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闲聊就是你来我往的。

  秦昭曼简单概括:“我爸我妈去世之后, 一些亲戚为了抢遗产抢着收养我。”

  秦昭曼用了她的话:“我有没有妹妹,直接以暴制暴。”

  亲戚们不会直接暴力她,喜欢用家里的小孩来冷暴力, 拙劣的伎俩她小时候就能一眼看清。

  沈年年听李秘书讲过秦昭曼的这段背景。

  在亲眼看到秦昭曼资料之前, 她都以为秦昭曼是从小在城堡里长大的贵族。

  她那种傲慢和游刃有余, 由内而外, 没有一丝苦气,不像是被生活打磨过的人。

  现在想想, 可能是生活对天才的偏爱吧。

  苦难在她的天赋面前,就像鱼肉在刀面前一样脆弱。

  她们并没有聊多久,秦昭曼今天处理的事很多,一休息下来就忍不住困倦,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沈年年感受到旁边人清浅的呼吸声,没有一丝睡意。

  唯一的观众已经睡着了, 她不需要再营业,猫眼里的温和完全散去,清清冷冷的看着窗帘外的月亮。

  她本身就有一点认床,现在不仅有陌生的床还有……陌生的女朋友。

  秦昭曼总是体温很高,手是热的, 身体也是, 她躺在被子里左侧的皮肤都能感觉到秦昭曼身上的热度, 秦昭曼的床偏软一点, 左侧的凹陷也很明显。

  陌生的存在感太强了,根本没办法忽视,身体警惕的清醒着, 完全睡不着。

  沈年年闭了闭眼,她认床不严重, 平时抱个抱枕就会缓解。

  可是收拾行李箱的时候,她忘记把家里的抱枕也一起拿过来了。

  凌晨两点,她放弃性的睁开了眼,看了眼还睡着的秦昭曼,轻手轻脚的起身。

  “你要去哪?”

  秦昭曼半睁开眼,声音有些没睡醒的哑。

  沈年年动作一顿,不好意思的转过身,轻声说:“回家拿一下我的抱枕。”

  她对打扰到秦昭曼睡觉很抱歉,赤着脚,乖顺的站在床边,月光打在她身上,像梦一样好看。

  秦昭曼没有完全清醒,看了她一会,大脑勉强运转:“抱枕?”

  沈年年点头,说:“嗯,我有点睡不着,抱着会好一点。”

  秦昭曼感觉身边的温度散了,她有些冷,又困又冷。

  她不容反驳的说:“躺回来。”

  沈年年看秦昭曼,觉得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在焦躁地说再耽误她一分钟的睡眠她都要大开杀戒了。

  好吧。

  沈年年听话的躺了回去,刚上床,手腕被握住,猛地被扯到了秦昭曼的怀里。

  热气和玫瑰香气霸道的环绕着她,她惊诧的抬起眼。

  秦昭曼眉头微皱着,已经闭上了眼,说:“抱枕。”

  全意是,我已经纡尊降贵的做你抱枕了,你可以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像只被迫给人rua的傲慢黑猫。

  沈年年有种自己真的在侍寝猫猫女王的感觉,对方皇恩浩荡,她动也不敢动,

  她的胳膊被秦昭曼拉着放在秦昭曼腰的地方,身体上半身几乎贴在一起,隔着睡衣,能感觉到秦昭曼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沈年年不敢动胳膊了,试图轻轻的抽出自己的腿,刚离开,秦昭曼低低的不满的嗯了一声。

  秦昭曼感受到贴着自己的温度不见了,做出最真实的反应。

  抬腿紧紧锁住。

  沈年年僵在了原地,秦昭曼皱着的眉头微微展开,不哼声了。

  为什么会这样?

  沈年年平常再淡定,此时面对这个情况也有些无奈和无语,可偏偏被质问的人睡的正香,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昭曼敬业的做着抱枕,一直没松开手。

  沈年年不敢动了一会,等到秦昭曼呼吸均匀了,她眼看天快亮了,慢慢的找到了舒适一点的姿势,也闭上眼睛。

  莫名其妙地睡得很熟。

  早上八点,秦昭曼的生物钟发挥作用,她准时睁开眼睛,然后睁大了眼睛。

  沈年年长发海藻一样散开,露出巴掌大的一张脸,贴着黑丝绒枕面的脸颊肉微微嘟起,毫无防备的睡着。

  昨天半梦半醒的记忆自动回放,秦昭曼想起了要给人当抱枕的全过程。

  她头疼的闭上了眼,再睁开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一丝尴尬。

  资本家就要有这样的心理素质。

  秦昭曼轻轻的抬起了搭在沈年年腰间的手,看到对方睫毛颤了一下,她手僵硬在半空中。

  沈年年没醒过来,不高兴了蹭了下枕头,又睡了。

  秦昭曼心里弹过可爱两个字,多看了她一会才离开。

  黎秘书已经在家门口等着,讲完今天的流程,欲言又止:“秦总,这两天有一些娱乐圈谣言传出来,跟您有些关系。”

  “neve的?”

