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烧的原因,脑子昏昏沉沉的,闻喃进食很慢,十几分钟才吃完那一盘蒸饺。
液输的很慢,闻喃也没心思看手机,他盯着那瓶输液瓶看了几秒钟,很是无聊。
简程枭还在这里陪他,不过他不无聊。这人十分淡定地从书包里翻出一本名著阅读。
闻喃侧身瞧了眼。
《时间简史》。
闻喃从来不看这种书,因为看着很无聊。像《西游记》《红楼梦》这种名著也是只看影视化记住的,《水浒传》更别说了,108位好汉他就记住个二三十个。
闻喃现在只觉得头疼想睡觉,当然他是不会和简程枭说的。因为他断定简程枭肯定会说他是猪。
闻喃动了动身子,考虑到输液管在左侧,他干脆把脚伸到另一个位置上。上医院输液的人不多,他个子又高,因此一个人占两个位置睡。
顺便偷走了简程枭的抱枕。
“你要睡觉吗?”简程枭注意到他的动静,低头问道。
闻喃旁边坐着的就是简程枭,躺下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脸。左手平放在胸前,没好气地说道:“不然我干坐三小时?”
简程枭:“也不是不行。”
“……”闻喃很想给他翻个白眼,“你别没事找事。”
他连睡觉都是戴着口罩的,闷得慌,道出的声音也是瓮声瓮气的。
简程枭:“那你睡吧。”
“输完了叫我。”闻喃说。
简程枭:“没这么快。”
闻喃:“我当然知道。”
简程枭:“嗯,睡吧。”
闻喃睡意来的很快,早上是因为想着病好才睡的,睡的也是迷迷糊糊很不舒服,现在是真困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简程枭还在看书,医院内很安静,消毒水味弥漫在空中。他能清晰的听到呼吸声。
医院内物资丰富,贴心的护士还送来了毛毯,不过人都烧成这样也不用担心睡觉会着凉。
简程枭没去看书上的内容,而是在盯着那个熟睡的人。
浓密的睫毛颤抖着,像飘出的蒲公英花瓣。
简程枭把手搭在他手上,像是收起獠牙的兽,宛如信徒一样虔诚地看着闻喃。
闻喃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他不是带有攻击性的长相,而是具有一种天生散漫颓废的面相。像是带刺的毒花一般,每一分一秒都在着引诱着,渗透着他的骨髓和血液。
闻喃殷红的嘴唇张合着,呼吸很均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观察着一举一动。
说不上来哪里好看,却又处处好看。
简程枭之前有个变态的想法,他想吃掉闻喃的睫毛。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想拔下一根收藏起来。
但这种变态的想法终归只能在脑海里化作虚影的泡沫。
闻喃的脖子上有一颗小痣,长的不是很明显,基本上没人会注意到。
他的手腕处还有一道很浅的疤痕,是小时候被树枝刮伤留下的,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
大腿内侧还有一颗痣,除非主动给别人看,不然没有人会知道的。
简程枭太了解闻喃了,他仅凭小时候那为数不多的一段时间,把一切有关他的事物,疤痕,特征都记得清清楚楚。
闻喃记不起他了,但他还清楚的记得。
闻喃睡了今天的第一顿好觉。
简程枭没叫他,可能是心里时间钟表一直在敲,闻喃在输液蛋还剩一点时醒了过来。
虽然人醒了,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他侧躺了个位置,朦朦胧胧地可能旁边那人。
简程枭曲着长腿坐在另一侧,膝盖高于中午吃饭用的小桌子。他躬身从腿边的书包里抽出一本辅导书,百无聊赖地翻着,宽大的校服前襟耷拉下来,露出里面的长t恤。
“醒了?”翻转的声音被他听到,简程枭问。
闻喃“嗯”了一声,嗓音微哑,带着刚醒时特有的鼻音。
他额前的头发微湿,眉眼清晰,起身捞起被他弄掉的毛毯和校服外套时,身旁有股沁凉的薄荷味传来。闻喃抬眼望去,简程枭已经弯腰帮他拿了起来。
“谢谢。”闻喃慢腾腾的接过。
“好多了吗?”简程枭问。
“嗯。”他似乎在发呆,被问话声一惊才回过神来。闻喃头还有点微疼,不过无伤大雅,他现在和早上已经不是同一副躯体了,发了烧和好之后就是不一样。
闻喃低头看了眼,发现大腿上盖着那条毛毯。他拿起来问道:“这谁的?”
