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浮云尝试策反小白虎的同时,大乾皇宫御书房里也在进行着一场家庭会议。
乾帝高坐在书桌后面,看着跪在面前的晋王、脸色无比阴沉。
永定公主则坐在侧面,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为何?”
乾帝轻声开口,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气息显露、但是却莫名的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他们并非儿臣私兵,而是儿臣这些年来救下的一些可怜人罢了。”
晋王乾风云似乎感受不到那种压迫、毫不畏惧的与乾帝对视,语气也无比淡然。
他的说法倒是与小白虎如出一辙,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了。
“救下来的可怜人?”
“恰好救下来的就全是修士?甚至还有五个能化形的妖族?”
“救下来之后、又费尽心思的将他们藏于天都山脉深处,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
乾帝的声音骤然提高了不少。
“城中无数难民怎么不见你收留到自己府中?”
“我大乾人口众多,贫民足有数亿,怎么不见你将他们都收留到府中?”
显然,他对晋王的说法并不买账。
“按我大乾律例,豢养私兵者诛九族!”
“怎么,你是对自己的出身有多不满,所以想借此机会将乾家一举覆灭?!”
“嘭!”
乾帝一开始还能保持镇定,但是越说就越气。
说到最后,更是直接一巴掌把面前的书桌直接拍成了齑粉。
“呼……”
一旁,永定公主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她也想不明白。
自己这个弟弟向来精通政务、又爱民如子,处事也是极有分寸。
她看向乾风云,眼神略微波动了几下。
难不成这皇位在他心中就那么重要?
难不成他连自己亲姐姐素来只醉心修行,对皇位毫无兴趣也全然不知?
“呼……”
乾璇玑再次吐出一口气来,心情很是糟糕。
然而晋王的下一句话,更是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父皇,儿臣所言全是实话。若是父皇不信,儿臣也无办法。”
“不过恳请父皇看在儿臣以往功绩上,给儿臣留个体面。”
“朝中政务可以移交六部,儿臣只求能做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逍遥王爷便可。”
晋王居然毫无辩解之意,几乎就是一副默认的态度!
“你!”
乾璇玑终于忍不住了。
自己这弟弟、一心为国为民,这一点绝对毋庸置疑。
他甚至都愿意把自己私人的财物捐给贫民,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也正是因为如此,晋王的财富甚至连朝中那些三四品的官员都比不过。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坚持了这么多年的理念也能说放弃就放弃的吗?
她猛然起身,指着晋王就想破口大骂。
然而还不等她把第二个字说出口来,就被乾帝打断了。
“好好好!你个逆子!”
乾帝勃然大怒。
“想做个逍遥王是吧?那老子就让你做!来人,拟旨!”
听到乾帝连粗口都爆出来了,永定公主干脆轻轻坐了回去。
她知道以自己父皇的脾气,除了爷爷以外、现在谁来劝都不好使。
至于爷爷乾逍……
以他老人家的实力,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必然了如指掌。
既然爷爷没有现身,那他的态度也就很明显了。
“晋王豢养私兵,按律当诛九族。念在其多年来为国尽心尽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即日起,取消其一切政务交由六部处理;永久剥夺其再理朝政之权利;罚其回府闭门思过三年!”
“朕有用人不善、监察不利之过,将于私库调万金用于赈济灾民、以示惩戒!”
“永定公主破案有功,即日起接管乾都城卫、并任擎苍卫巡狩使。”
乾帝怒视着晋王、一口气说了三条惩罚出来,甚至还不忘把自己也罚了一遍。
而最后对于公主的职务奖励,更是让一直面无表情的晋王都忍不住动容。
城卫营很重要,但是与她兵马大元帅的职务比起来并不算什么。
可是擎苍卫就不一样了。
擎苍卫类似锦衣卫,一直是乾帝的专属情报机构、从来都没有让任何人插手过。
所以虽然这个巡狩使只是个虚职,但是代表的意义却无比重大。
几乎就等于是在昭告天下——
永定公主就是大乾帝位的继承人,下一任乾帝将会是一名女帝!
一旁早有伺候了乾帝数十年的大内总管持笔快速记下,接着就放下笔墨、小心翼翼的看着乾帝的脸色。
这道圣旨的内容简直太可怕了,他是真的拿不准陛下到底是来真的、还是在和晋王赌气。
“看什么看?赶紧滚出去,现在就去昭告天下!”
所幸乾帝并没有让他多等,发现大总管还在犹豫、直接就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挨了一脚的大总管反倒是脸上一喜,拎着圣旨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逆子!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要是让朕知道三年之内你敢偷溜出来,老子打断你的腿!”
大总管的身影消失,乾帝的目光又落在了晋王身上。
这一看,就看得他又是火冒三丈。
“给老子滚!”
永定公主挑了挑眉。
从小到大,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老爹骂脏话。
看来他今天真的是气炸了。
“谢父皇不杀之恩!”
相比之下,晋王倒是一直都挺淡定,他磕头谢恩之后、就缓缓退了出去,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呼……呼……真是气死老子了!”
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晋王,乾帝气得吹胡子瞪眼、感觉脑袋好像马上就要冒烟了。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晋王一出御书房、眼底就悄然闪过了一丝笑意。
“来人!去把柳浮云请来。”
乾帝喘了好一会才匀过气来。
不过他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和公主说话、也不是去安排政务的交接,而是叫人去请柳浮云。
永定公主闻言,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
他一个外人,叫他干什么?
一时间,她竟然完全猜不到自己父皇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