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沈无恙一直在发呆。
穿越过来的第一天，见到纪锦歌的第一眼她就对这个人的功德、外貌甚至信息素喜欢得不得了。接触下来，发现她的厨艺也很棒。除了那些龟毛让她不爽之外,她对纪锦歌的喜欢更多些。
第一次意外是她故意为之，第二次就是巧合。
沈无恙一拍大腿，这么下去不是事儿，要不，她离开一段时间冷却一下？对,就这么干。
下班后，纪锦歌到了约定的地点，一个清吧。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等着她约的人。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各自都有自己的目标。一辆低调的大众停在清吧的门口。
穿着职业装的女性从副驾驶上下来,冲着驾驶室的人说着什么，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纪锦歌侧了侧身,看到驾驶室里陈林的侧脸,她微微挑眉。
等那职业女性坐在她面前的时候,才问，“你和陈林认识？”
“我们都喜欢赛车，那天在警局遇到之后加了联系方式,今天顺路她就带了我一段。小姑娘不错。等她大学毕业我打算追她。”纪锦澜挥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清淡的果酒。神态像是泡吧老手,其实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雏儿。
“说吧,你约我什么事儿？”纪锦澜完全不清楚姐姐为什么约她,还是来这种情侣们谈心的地方，就很诡异。
“所以,追求一个人就要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纪锦歌反问。
我和沈无恙没有共同语言也没有共同爱好，那我们之间永远不会互相追求吧？
纪锦澜心中惊愕万分,但做了集团副总裁也有几年了，早就学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不一定。有的情侣是互补型的。比如一个喜欢美食，一个喜欢烹饪。又或者是一个性格外向，一个性格内向。再或者是彼此信息素互相吸引到情不自禁。”
“当然了，一切的基础就是要互相了解，愿意和对方一起经营一段感情。”纪锦澜的每一句话都敲在纪锦歌的心头。
沈无恙喜欢吃，自己喜欢做饭；沈无恙喜欢笑，自己总是板着脸；沈无恙性格活泼，自己死气沉沉；沈无恙的信息素还很诱人……每一条都对上了？
纪锦歌陷入了沉思，难道她和沈无恙真的很契合？
屁嘞！
她一口饮尽了杯中酒，忘记了那是一杯高度烈性酒。
“姐，你该不是春心萌动了吧？”纪锦澜瞪大了双眼，八卦意味十足，“你和嫂子发生了什么？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她伸出指尖对戳了一下。
纪锦歌一巴掌拍散了紧贴在一起的两根手指，斥道：“瞎想什么呢？我们俩很清白。”吗？
亲一下应该也不算不清白吧。？
“真的？”纪锦澜明显不信。
“那真是可惜了，再过几年我可能要当妈妈了，你还是光棍一个可怎么办？”纪锦歌撑着下巴，看着姐姐又要了一杯烈酒，并没有阻拦，“嫂子的性格活泼、跳脱，人又长得可爱，她生的宝宝也一定很可爱，可惜了不是我外甥女。”尾音故意拉长，意味深长。
噗！纪锦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
这还没离呢，就盼着她带绿帽了？你是谁的亲妹妹？
“你该不会还想着那个人吧？”纪锦澜的表情正经了起来。
这是整个纪家的心病。
纪锦歌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想起年少时的约定。眉头皱成了川字，好似遇到了无法解开的谜题。
“我和她，不是爱情。”纪锦歌开口道。
“我知道，是约定。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时效性的。合同、谈判、商品包括爱情、亲情、友情都是有时效性的。”
“在时效性消失前续约、维护，可以延长时效。但你的约定也过了十几年了。都不作数了，没准人家都把你忘了，早就去结婚了！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不出现。”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纪锦澜从小就听爸妈跟她老姐说这些。
一开始她还相信她老姐，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阅历的增加，她对那件事有了自己的看法，也逐渐和父母一样相信那是姐姐的一场梦，或者是臆想。
纪锦歌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她尝不出酸甜苦辣，就觉得烧得慌。
那个吻像点燃导火索的火苗，引爆了埋藏在心中的念想，柔软的触感到现在还停留在她的唇间。朗姆酒味儿的信息素始终缠着它不肯松口。
她曾答应过一个女孩，等她长大了去娶她。可她长大后遵从长辈的意愿和一个陌生人举行了一场违心的婚礼成了一个背弃约定的成年人。而那个女孩，她也再没能找到她。
她要坚持，还是要放弃？
对付过也不是不行。纪锦歌闭上眼睛，躲避到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纪锦澜坐在副驾驶，她是第二次见姐姐这样。上一次距离现在有十年了吧。未必是坏事。
沈无恙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晚上收到一个醉鬼，她甚至找到了借口，想好了措辞。可对方醉得一塌糊涂。
