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赫敏·格兰杰,我一定会不服气地控诉老天为什么这样对待我,这个世界上神奇的,不神奇的,狗血的,不狗血的故事都在我身上发生过,我的这条世界线不应该被称为《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哈利波特与密室》《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而是应该被称作《赫敏·格兰杰的前世今生》《赫敏·格兰杰与她的神仙女友》。

  现在的赫敏·格兰杰——任墙外惊涛骇浪,我仍不动声色。我已经不再依赖于任何人,包括那个让我卷入这一切的女朋友,如果这是她最后的终点,如果这是我未来的另外一种结局走向,我会欣然接受这一切,去探索接下来的路。

  毕竟我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都已经被重塑,想要逃离这禁锢,只能靠我孤身一人。

  但此刻,当我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怀疑了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被那个鬼帷幔给施了幻境咒语。

  我接受了两个维度的世界,接受了我的前世今生不过是一个命中注定的时空闭环,接受了我的爱人非人非神,接受了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我自己一个人来走。

  可我无法接受波特家族的遗产里面出现了瑞文·里特与安妮·波特的合照,他们在昏暗的圆形房间里,身后是燃烧着的壁炉,旁边有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特有的雕花扶手椅。

  “这个人是瑞文·里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张照片里,身边的人是谁?怎么没有脸?”哈利困惑道。

  是的,这张照片上,瑞文·里特身边的那个女生五官消失了,一片空白。可我知道那是安妮,我知道那是她。

  明明这个世界已经抹去了除了我之外所有人对安妮的记忆,抹去了安妮的身份和拥有的物件,可这张留在紫水晶里的照片没有消失,只不过照片上的人无法辨认出是谁。

  直到上了火车之后,哈利和罗恩还在讨论着这件事,“瑞文·里特是伏地魔放在拉文克劳冠冕里的魂片,”哈利思索道,“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难道是想提醒我们什么?”

  “哥们,我认为你想得有点多。”罗恩说,“你要知道,汤姆·佩弗利尔是在雷古勒斯的帮助下用秘咒复活,而瑞文·里特……冠冕里的灵魂霸占了他的身体,如果汤姆当初霸占了金妮的身体,后果不堪设想。瑞文·里特能提醒我们什么,他是很危险的人物,他和我们不是一边的。”

  “可他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祖先留下来的遗产里?”哈利说,“我是家族唯一的后代,而瑞文·里特也就比我大几岁,你看他的相貌,分明是在近期拍下来的照片。”

  “那你认为他拿到了你家的遗产,放了自己和另外一个女孩的神秘合照后又把遗产物归原主,寄给了你?”罗恩咂了咂嘴,“这怎么可能。”

  这当然不可能,但如果这个世界里有一个人被抹去了痕迹,那些时间空缺便需要有其他人或事件来进行补偿。

  我伸出手,哈利把照片递给我,和罗恩继续研究着紫水晶,我用指腹摩挲着表面光滑的照片,确实很新,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安妮什么时候和瑞文在私底下见了面——还是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我试图从这张照片里看出一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甚至用了咒语,但这张照片就是一张非常普通的照片,没有什么机关,也没有什么惊喜。

  火车慢慢进站,我拿着行李箱下车,在站台看见了我的父母,不禁流下了眼泪,雷古勒斯并没有给我的父母消除记忆,他说这是我父母要求的,他们想要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所处的世界究竟面临着什么样的状况。

  坐上车前,我看了一眼哈利与德思礼家不算太友好的重逢场景,西里斯和穆迪似乎在威胁他们,德思礼先生面色涨红,但他又不敢说什么,我走上前去,与哈利、西里斯、莱姆斯、唐克斯、穆迪还有韦斯莱一家告别,随后坐上了父母的车。

  再次看到伦敦阳光照耀的街道,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回到家后,我先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骑着自行车在伦敦的街道,沿路看看风景,和父母逛街,去公园玩,一星期后悄悄拜访了一下哈利。那件妈妈给我买的灰色套头衫,被我小心地收了起来,放在衣柜里。

