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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亭的下巴快要因为过度张大嘴巴而脱臼了。
她觉得自己像是根本不认识李西城这个人一样——
那个内敛淡薄到总是没什么表情和情绪的人，此刻，尽管戴了口罩，尽管隔着不近的距离，却依然能清晰地看出他眼角眉梢的轻惬。
他和杭水两个人，如同和外界所有人划分了一道结界一般，在他们自己的光圈里，共享着一种无人知晓的快乐，散发出来的光芒亮得有些刺眼。
谢亭心中一时有些撼动。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出现，可以给另一个人带来如此巨大的变化。
缓了缓神才向他们招手，对上目光后，慢慢踱步走向那两人。
站定后，谢亭把手上的资料袋递出去，“喏，拿回去慢慢看。”
李西城接过，低头看了看，很快抬眸认真道，“谢谢。”
谢亭摆摆手，眼睛骨碌一转，心想送佛送到西，便助攻道，“你刚回北京，房子还没找好吧，这会儿住哪儿啊？”
李西城闻言，对她莞尔一笑：“住男朋友家。”
谢亭：“……”
一旁被点到名的的杭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很腼腆地冲谢亭点点头。
谢亭内心忍不住腹诽，这两人好得跟压根没分开过似的。
李西城抬腕看了看表，开口温声道：“车停在附近停车场，一起过去吧，先送你回家。”
谢亭连忙婉拒，“不用，我蹭我爸的车就行，司机马上到了，你们先回吧。”
李西城见状也并不勉强，三人在港口分道扬镳，谢亭注视着那两道形影不离的背影，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那颗朴素又安静的水杉树，枝叶上终于落满了喜鹊和阳光。
他们在香樟小路并步前行，路上行人不多，李西城虚虚地握着杭水的手指，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道，
“等明年春天，我们一起去参加谢亭的婚礼好不好？”
杭水一怔，有些意外，下意识接道，“婚礼？”
李西城点点头，“今年定下来的。”
杭水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咂巴咂巴品出了什么，眼睛笑得弯成一条小桥，“跟我说这个，你是不是怕我吃醋呀？”
李西城勾起嘴角，袖子下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悄悄收紧，应道，“嗯。”
杭水用力压下要扬起来的唇，口是心非道：“我才不会呢。”又做贼心虚地赶紧转移话题，“还有多远呀？”
李西城顿住脚步，“一个上坡。”随后动作利落地在他面前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水水。”
杭水盯着他宽阔的背，眼前的身影和记忆中的画面重合交错，眼睛莫名起了层薄薄的水雾。
他微微弯腰，手臂交叉着抱住李西城的脖颈，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一瞬间忆起那年夏天山村的气味、温度和怦然的心跳。
抿抿唇，俯身上前和他贴合，很依恋地把自己的脸颊埋在他肩膀上，杭水的声音从李西城耳后传来，又轻又糯，“谢谢哥哥。”
李西城掂量了一下身后的重量，只觉得背上覆了片羽毛，侧目问道，“比以前更轻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杭水诚实地点了点头，用下巴蹭他衣领，一字一字地给自己开脱，“因为很忙啊。忙着打工，忙着上学，忙着应付那些天天监视我的人，还有——”
他亲了亲李西城的侧脸，“忙着，想你。”
李西城垂眸片刻，思绪沉如深井，心底是绵密的疼和软，再开口时，“水水，我们再也不分开。”
杭水的眼泪一不小心从眼眶滚落下来，滑过李西城颈窝的皮肤，灼烫不已。
“你这次真的不能骗我了。”嗓音憋了点轻微的哭腔，透着无法言说的委屈。
“好。”李西城给他承诺，又温柔道，“谢谢宝宝愿意原谅我，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是是非非，谁对谁错，他们其实都是无辜的受害者，各自有各自的难言之隐。如今再去为自己解释已显得累赘，因为用爱能更快地化解一切，爱让人愿意忘记自己的悲伤，转而理解对方的痛苦。
等到了停车场，李西城把杭水放下来，杭水跟没长骨头似的，像考拉一样从背后抱着他的腰不撒手，李西城弯着嘴角低头找钥匙。
车门咔嗒一声解锁，杭水被捞进副驾驶的位置，被安放好后，又主动自觉地在车载导航系统上输好了自家地址。
李西城揉揉他耳廓，顺势侧过身靠近他，杭水呼吸一滞，以为他要和自己接吻，睫毛跟着轻轻颤动。