  黎秘书点了下头,把ipad递给秦昭曼,上面头条标题很吸引眼球:雅河度过危机,neve付出了什么代价?

  秦昭曼一眼扫过大概的内容,最后视线停留在下面的配图上,一张是沈年年,一张是文森。

  文森,金融圈知名废物。

  秦昭曼有被冒犯到,问:“为什么他们觉得会是文森?”

  文森能处理雅河现在的问题?他都不如沈年年备胎名单那一批人。

  黎秘书看着她的表情猜测说:“毕竟也没人真的敢透露你的身份,他们胡乱猜测的话,文森总跟娱乐圈有关系,所以猜到他头上的……?”

  秦昭曼把文件递回去,说:“处理一下。”

  黎秘书说了声知道收起了iPad,秦昭曼背景让她不能去公开证明什么,但可以让网线后的人彻底闭嘴。

  沈年年是被经纪人的电话吵醒的。

  “年年,你看一眼手机里我给你发的消息,会不会影响你在雅河那边的布置?”

  沈年年清醒了一下,点进了经纪人发的链接。

  里面的内容就是说她勾引了某个金融圈大佬,雅河才能这么快的度过危机。

  沈年年已经不会对任何离奇的传闻产生情绪了,某种意义上说这篇报道猜测的也对。

  但看见那张配图,她笑了一声,但金融大佬秦昭曼看到可能会气死。

  她往下看了眼评论,有很重的水军的痕迹,圈内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有人故意搞事。

  经纪人那边突然咦了一声:“帖子都没了。”

  她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对话声,经纪人惊讶中带着感慨:“全部都没了,这是谁出手了,删的这么干净,上面的人?”

  沈年年刷新了一下页面,果然只剩一片空白。

  经纪人问:“那我们还要做什么吗?”

  沈年年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经纪人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沈年年坐在床边,点进秦昭曼的对话框,问:是你帮我处理了造谣贴吗?

  等了一会,秦昭曼没回。

  沈年年知道她这两天的行程,回忆了一下,给李秘书发消息:“Zelmer在雅河吗?”

  李秘书发了张照片过来,秦昭曼坐在会议桌左手边第一个位置,靠在椅子上看投影的ppt。

  紧接着对话框里不停的弹出赞美,从速度上就可以看出李秘书的激动和认可。

  沈年年往楼下走:你对秦昭曼的态度转变的有点快。

  李秘书:一码归一码,秦昭曼的业务能力我真的服气。

  沈年年想一时半会应该收不到秦昭曼的消息了,手机却震动了一下。

  那边李秘书还在吹秦昭曼以一敌百,力挽狂澜,这边她收到了秦昭曼摸鱼发来的消息。

  Zelmer:是我。

  沈年年目光微妙,打字回:谢谢。

  Zelmer:不用谢,侮辱的是我。

  沈年年翻着自己的猫猫表情包想发过去一个哄一下,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Zelmer:()

  同一只猫猫,她的同款表情包。

  沈年年想象了一下秦昭曼面无表情在会议上摸鱼找表情包的样子,笑了一下,也回了一个表情包。

  年年:()

  说完这段,秦昭曼又不回复了,沈年年切回跟李秘书的对话,问用不用自己回公司帮忙,李秘书说不用,让她在家里边休息边看文件。

  现在公司里的人都想联系到她这颗软柿子,她不出现在公司是件好事。

  何君予这时候发来消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喝酒。

  沈年年本来想看文件,拒绝的话都打好了,发现何君予的头像变成了黑的。

  从她们认识开始,每次何君予情绪跌到谷底,就换头像色调。

  纯黑,心情烂到家了。

  沈年年把原本的而拒绝删掉,改发了一句好。

  她们两个在牧羊酒吧碰头。

  面具主题酒吧,只要愿意就可以戴面具进去,不会有谁觉得奇怪。

  台上的男歌手哼唱着慵懒的情歌,现在才中午,里面玩的人不多。

  沈年年选了个很普通的面具,何君予没戴面具,看她站起来朝她招了招手,不知道已经喝了几瓶,看着都已经醉了。

  “不等我就喝?”