简程枭把辅导书塞回书包,看了眼说:“你睡着的时候一位护士给的,怕你着凉吧。”
闻喃把毛毯扔给简程枭,“41度的高烧怕我着凉?没被热死就不错了。”
简程枭点点头,然后起身去把毛毯还给人家。
输液瓶里的水还剩一点,大概还得再过十分钟才能结束。
闻喃一觉睡起人好了很多,头不晕了,身体有力了,人也能活蹦乱跳了。他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发现手心全是汗。
应该是睡着的时候被热出的。
闻喃不太喜欢这种汗津津的触感,胡乱的往外套上一抹。
然后他就发现了,这外套是校服外套,而他的外套……正套在身上呢。
他想起来醒的时候简程枭就只穿着一件长t,外套似乎是放在他头旁边的,然后自己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毛毯和校服外套一起弄掉了,简程枭捡起来的时候也没放到自己的位置上,那时候脑子也不太清晰,自然就认为是自己的。
可是现在,这件校服外套不是他的,而是简程枭的。
然后自己还用来擦汗了。
闻喃生平第一次认为自己对不起简程枭。
但是幸运的是简程枭代替他去找那医生拿药了。
老天开眼没让校服主人看见这么尴尬的事。
闻喃还在抓着校服外套努力的想着办法,简程枭已经提着一袋药回来了。
“走吧。”他背上书包,把闻喃拉起。
动作太快,这让闻喃没有犹豫的把校服外套抱在怀中。简程枭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外套“不翼而飞”了,领着人走到电梯口。
出了医院,闻喃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半。
距离放学已经过了十分钟。
这个时间点打车高峰,最近的车都得等15分钟。何况简程枭不喜欢做公交。
两人在医院门口站着,冷风刮过,不免一阵颤栗。
“闻喃。”他叫道。
闻喃正在玩地铁酷跑,没抬头:“干嘛?”
简程枭指了指他怀里的衣服,“我的校服。”
“……”不提还好,闻喃手一颤,屏幕里的小人顺势从第一道滑到了第二道,正巧撞上了迎面驶来的火车。
闻喃心烦意乱的关掉手机,低声道:“有点冷,借我穿下。”
简程枭没说话,他只看见闻喃已经把他的外套穿了上去,衣领往上拉了拉,下半张脸都埋在领口。
闻喃闻到了外套上带有的香味,不知道是哪款洗衣液,还挺好闻的。
又过了几秒,没听到简程枭的回答,他抬头看过去,那人正死死的盯着自己,没什么表情,根本看不出情绪。
闻喃注意到简程枭今天穿的单薄,他意识到简程枭是因为太冷了,而自己又抢走了他的外套。至于情绪,他的皮囊上永远都是那副表情。
“要不你穿我的吧?”闻喃手里还拿着他自己的外套,犹豫了两秒过后把外套递给简程枭。
他的不是校服外套,但简程枭这个学霸也不怎么穿校服,应该不会介意吧。
看着闻喃伸出的手,他没有马上接过,而是沉默了几秒,松开了牙,问:“为什么要穿我的?”
换个意思就是说,你明明有外套为什么要穿别人的?
简程枭只是单纯的字面上的意思,可闻喃已经在心里按照自己的理解翻译了一遍。
他也不想穿啊。要不是因为不小心弄脏了,不然谁会有喜欢穿别人衣服的癖好?
闻喃扬言干笑了两声:“你的…比较保暖。”
但是怎么看都是他的棉质外套比这破校服保暖。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喜欢穿校服的原因。
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丑。
或许简程枭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看似漏洞百出的借口,闻喃自己都不相信。见简程枭迟迟没伸手,他还在想,要不干脆说实话吧。
结果下一秒这人就接过,很自然的穿上,衣服布料细索声轻响了一声,那缕恼人的寒风忽然没了踪迹。
“嗯。”平平淡淡的一声,听不出什么起伏。
闻喃心尖突的一跳,又渐渐慢下来。
这么垃圾的谎言简程枭都没听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高一的时候何祁润和他说过的一句话,“学霸的脑子有时候也是蠢的。”
……
灵验了。
市医院到六中的车程近半小时,两人等到车终于到了。
上车后闻喃就准备塞耳机继续假寐。
车里开了音乐,他开了半边窗口,风从外面灌进来。闻喃闭眼靠了片刻,被那丝丝缕缕的风撩的有点冷。
他拢了拢外套,两只手伸进口袋,下半张脸都在校服领口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俨然一副“冷死我了”的样子。
车子颠簸了下,闻喃惯性的睁开眼,看见旁边的简程枭正垂眸刷着手机,右手架在另一边车窗狭窄的边缘上。
他默默地看了简程枭一会,忽然觉得何祁润说的话也不全对,有时候也不一定是蠢的,简程枭可精明了,指不定就是看破不说破。
而且自己的外套确实比破校服保暖,是个正常人肯定都不选六中这破校服。
30分钟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闻喃只是眯了一小会,睁开眼后差不多就到了。
车子停在六中校门前面的停靠站,这个时间点学生早已经回家该吃吃该喝喝了。
两人下车后,闻喃注意到天气有点冷了。而这件单薄的校服显然不够他穿。
早知道就应该看清在抹的。
闻喃家离学校不算太远,走路十几分钟。简程枭不确定,他看见几次这人放学都是有司机专送的,大少爷的名号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你怎么回去?”闻喃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问道。
车已经开走了,两人就这么干站着。简程枭刚想开口说话,忽然见听到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闻喃!”
