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宫宴,格尔木坐在下座身后站着扎西他们,金阳帝坐在上座身边是皇后。
季念安坐在下手位上是武将之首的位置,全程季念安都低着头饮酒吃东西听着上面金阳帝和格尔木签订契约时的谈吐博弈心中冷笑。
今日我大金王朝和胡国签订永久互不侵犯的契约,如有违者天诛地灭!”金阳帝举起了手中的谏书说。
“大金王朝既得永昌!”文武百官站起身弯腰喊着。
“宣大赦天下,与民同乐!”金阳帝大笑着大手一挥宣布下去。
“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众人又附和着说。
宫宴中歌姬卖力的表演着,金阳帝笑着和格尔木说着什么,那表情无时无刻不宣告着他的优越感。
“季将军,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襄王拿着酒杯走了过来。
“襄王殿下谬赞了。”季念安一看来人赶紧站起身说。
“哎,季将军不必谦虚,这一次可算是替我大金王朝挣足了面子。”襄王笑着说。
“尽我等本分罢了。”季念安低着头说。
“不知,将军可有时间来我府中坐一坐啊”襄王意味深长的问。
“不知襄王有何吩咐…”季念安低着头心里一紧,这个时候襄王的提议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本王的长子也有六岁了,不如将军教教本事?”襄王问。
“四弟,这季将军军事繁忙,不如为兄给你介绍几个厉害的武师前去。”这个时候成王走了过来说完这番话倒是解了季念安的难处。
“皇兄,这再好的武师也比不上季将军啊。”襄王又说。
“四弟,还是要以国事为重不是。”成王笑着说。
“是,皇兄说得对。”襄王拱手附和的说。
“季将军还是以军中事务为重吧。”成王扭头对季念安说。
“太子殿下说的是。”季念安赶紧应道。
“皇兄这新婚也有一年了,想来我那侄儿也不远了吧。”襄王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个人心中都重重的沉了沉。
季念安抬起头看着成王,也不知在等他如何说。
“这就不劳四弟操心了。”成王面上带着笑容心里却气的不行,这就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
“是是是,那弟弟就请等皇兄喜讯了”襄王看了看季念安的表情得意的走了。
季念安心情复杂,真是想躲也躲不掉,该来的总会来。
“季将军…”成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太子殿下请说。”季念安收起了情绪问。
“你不必在意襄王的话,本王…”成王想要解释一些什么,但是在这个场合又不好说。
“殿下多想了,臣祝您和太子妃百年好合。”季念安笑了笑说。
“念安…”成王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季念安,发觉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年在宫中的那个小不点了。
“殿下可还有吩咐。”季念安又问。
“没…”成王说。
“臣,身体略感不适,要和陛下请辞了。”季念安拱手行礼之后就去了金阳帝那边。
成王看着季念安的背影,如今的季念安他看不清了,也没了当初的把握。
季念安请辞之后就出了宫门,门口的护卫把马递给了她。
季念安看着还有许多人的街道,想了想没有骑马走而是牵着走在了街道上。
“季将军…季将军…”周围认识季念安的百姓都凑上前要给她一些东西。
季念安推拒着最后还是被百姓塞了许多的鸡蛋或者是小吃。
她想着再这样下去等到了家指不定还要有多少人围过来,干脆脱身上马跑远了。
季念安骑着马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去哪,恍恍惚惚间到了太子府的后面。
大金王朝的皇子们成婚后并不会和王妃们住在一起,只有需要侍寝时才会来,反而那些妾可以和皇子们住在一起。
季念安看着太子府的高墙出了神,下了马纵身一跃上了墙头跳到了一旁的大树上,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能是因为今日饮了酒吧。
