见状没有继续上前，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对方看起来八九岁的样子。包璃认出来就是那晚从他身后矮墙跳下来的人，似乎是一个没有父母看顾，四处流离的小孩。
包璃半蹲下身，问他：“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
他想对方可能不需要他主动给的面包，也不需要他给的一些施舍的零花钱。
如他所猜想的那样，小孩对他说：“我帮你做一件事，你给我一样你店里的东西。”
包璃笑了一下，没问“你要帮我做什么”，而是说：“你想要哪个？”
“一条项链。”
包璃愣了愣：“什么？”他反应过来紧张地舔了舔唇，凑过去小声说，“玻璃挂饰项链，你知道？”
“我知道。”
没等包璃心跳加速，对方接着说：“我要的是你店里抽屉的那条。”
店里抽屉的那条项链，包璃想起来，是他在论坛9.9不包邮买的劣质项链，而真正的读心项链还放在他家。
“我路过你的店门口，看见你拆快递拆出那条项链。”小孩说，“你太专注了，根本没发现我在玻璃门后盯着你看。”
包璃尴尬地眨了眨眼，说：“那条不值钱的，我重新给你买条项链吧。”
“我就要那条。”对方固执地说，“不是给我买，是报酬。”
包璃看着他，恍惚了一下，没再执着于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可以”。
见包璃同意，他才低头掏了掏口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不完整的泛黄的纸，展开给他看：“我可以帮你找到这个人。”
他手里拿着的是包璃贴在店门上的“寻人启事”，被他撕下来的是中间没被粘住的关键信息。
“送玻璃项链的人。”他读了一遍上面的字，对包璃说，“我能帮你找到。”
包璃说：“你要的那条，其实是我在网上花十来块买……”
“你怎么还在说这个！”对方不满地说，“那天我看到你拿出另一条项链对比了。另一条就是别人送你的吧，我不要那条，我就要快递盒装过的那条。”
“好吧，”包璃耐心问他，却没抱什么希望，“你怎么帮我找到？”
对方说：“前几天你不在店里，我看到有人在你贴的那个启事面前站了很久。”
包璃想了想，说：“我有写联系方式，如果是你说的那个人，应该会打电话给我。”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当时我都要走开了，突然听到那个人说，‘送了就应该好好使用才对，怎么还有不要的，可惜了一番心意。’”
包璃一瞬间振奋起来：“那个人是谁？”
“我偷偷跟了对方一路，可惜对方后来打车走了，我当时口袋里没零钱没跟上。”小孩一脸严肃地说，“是个个子很高的女人，下次看到我肯定能认出来。”
包璃冷静下来，说：“可能不会再来了吧。”
“一定会再来的。”他笃定地说，“是这边的口音。”
包璃弯下腰，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我叫‘闹闹’，”闹闹挠挠脸，“我一定会找到的，等我回来找你。”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包璃直起身，在原地站了一会，打开家门走了进去。
洗完澡后，包璃走进卧室，拉出柜子找了一会，才找到当年学生时候用过的手机，电量已经耗尽了。他拿出旧的充电器充上，手机还能正常地亮起。
包璃拿着手机松了口气，他打算明天找到闹闹，把手机给他，让他下次见到那个人的话，偷偷拍下来。如果是送新手机给那小孩，他怕对方不肯接受。
包璃上了床，他拉起薄被盖住头顶，风扇被挡在外面，被子里闷得厉害。包璃拿起放在一边的有线耳机插进手机，用耳机堵住双耳，阻挡着呼呼的响声。
渐渐地，心开始安静起来，包璃刚要闭上眼，耳边突然响起那句熟悉的话。
“……说爱你。”
包璃猛地睁开眼，跑下床推开门，屋外黑漆漆的，院门依旧虚虚地合上，还没有其他人回来。
只是幻听。
他重新回到房间躺下，侧着身子看着门口，良久后又再一次爬下床，跨过门槛，一步步走进隔着一个院子的房间。
对面的房间门敞开着，屋里还没人回来，包璃走了进去，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
他没有开灯，趴在书桌上。
世界仿佛终于安静下来，包璃渐渐困了，他没有克制自己的睡意，自然而然地陷了进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微微亮，还没有阳光，屋里却没有那么暗了。
应少宜就站在门口，穿着一身黑，风尘仆仆地盯着他看。
包璃靠在椅背上，没睡醒似的问他：“少宜，你想要我怎么做。”
应少宜的手指动了动。
“我怎么做，”包璃轻声问，“你才不会讨厌我？”
作者有话说：
凑整。开站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