两人双双回头看去是何祁润和黄弘毅。
闻喃看了眼时间,五点五十。
等两人走近,何祁润这八百度的近视眼才看清旁边这人是简程枭。
他晃晃手嬉皮笑脸的打招呼 “学霸也在啊,你们不回家吗?”
简程枭只是淡淡地“嗯”了句,闻喃看是这两人就没什么好态度,“刚从医院打车回来。”
黄弘毅是个二愣子,何祁润没告诉他闻喃发烧的事,他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医院?你们去医院干嘛?”
他一双眼睛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最后忍不住说道:“你们不会……”
“你也小脑萎缩了?”闻喃知道黄弘毅想说什么,趁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赶紧打住。
黄弘毅很快就被带偏,“我怎么可能小脑萎缩?不过看你这样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不是过敏就是发烧。”
何祁润:“黄弘毅这下小脑不萎缩了。”
黄弘毅怼他:“你他妈小脑才萎缩。”
两人骂的起劲,闻喃看他们俩互骂就想笑,转过头问简程枭:“你觉得他们哪个更像小脑萎缩的?”
简程枭一如既往的没表情,“两个都像。”
他手里拿着瓶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已经是喝了一半的。闻喃注意到他的指尖节骨都是没有血色的白,看着就很冰。
其实简程枭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气场很强大,脸也很苍白,嘴唇也是。闻喃很摸一摸看看,但是找不到理由。
他想起来这是简程枭转到六中的第一个月,而在这一个月内,简程枭就凭借着这张脸得到了不少好评,当然也得罪了不少人。学妹学姐甚至再低些年级的都有人来找他要联系方式,胆子大点的还有表白,送情书的。学校贴吧表白墙也有很多人捞他,包括外校的。可不管怎样,能拒绝的全部拒绝了。不能拒绝的就一律不管放着单相思。
做人做到他这份上的,这么绝情的,闻喃自愧不如。
“放学这么久了你们俩还没走是在幽会吗?”扯了几分钟终于扯回了正题,闻喃看着还在互骂的两个人,问道。
“和黄弘毅约会?等我祖坟冒青烟都不可能实现的。”
何祁润停下来,给他解释:“学校附近新开了家很隐蔽的网吧,口碑很好。江垣今天有空,我们就打算三排玩上一晚。”
闻喃:“一个网吧你们找了半小时?”
何祁润挥挥手说:“回家洗了个战斗澡来回一趟浪费了十几分钟,结果这地方又隐蔽,江垣给的那破地图看着像个鬼画符,里面说往东实际得往西走,我俩绕了好一大圈都没找着。”
“你们不会打电话?”
黄弘毅摇头:“这不刚想打就看见你和学霸了。”他说完又问,“哎,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闻喃没心情,他把口罩往上拉了拉,转头去问身后的简程枭,又问了遍:“你怎么回去?”
被晾的有点久的简程枭似乎不是很高兴,言语间听着不太舒服:“联系司机了,你不和他们一起去吗?”
闻喃被问的有些烦了,皱了皱眉:“我都说了不去,你们这是希望我一定要去?”
何祁润看这两人很不对劲,怎么就去一天闻喃就跟变了样似的。
“当然没有了,喃,看你这头晕脑胀的样子一看就不适合今晚的娱乐活动,还是在家好好歇着吧。”
4个人立场不同也没什么好聊的,闻喃病也没全好,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那行,我先走了。”他把斜挎包背好,闷声说道。
两个网瘾少年朝他挥手,闻喃没理,只是和身后的简程枭说了一句,“明天见。”
闻喃走后,剩下三个人继续站着难免有些尴尬,简程枭朝手机打字,然后抬头说道:“车来了。”
然后也不管何祁润和黄弘毅,绕过他们俩就往对面街道走去。
停靠站只剩下了两位网瘾少年,何祁润打电话正和江垣分析着网吧路线,黄弘毅站在他旁边,朝他挤眉弄眼。
何祁润看他像在看智障一样,“你眼睛里进眼屎了要我帮你吹?”