季念安看着寂静的院子也不知道在等着什么,就只是这么看着。
不一会儿院子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手里还拿着一个长长的东西。
季念安定睛一看确定了是叶槿宁,她手里的是自己送给她的琴。
叶槿宁坐在院子里,翠云帮她点上了熏香,她知道叶槿宁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奏上一曲才会睡觉。
每次她都觉得叶槿宁的琴声中透着无法言说的悲伤,最近这几天这种悲伤仿佛演变成了悲痛。
叶槿宁闭了闭眼睛,手指放在琴身上抚摸着,摸着琴头上的木槿花,悲伤顿时涌了上来。
手指轻轻波动琴弦,是一个琴师所奏的伤离别,讲的是爱而不得的故事最后琴师以身殉情。
季念安在树上听着这个曲子,曲声悠扬盘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季念安从未在叶槿宁的琴声中听到过这种情绪,都说曲由心生她在悲伤,她在难过。
叶槿宁忘情的弹着琴,树上的季念安闭着眼睛体会着。
季念安忍着胳膊的疼痛掏出了怀里的笛子,迎合着琴声吹奏了起来,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太子府的护卫只以为是叶槿宁今日又有了吹笛子的兴趣。
“筝~”
叶槿宁弹琴的手突然顿住,不敢置信的看着四周这个笛声她再熟悉不过了。
“小姐?”翠云也吃惊的看着四周,想把那个人找出来。
“别出声!”叶槿宁叫住翠云,迎着笛声又弹奏了起来。
两人从伤别离中出来,笛声转变成了爱嗔痴叶槿宁心中一紧配合着弹奏。
笛声越来越幽怨好似有好多埋怨和伤痛无法言说,尾音越来越弱就像吹笛人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叶槿宁心中一急,琴声一转弹奏起了诉情曲她想用这种方式挽留季念安。
季念安听到诉情曲跟着吹了一会儿,渐渐放下了手不在吹了。
“如今是和谁诉了情,又有谁受了情。”季念安看着院子里的叶槿宁呢喃的说。
叶槿宁听到笛声断了,手上也乱了她卖力的弹奏着却始终没有再听见笛声。
一行清泪从叶槿宁的眼中流了下来,她停下了因为她知道季念安不会在吹了。
“念安…”叶槿宁低下头抽泣着。
季念安看着这样的叶槿宁抬起手想要下去见见她,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
“无论我有多恨你,我越逃避越是在告诉我自己,我在乎你。”季念安摇了摇头跳下了树骑上马走了。
叶槿宁听到了马蹄声,她知道季念安走了。
“小姐,他走了…”翠云看着叶槿宁难受的样子也摸起了眼泪说。
“我知道,但我总觉得她还在身边。”叶槿宁摸着琴身说。
季念安一路快马到了别院,连门都没想敲一个飞跃就进了院子。
把此时正在院子里整理药材的南书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来了…”南书捂着心口说。
“有酒吗?”季念安问。
南书走到了季念安的身前,清晰的看到了她脸上没有干透的泪痕和身上淡淡的酒味儿。
“去看她了?”南书心里不是滋味的问。
“恩,有酒吗?”季念安又问。
“有。”南书说着就去拿酒了,酒拿了出来季念安二话没说就拿了一坛打开喝了一大口。
“慢点!”南书心疼的看着季念安说。
“让我喝一点吧”季念安坐在台阶上闷闷的又喝了几口。
“喝多了难受…”南书抢过季念安手里的酒皱着眉头说。
“身上难受的好。”季念安呢喃的说。
“知道自己难受还要去看她。”南书问。
“饮了酒,没有管住脚。”季念安看着自己的脚说。
“看了又如何?”南书问。
“不如何,我就是想她了…”季念安吸了吸鼻子说。
“没出息。”南书叹了口气把酒还给了她。
“南书,今日就让我醉一回吧,明日,明日我就把她忘了。”季念安喝着手里的酒说。
“若是真能忘了就好了……”南书说。
“那就不忘…忘了我也…我也难过…”季念安仰头看着天眼角划过了一滴泪。
若是说忘了你那我宁愿一直这么难过下去,最起码记得你我还算拥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