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哽咽着,朝宛指尖颤抖,戳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衣柜里储着杂物,她想找找,有没有季檀月曾经用过的那种强效抑制剂。

  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上次她和季檀月说过这种东西有害时,女人似乎就再没用过。

  也切断了朝宛压制发热期的可能。

  柜里倒是有一些抑制贴,但拿起来仔细看,全都是Alpha专用的。

  季檀月是Omega,用不到这些。

  或许在她入住这里之前,女人还养着其他金丝雀。

  会是Alpha吗?

  陡然心中蔓延冷意。

  前几天她还在这里和季檀月缠绵,可是从前,说不定还会有别人。

  也对,金主怎么可能会只养一只金丝雀呢?

  她怎么就能断定,这里只是供她一个人住的笼子。

  眼圈很红,实在没了力气,朝宛蜷身抱住自己,又把衣柜关好。

  内心隐隐抵触,却又不得不贪心攫取已经微弱到接近于无的晚香玉气息。

  她咬着唇,安静无声地哭,肩膀轻抽。

  太热了,如同置身蒸笼。

  朝宛无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又逐渐移到发热发酥起来的地方,想降温。

  可一点都比不上季檀月的抚摸,反而更热。

  意识迷蒙,坠入梦魇,又转瞬间惊醒。

  来回往复,睡衣已经被潮意浸透了。

  昏暗之中,手机硌到衣柜角落,自发亮屏。

  界面停留在和y的聊天窗口上,是朝宛想寻求帮助而打开的。

  可从发觉柜中藏有Alpha抑制贴那一刻,她就已经放弃了。

  柜子里传来细微动静。小幅度动作间隙,手机被按到了某个功能。

  和季檀月的语音通话。

  而朝宛浑然不知,依旧在无意识地抽泣着。

  -

  手机在嗡嗡轻响,带动桌上的白色药瓶细微震颤。

  尽管吃了药,可季檀月这夜依旧睡得不是很好。

  她掀开眼皮,够来床头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放到耳边。

  一片寂静,只隐约能听见布料摩挲的声音,还有……极其细微的哭泣声。

  “……季老师……”有人在叫她,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很软,又压抑难忍。

  季檀月坐起来,看向通话界面,霎时紧抿住唇。

  本以为是助理或程楼来电,商量电影相关的事,可没想到会是朝宛。

  “……怎么了?”喉咙有些干涩,声音却尽力放柔。

  只听见了这一道嗓音,她就已经克制不住,想立刻回到远郊别墅里。

  可是,问出这一句话后,竟然没有人回答她。

  刚才的哭声像是幻听。

  季檀月耐心等待着,放缓呼吸,胸中却逐渐躁郁跳动起来。

  “季……”

  对面的人似乎意识有些不明晰,连哭声都是断断续续的,传进耳朵里,让人心中一抽一抽地疼。

  “热……难受……”

  金毛被主人起床的动静吵醒,凑上前,尾巴舒缓地摆动着,用头去拱女人发颤的手。

  “……”季檀月沉吸一口气,像是在压抑内心翻涌的躁动。

  她抚了抚金毛的头,没有挂断通话,匆匆换下睡衣,把衣架上来不及熨烫的外套披在身上,出门。

  甚至平日里倾泻柔软的卷发都显出几分散乱。

  厨娘正在准备早餐,看见即将出门的背影,有些讶然。

  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小步跑过来,神情担忧。

  “医生说过,您最近要服药静养一段时间的。”

  “是剧组那边有急事吗,可……”

  季檀月朝厨娘颔首,脸色掩在擦亮曦光里,有些苍白,“抱歉陈姨,我有一些事。”

  房门关合。

  只有一路跟过来的金毛在沉默摇着尾巴,温顺又茫然。

  -

  似乎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整个人的水分都在难捱寂静中,被情潮蒸干殆尽。

  恍惚间,朝宛似乎听见了人脸锁识别开启的声音。

  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梦魇,她想。

  毕竟,在这三天里,每一次夜幕降临,吃过晚饭后,她都在一楼等着。

  却从来没等到女人回来。

  像是梦魇的尽头,柜门也打开了。

  之后,睁开眼,又会是看不到头的黑暗,还有难捱羞耻的热意。

  恍惚间,似乎喊了季檀月的名字,可朝宛实在难以忍受。

  她委屈掉着泪,一边排斥女人,一边却本能反应似的贴近讨好,并无比痛恨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为力。

  但这次梦魇是真的停了。

  衣柜里的燥热气息被驱散。

  窗外天光已然大亮,鸟儿啾鸣,就连窗台上的白玉花枝也收敛起了馥郁香气。

  取而代之的,则是房间里浓郁到化不开的信息素花香。

  有冰凉的吻落在唇上,还带着初秋晨时的冷,可紧随其后的热度却几乎将朝宛烫伤。

  “抱歉。”耳边话音很轻。

  朝宛来不及回答,因为哽咽声早已被一并吞进腹中。

  她和迟迟赶到的人纠缠着,本能攫取那道不再是幻觉的馥郁花香,忽冷忽热的身子仿佛浸入舒适温水里一样,被无条件地包容。

  很快,她被从衣柜里抱了出来,扎扎实实地跌进某个贪恋整夜的馨香怀抱里。

  被褥蒙过来,背脊抵上大床的柔软触感,意识也逐渐发坠。

  温热齿尖,抵上了脆弱殷红的皮肤。

  “很快就好。”季檀月吻着她,“乖一些。”