  何君予笑着说:“你不是重感冒吗,本来也不能喝,我等你干什么?”

  沈年年问:“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何君予刚喝了半瓶啤酒,闻言扯出一个笑:“人生三大喜事之一,分手。”

  沈年年微讶,何君予和男朋友已经处了五六年对象了,前段时间还在商量结婚。

  “什么时候的事?”

  何君予接说:“就昨天。”

  沈年年听完她的前言不搭后语的陈述,心里稍安,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快结婚前都会有的一些小摩擦。

  不用她劝,过段时间贺律师自己就会想办法了。

  沈年年也开了瓶酒,说:“他确实太过分了,这样吧,我找人把他打一顿。”

  何君予拎着酒瓶子喝酒的动作一顿,她是了解沈年年的,清冷只是表象,下手从不留情。

  何君予改口说:“也不用打他……”

  沈年年故意绷着表情,说:“那就这么放过她了?”

  何君予皱起眉,把手里的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瓶,说:“不提他,讲讲你,怎么有空出来了?我都没想到真能把你约出来。”

  沈年年把她手里的酒瓶子抽了出来,说:“我和秦昭曼在一起了,现在公司的事她去管,压力转移了。”

  她轻描淡写的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何君予醉了,思考方式只有表面,闻言一下子高兴起来,握住她的手:“真的吗?!”

  沈年年被她傻兮兮的样子逗笑了,说:“我骗你做什么?”

  何君予高兴的又开了两瓶酒:“太好了,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想开了。”

  沈年年看她欣慰的样子,问:“想开什么?”

  “碧翠丝啊,当初追你追的那么用心,你不答应我特么都感动了,结果呢,最后和男人结婚去了。”

  何君予替她委屈:“她走就走了,走前还搞什么求婚那一套,先不说根本没在一起过,就算在一起了你都知道她要结婚了你怎么可能答应,最后倒像是你始乱终弃了她一样,到底是谁始乱终弃谁?”

  沈年年对以前的事已经没有多么强烈的感觉了,委屈也好生气也罢,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何君予说完,表情微变,低声说:“对不起年年,我不是……”

  沈年年跟她碰了下酒杯,说:“没事。”

  何君予自罚了三瓶,拦都拦不住,喝完彻底不清醒了,靠着沈年年的肩膀半闭着眼。

  沈年年轻轻拍了下她的脸问:“我送你回家?”

  何君予摇了下头,说:“年年,你打个电话给他,就说我喝醉了,别说别的。”

  沈年年逗她一句:“你不是说再也不理他了吗?”

  何君予:“你不要跟我学。”

  沈年年打了电话,听得出对方正在工作,接了电话也没半分推辞,先是表示了感谢,然后说马上就会到。

  何君予一直支着耳朵听着,这才哼了一声,说:“算他识相。”

  她坐直了,看沈年年:“那你怎么回去?你也喝了酒。”

  沈年年说给经纪人发条消息,消息刚发过去,就收到了秦昭曼的消息。

  秦昭曼:在做什么?

  沈年年说了好朋友失恋在安慰的事,又说了等对方男朋友来了就走,问秦昭曼晚上想吃什么。

  秦昭曼没回复,可能被拉去开会了。

  沈年年很理解的没有再打扰,心里却没想这么轻易结束,有格外的投入才会提高成本,成本高了才不舍的抛弃。

  她需要秦昭曼在她身上花时间。

  半个小时后,贺律师从律所赶了过来,他带了两杯路上买的醒酒汤,送了沈年年一杯,再次诚恳的道了谢,临走前还不忘去前台结账。

  沈年年目送他们离开,好墨镜口罩,不急不缓地走到门口,手机是和秦昭曼的对话界面。

  手指在半空中悬停几秒,她没什么表情地快速打字。

  年年:喝了点酒,感觉要找代驾回去了。

  年年:今天晚点到家哦()

  消息刚发出去的瞬间,不远处传来短促的喇叭声。

  沈年年下意识抬头看过去,眼熟的红色法拉利里,她准备钓的鱼走了下来。

  秦昭曼低头看着手机,显然是收到了她的消息。

  她熄灭屏幕,看向沈年年,声音慵懒,但是沈年年却能清晰看见她眼中的调笑:“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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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总:抬腿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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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游戏太好玩了,我想天天打游戏。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