“这是喝了多少酒？”沈无恙不了解纪锦歌的酒量，但喝成这样肯定是不正常。
“嫂子，辛苦你照顾我姐了。”纪锦澜跟丢大件垃圾似的把自家姐姐扔在了沙发上。
怎么照顾？沈无恙也没照顾过醉鬼啊！按照上辈子的经验，见到醉成这样的她都绕路走，因为太臭了。
抻平衣摆，纪锦澜把老姐悬在沙发前面的腿推回正位，对沈无恙说道，“嫂子，你觉得我姐怎么样？”
一般这么问，如果你说“挺好的”，对方就会说，我看你俩挺合适的，要不要试一试？
“你姐性格挺冷的。”说就说，她还做了一个加重的表情，好像说她冰冷的性格都冻着我了。
“确实是，我姐性格冷，还患有无痛症，除了长得好，工作待遇不错，会做饭之外，也没什么长处了。”纪锦澜无情补刀。
沈无恙：……倒也不必如此。
“但即便如此，她也是我的姐姐，我也希望她得到幸福。”纪锦澜挽起了袖子。
沈无恙迅速计算了一下武力值，差不多能平手，心中感慨，真是亲姐妹，为了姐姐你也太拼了吧！
白皙的手臂上有一条陈年的旧疤，像是被什么捅进去似的，非常可怖。
“我姐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性格。”纪锦澜说道，“她刚出生就被诊断出患有无痛症，这种病会让人无法感受到疼痛，就会对外界危险的认知度低，病人甚至会做出危害自己生命的事情而不自知。”
“有的无痛症患者甚至一生都需要人陪伴在他们身边，以防意外发生。所以，就有了我。”纪锦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我比姐姐小了两岁。出事那年我才一岁。姐姐看了动画片学着卡通人物的样子带着我从二楼的窗台跳了下去。”
“一根树枝刺穿了我的手臂，姐姐的后背被修剪树枝的剪刀划得皮开肉绽。我妈妈差点吓死。事后，爷爷和爸爸那边的亲戚都劝爸妈把姐姐送走，送到无菌隔离仓或者乡下去。在他们眼里姐姐已经成了危险的存在。”
沈无恙也听得心惊肉跳，原来女主后背那条可怖的疤痕是这么来的。
“妈妈拒绝了，她一点点教姐姐要注意哪些危险，和人交往时握手要用什么力度可以不伤害到对方，如何避开带有尖刺的、锋利的会带来伤害的物品，红色、极度的冷热都是危险的预警……就这样，我们平安的上了小学、中学。”
“初中的时候，我还没有分化，被同学霸凌。几个A把我堵在仓库里打我，就因为他们嫉妒我姐分化成了高阶Alpha赢得了全校Beta和Omega的喜欢。”
纪锦澜看着沈无恙期待的神情，笑了，“并没有救赎的桥段，我被打得很惨，也是在那天我分化成了A，把那群家伙也教训了一顿。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等我姐找到我的时候，我对她说了很伤人的话，”
时光回到初中的时候，纪锦澜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站都站不稳，她冲着干净如雪的纪锦歌吼道：“凭什么我就要做你的陪衬？凭什么我要照顾你？你这个怪物，你知道我有多疼吗？你一辈子都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儿！”
纪锦澜抿了抿唇，“那些话很重，很伤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从那之后我姐都没笑过，对待任何事情都很严肃、认真，好像稍微不小心就会有人受伤一样。”
“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她偷偷报了警校，又自动取消了纪家继承人的权利。还特地搬出去住证明自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需要家人的担心和陪伴。”
“看似任性，其实是在考虑我的感受，给我最大的发展空间，也让她更加独立成为父母眼中的骄傲。”
“可越是这样，我们就越担心。两年前，她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中弹都没有察觉，差点就牺牲了。”
“所以，当你说你喜欢我姐，想嫁给她的时候，我妈妈很开心。她希望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去救赎我姐，照顾、陪伴她一生。”
“但，这是不公平的，肉眼可见你并没有很爱我姐。我不清楚你嫁给她的目的是什么。但请你一定，一定不要伤害她。”
沈无恙微张着嘴，“我什么时候伤害她了？”难道我做了辣椒酱坏她，她还跟自己妹妹告状不成？
“她喜欢你，而你无法回应她。这在我看来就是一种伤害，所以她才会深夜买醉。”纪锦澜正色道。
深夜？19:30？不对，关注点偏了。
沈无恙把思绪拉了回来，差点惊呼出声，“她，喜欢我？！”
纪锦澜点了点头，“不然她为什么喝醉呢？”
“我哪儿知道？”这罪名莫须有啊！
“晚上是我陪她喝的酒。”虽然没有说喜欢你这三个字，但每个动作都出卖了纪锦歌，纪锦澜作为亲妹妹不可能看不出来。
这间接告白有亿点点突然啊！
“你觉得我姐这个人怎么样？”话题又绕了回来。
不等沈无恙回答，纪锦澜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不要急着回复我。如果你觉得她还不错，你心里又没有别人的话就相处看看。如果，你不喜欢她，那就请离她远远的。”老姐，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后面就靠你自己的心了。
到纪锦澜离开的时候，沈无恙整个人都是懵的。
女主她喜欢我？！
垂在身侧的手被温热的大手包裹住，纪锦歌红着脸，醉眼朦胧地看着她，喃喃道：“小仙女……”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