  死亡和消失是不同的性质,前者已无再见的机会,后者仍抱有一丝丝希望,等到哪一天她回来了,我再穿上那件衣服,与她重逢。

  在暑假期间的前一个月里,发生了许多事情,首先是《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变成了斯克林杰上位福吉下台的消息,接着便有了斯克林杰上位不到几个小时后便传出来与邓布利多观念不合的小道新闻,二人闹得很不愉快。

  雷古勒斯和汤姆二人目前住在布莱克老宅,罗恩打了我家的电话,问我什么时候会去他们家过暑假。与此同时,伊莎贝尔这个女人也回来了,她笑着冲我打招呼,脸上的笑容与以往一样。

  我的心口升起异样,试探着问她还住不住在奥地利,伊莎贝尔一怔,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凝视着我,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父亲在德国吗?”

  “那……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你对斯莱特林小姐很感兴趣。”我继续说道,伊莎贝尔很不解地拧着眉。

  “赫敏,你是不是被英国巫师界目前遇到的严重事态吓傻了?”她困惑道,“我为什么要关注斯莱特林?斯莱特林小姐又是谁?”

  我默默闭上嘴,但很快便意识到,在在神秘事务司事件结束回到学校后,我一直没有看见一个人。

  “我记得你说过,朱利安会来英国过暑假,怎么,他现在怎么不回来了?”

  伊莎贝尔翻了翻白眼,“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该不会是中了混淆咒吧?”我耸了耸肩,她又说道:“虽然我家里之前确实有想过要把朱利安送到霍格沃茨学习,但是,像现在这样的严峻情况,我家里人很庆幸当初朱利安没有留在英国。”

  我眼皮轻轻一跳,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

  “那么……你认识德尔波家族和迪特里希家族吧?”

  伊莎贝尔点了点头,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就是迪特里希?”

  我:“……克鲁姆告诉我的。”

  伊莎贝尔很满意。

  “不错,克鲁姆他家里确实与我父亲的家族有一些商业上的来往,你和他的关系我之前就听说过,你们现在还是男女朋友吗?”

  我大脑瞬间就炸了,语气却十分耐心认真。

  “我没有和他谈过恋爱。”

  伊莎贝尔再次翻了翻白眼,“你俩都接过吻了,还不是男女朋友吗?”

  有一口出不来的恶气在我的喉管里卡着,不上不下,十分难受。伊莎贝尔看着我万分痛苦的模样,恍然大悟,“看来你们已经分手了,我就知道异国恋不可取。”

  “那你可以去试试。”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步伐坚定而愤怒,该死的世界法则,这么快就开始修正我这条世界线里偏离原世界的种种。

  ……话说原世界的我真的和克鲁姆谈过恋爱吗?

  夜晚的科里曼社区有很多人出来乘凉,其中不乏有伊格·肯特和他的妈妈。我的父母已经与她熟识,热情地聊了起来,伊格低头摆弄着玩具,神色不太自然。

  法则修正世界,那我也不应该和他们有所交流,走向秋千椅,有一个小孩坐在上面玩,我毫不客气地坐下,反正秋千椅能坐两个人,那小孩儿见我这样,眼眶红了,瘪了瘪嘴就哭了出来。

  我发誓,我这一生都讨厌小孩子。

  我看着手腕上的红色手链,这是安妮目前在这个世界上留给我的唯一一件物品,想到这里,突然有一种汹涌强烈的情绪涌上我的大脑,在那股没来由的、可以被称之为“痛苦”的情绪之下,我感受到了极淡的悲伤。

  无论有没有退路,无论能不能再见到,至少此时此刻我想要见的那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记得她。

  我的情绪可能非常明显地表现在了脸上,那个小孩止住哭声,非常害怕地跳下秋千椅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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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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