  朝宛听不清,却本能地点了点头。

  季檀月是Omega,所以咬一口,没关系的。

  身上的人动作很轻,像生怕弄碎她一样。

  可随之而来的剧痛与失神,却让朝宛觉得,之前的一切铺垫,都是蓄谋已久的诱饵。

  …

  季檀月整理了一下自己,去楼下给自己倒水。

  看着茶色水流倒入白瓷杯,她这才发觉,出门太急,忘记带檀木珠手串了。

  而且,握着茶壶的这只手,指尖已经被扣破,有血珠缓缓渗出。

  抿了口水,漫不经心地贴了创可贴,她重新回到楼上。

  朝宛已经睡着了,被褥里隐隐现出温软纤细的轮廓。

  但房间内甘甜的荔枝气息依旧萦绕,浓度极高。

  不复清爽,而是诱人品撷的甜,整晚信息素逸散积累,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内心隐隐抽疼。

  季檀月垂眼坐在床边,将袖子挽了几叠,抚摸朝宛潮红迷蒙的脸。

  苍白手背上露出针眼,是刚才注射强效抑制剂残留的痕迹。

  刚才只停在了暂时标记的地方,就险些按捺不住。

  似乎,她的易感期又快来了。

  季檀月俯下身,唇覆上朝宛止不住轻颤的睫羽,无声安抚。

  温吞,甚至带了一丝苦意的信息素霎时散开。

  可出乎意料,朝宛竟然睡得愈发不安稳,皱着眉,悄悄把自己沉进被褥里。

  像是潜意识里,刻意在躲。

  她在怪她。

  季檀月指尖微勾,直起身子,发丝遮住黯然神情。

  -

  朝宛睡了很久。

  睁开眼时,窗帘外已经转为深色夜幕。

  空气里还残留着微苦香气,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攫取更多。

  沉默抚上后颈,有枚小巧牙印。

  发热暂时消退了,可究竟为什么,朝宛却不知道。

  季檀月分明是Omega,也可以帮她压制发热期吗?

  她挣扎着下床,推开门,望向一楼。

  熟悉的背影正端坐在桌前,白色耳机线穿梭在发间,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

  视频会议,季檀月在参加《西川月》的线上剧本围读。

  不想打扰,朝宛又重新回到房间。

  但只不过短短几分钟,房门就被敲响了。

  是位陌生的中年妇人,笑容和蔼,手里还端着清粥和水晶包。

  “朝小姐。可以这么称呼您吗?”她把托盘放在桌上。

  朝宛缩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好,只露出一个头。

  她目光夹着困惑,小心翼翼点头。

  “该吃晚餐了。”妇人把东西放好后,朝她善意微笑,很快离开。

  安静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却实在抵不住腹中饥饿。

  朝宛端起粥,试探地抿了几口。

  因为饿得太久,粥见底后,对其他的东西也瞬间没了胃口。

  洗漱之后,她又重新钻回被子里,闭上眼。

  隔着一层门,不久,似乎听见了交谈的声音。

  季檀月在和那位妇人告别,声音放得很轻:“陈姨,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可您还是得按时吃药。”

  几分钟后,有人走进来,将门轻轻关合。

  被褥掀开一角,季檀月躺了进来,手臂揽住她,把她带进怀里。

  朝宛睫毛轻颤,垂下眼,没有挣扎。

  她本就是玩物,似乎无权做任何抗拒女人的事。

  就像这几天的冷落一样,饲主提起兴致了,就每天都过来赏玩,给她那些错觉般的暧昧。

  一旦兴趣褪去,就可以不闻不问,只叫别人来喂养看守她。

  “朝宛。”季檀月开口,抚上她仍旧温热的脸颊。

  像是摸到了一匹柔顺丝绸,令人沉溺。

  “我可以再亲亲你吗?”声音柔缓。

  朝宛没有作声。

  她任凭背后那道温热吐息逐渐靠近,落在脸上,然后是鼻尖。

  最后覆上她的唇。

  这个吻一如既往舒缓,而且循序渐进,就像女人如温煦湖水般的表面。

  可朝宛却只能觉察到背后渗出丝丝冷意。

  “还难受吗?今晚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季檀月摩挲她鼻梁上的小痣。

  她似乎很喜欢这里。

  可也只是觉得新奇吧?

  朝宛轻嗯一声,撇开目光,迫使自己不去看女人那双潋滟凤眸。

  很快,房间里的灯熄灭。

  季檀月去洗漱完,照旧从身后紧搂住她,埋进她颈窝里。

  “我知会程楼了,进组之后,我们酒店的房间相邻。”

  朝宛默然点头。

  “是初次进组吧?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怎么演。”季檀月去吻她耳垂。

  就像剧本里标注的那样,教她……怎么亲吗?

  本来不需要更多的亲密戏,却因为女人的意愿,甚至需要拉灯。

  其他的金丝雀,也会有这种待遇吧。

  朝宛鼻尖有些酸。

  “季老师也教过别人拍戏吗?”联想到衣柜里的Alpha抑制贴,她问。

  或许,身为Omega的季檀月,根本就不是OO恋。

  季檀月身子微顿,似乎没料到她会在这里回话。

  “怎么了吗?”她柔声问。

  朝宛紧抿唇。

  从错闯房间那天开始的眷顾,会不会全都是因为……她对外伪装成Alpha的原因?

  神情黯然,她将质问吞进肚子里,答:“没事。”

  背后良久没有人说话。

  很快,吻又覆了上来。

  很亲昵,又带着一丝暧昧气息,晚香玉气息逐渐将她包裹住。

  今天的季檀月似乎比之前更喜欢亲近她,搂在她腰际的手从来没有松开过。

  可朝宛却只是无声垂下眼,蜷住身子,抵住女人的下一步动作。

  “季老师,今天难受,不做了好不好?”她小声推脱。

  作者有话要说:

  季·性向成谜·冤·檀月

  莫慌,没关系哒,马上就甜(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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