“你神经病吧。”黄弘毅眼睛扫视着对面街道,拉了把何祁润,“润子,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吗?”
江垣也受不了这两个路痴,在电话那头说直接出来接他们。何祁润挂断电话后,朝着黄弘毅看的地方看了眼,可惜简程枭早已经上车走了,“发现什么?”
黄弘毅说:“你难道没注意到闻喃刚才穿的衣服吗?”
“不就是校服外套吗,你是没见过他穿过?”何祁润答。
黄弘毅继续说:那你注意到了简程枭刚才穿的外套吗?”
天色悄无声息的暗下去,冬天的火烧云颜色有些模糊,路边的灯晕染出微黄的光,黄澄澄的。
何祁润回想了下,“黑色外套啊,我记得喃不是也有一……”
话说到一半,何祁润突然愣住了。
黑色外套…
简程枭穿在身上。
而他记得,简程枭今天穿的是校服外套,闻喃穿的是黑色外套。
“我靠,不会吧…”何祁润不敢相信,他从高一刚入学那会就和闻喃玩在一起了,闻喃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对什么感兴趣,包括生活上的一些小习惯,他这个玩的最好的朋友都是知道些的。
闻喃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更别说是互换了。
记得高一那年冬天,有一次上学忘记带外套,一整天都是冷的。他想找闻喃借外套,虽说是给了,但第二天还给他的时候,闻喃没接,只是说让他留着,不想要的话就扔掉。
而现在,他的好兄弟和这个才认识一个月的转学生互换外套了!
何祁润有些蔫了,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喃喃道:“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喃酱要离我而去了吗?我们才是好兄弟啊…呜呜呜。”
黄弘毅被他这样子吓到了,插着兜的手伸出来捏了捏他的脸,“干嘛叫的这么恶心,闻喃要是听见了铁定把你头打爆。”
他比何祁润高一点,笑着调侃道:“我不是你的兄弟吗,我们可是四人行必有我师焉,你还有我和垣哥呢。别哭了,给爹抱抱。”
何祁润推开他:“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有点晦气。”
“嫌弃我?”
江垣从网吧出来接人,看到这两个人在那打打闹闹的,忍不住道:“你们是那来的小情侣?”
黄弘毅跟着演戏:“马路边的,今天刚诞生。”
何祁润给他一脑壳:“诞生你妈妈。”
江垣领着他们走进网吧,指了指一个地方说:“刚从那里就能看见你打打我笑笑的,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觉得你俩这么配。”
黄弘毅冲他抛了个飞吻,说:“谁叫我这么迷人呢。”
“闻喃瞎你也跟着瞎,这种神似的话他在十分钟前刚说过。”何祁润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心想这网吧真是有够隐蔽的。
领头的江垣步子一顿,抿着唇清了一下,“阿喃来过?”
“来过。”何祁润打了声哈欠,想起江垣还不知道闻喃发烧的事,给他大概讲了遍过程:“他今天发烧了,简程枭带他去医院看病,放学的时候回来了,正好碰上面。不过人看着也没好多少,现在应该在家躺着吧。”
江垣听完后没说话,在心底里琢磨了下简程枭这个名字。他只在上次打架路上听何祁润说过,被小弟弟缠住的那人,是闻喃的新同桌。
在学校没见过他,看来应该不怎么出教室。人出不出名不知道,江垣一周就两天来学校,那些破事他很多都不清楚。
高三的日子过的并不简单,至少六中的高三学子每天都在和时间赛跑,和题目竞争。但江垣不一样,他成绩稳定,发挥好的话一本,失利的话就直接出国留学。因此即使是闻喃他们,周一到周五见面的时间80%都是在晚上。
他轻笑道,“我明天去看看他。”
被人惦记了好几百遍的闻喃什么都不知道,一回家洗了个澡就趟床上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他打开手机看了眼,简程枭给他发了条消息。
【X:醒了吗?】
闻喃觉得神奇,按理正常人都该发“在吗”“有空吗”,可简程枭只发了一条消息,是在半小时前的,精准的问到了想问的。
这让他不禁联想到了第一面见到简程枭时,对方那张脸。
没表情,冷冰冰。苍白的脸死盯着自己。
大晚上的想成这样有点渗人。
闻喃起身去厨房接了杯水,边走边打字:
【nan:嗯,刚醒。】
简程枭这次回复的很快,问了句常问的,【好多了吗?】
好像在哪听过。
闻喃回复:【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