然而李西城只是过来给他调低椅子的高度，又细心地把安全带系上，做完这些，温声道，
“在车上先睡会儿吧。”
杭水幽幽地盯着他，嘴巴撅得高到可以挂油瓶，“我现在还不能睡。”
李西城没察觉到杭水半是埋怨半是娇嗔的视线，低头给自己寄安全带，“嗯？”
在他抬头之瞬，杭水飞快地扣掉自己刚系好的安全带，手指勾住李西城的脖子往自己这里摁，没什么章法地仰脸吻了上去。
李西城任他像小狗一样怼着自己的嘴唇舔来舔去，又啃又咬，又顺从地松开齿关让他的舌尖在自己嘴里肆意作乱。
车窗氤氲，清晰可视的玻璃下是亲得缠绵悱恻的两个身影，唇舌交缠的水声滋滋响起。
一吻毕后，杭水慢吞吞地收回舌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濡湿的嘴角。
李西城抹了抹自己的唇沿，好整以暇地挑眉，狭小的车室里气氛一时旖旎，杭水怕他又说些什么让自己害羞的，赶紧喊道：“我要睡了！”
说完就脑袋往后一倒，双眼紧紧闭上。李西城的低笑声却不可避免地穿过杭水的耳膜，扰得他心跳加速。
一阵窸窣声响过后，肩上一暖，他闻到了西装上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就是很好闻的味道。
“好好睡吧。昨晚…是我没控制好时间，弄得太晚了。”李西城对他道歉，情真意切，言词委婉，杭水的耳朵却烧得通红。
拉下手刹后，汽车缓缓启动。
没过多久，杭水便在平稳的颠簸中睡着了，车座毕竟不比柔软的大床，途中半梦半醒间，他不自觉地皱着眉调整姿势，腰疼屁股也疼。
每逢红灯的时候，短暂的两三分钟间隙里，李西城都会把手放在他腰际揉捏，顺着肌肉走向推拉，手法劲道。
杭水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是自家小区的楼层建筑，车子停在了公共停车域，车内温暖得像个小火炉。
他有点睡懵了，眨巴着眼睛试图给大脑开机，慢吞吞地朝旁边看去，茫然又迟缓。
李西城勾起唇角，逗他，“醒了吗，还记得我是谁吗？”
杭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跟糖不甩似的往他身上一黏，脑袋在他怀里埋着，声音含糊不清，“记得啊…我在山里捡来的……”
最后的两个字他越说越小声，用口型说完后自己倒先不好意思了。李西城看不见他的嘴型，从怀里拿人捞起来后，发现那张小脸红扑扑的。
他有些不解其意，笑道，“怎么啦？”
杭水摇摇头，又厚着脸皮撒娇讨宠，“没力气了，哥哥背我回家好不好？”
“好。”他哪有不同意的，不带犹豫就应下来。
从车里出来才发现外面冷得厉害，杭水哆嗦着来回跺脚，不等李西城蹲下就往他肩膀一扒拉，然后奋力一跳。
李西城的胳膊垫在他膝盖窝下面，被他的动作的冲击力震得往前踩了好几步，两个人差点一起狼狈地摔倒在草丛里去。
杭水在他背上笑得特别欢，困劲儿消散得一点不剩，眼睛亮得像拆家后得意忘形的哈士奇，嘴巴却惯会卖乖，“对不起哥哥，我太冷了，你身上暖和。”
边说着爪子又顺着李西城的领子钻进去，给脖颈和锁骨那里带来了冰凉的触感，杭水边摸他边笑，像偷了腥的猫。
李西城只觉得杭水一夕之间又变回了那个骄矜又可爱、调皮又乖巧的十八岁少年，爱笑爱闹，天真烂漫。
李西城的心也跟着变得轻盈，颠了颠背上的男孩，边往前走边抛出鱼竿诱饵，“哥哥不怕冷，往里伸点。”
杭水坏笑着用指尖往下探，却逐渐背手感好到不行的胸肌吸引，唔，Q弹紧致，摸了又摸，本能地继续往下用指腹按压坚实的腹肌——
“再摸要硬了。”
杭水轻薄得正起劲，轻飘飘的一句突然从耳畔砸来，吓得他手一抖就要抽出来，赶紧朝四周瞟了一圈，没人。
“你——前面左转五号单元楼，”
慌乱中，杭水不忘指挥他的行动轨迹，好不容易找回了点理智，转念一想，总被人压着身板调戏可不行，他要翻身农奴做主人！
“让我摸摸怎么啦？”他故意凑近刁难道，又霸气侧漏地放话，“硬、硬了，我给你解决。”
李西城闻言微微侧头，好奇地问道：“你如何解决？”
如何解决……杭水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黄色废料，各种体位姿势和play…咳咳……
说话间，李西城已经背着他走进了单元楼里，他按下了向上箭头的电梯键。电梯门打开，杭水伸手摁亮了9楼。
到了家门口，李西城把人放下，顺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肘，杭水从自己的口袋里找出钥匙，插进门锁的一瞬间——
杭水决定不要脸了。
脸红得像爆汁的番茄，语气颇有破釜沉舟的气势，“不让你出力，但让你爽。”顿了顿，虚张声势地嚣张道，“怎么样，还让不让摸？”
李西城轻笑，声音也跟着变了，带着磁性的低哑，手上利索地给自己的衬衫解袖口，对着杭水微微一笑，“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