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谁是你家二奶奶>第18章

  祝松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双目呆滞地看着盛霁皖,半晌干笑了两声。

  “要、要不,你还是自己看吧?”

  盛霁皖见他拒绝,便故意将头转向一边,用手掩着脸干咳了两声,虚弱道:

  “阿金说这故事好看得很,让我一定要看,我看了两段觉得确实有趣,只是我现在头脑发昏,这报纸字又印得小,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双眼发蒙,才不得不麻烦你,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读,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天地良心。祝松予哪里禁得住他这样病怏怏地歪在床上,用这么脆弱而恳切的语气同自己说话。

  祝松予心一软,觉得盛霁皖受了伤哪儿也不能去,心中自然十分苦闷。而自己作为少数几个得知他伤情的人,理所应当在这个时候照顾好他的身体与情绪。

  想来想去,尽管心里别扭得很,祝松予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同意给他读报。

  盛霁皖见他点头,这才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又给我喂饭,又给我擦身,还给我读报,我真是......”

  祝松予越听越不对劲,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要麻掉了,于是没等他说完就立即打断道:

  “好了好了,别、别说那么多了,你到底还要不要听了?”

  盛霁皖适时地住了口,用期待的眼神示意他赶紧读报,祝松予实在无法,只得拿起报纸,硬着头皮找到自己的版面。

  “......却说孟小田紧紧攥着钱飞岩硬塞到她手里的纸条,回到家中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原来是那少爷邀她第二日去游湖。孟小田在灯下对着那纸条看了许久,却始终拿不定主意。”祝松予头一回当着别人的面念自己写的小说,尴尬得能用脚趾把地板都抠破。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是去啊。”盛霁皖悠然自得地靠在床上,一边听还一边发表评论。

  祝松予皱了皱眉,将眼睛从报纸上移开,看向他道:

  “这孟小田跟钱飞岩拢共才见过几次?还次次都是在舞厅,钱飞岩现在约她,孟小田心里当然是要犹豫的。”

  盛霁皖摇了摇头,用一种颇为高深的眼神看着他。

  “这你就不懂了吧,在欢场里,舞女与欢客头一回见就一起去看电影的可不在少数。”

  听到他的话,祝松予立即想起那天他偷偷去舞厅的时候,恰好撞见盛霁皖跟人跳舞的场景,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快。

  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盛霁皖一定是舞厅常客,在欢乐场也是挥金如土的豪客,定然是见惯了上流社会的欢场交易。交际场上舞女搭上欢客,借此大捞一笔不过是圈子里的常态。你情我愿,心知肚明,哪里又见得几分真情?

  那种男女相会的羞怯与情动,在他看来一定可笑至极吧。

  可不知怎么,祝松予偏偏动了气。

  不知是不愿盛霁皖看低他笔下的人物,还是别的什么。

  他放下报纸,看着盛霁皖的眼睛认真道:

  “舞厅里的事情我是没有你懂,但是孟小田却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是个为了钱财而失掉本心的寻常舞女。”

  盛霁皖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有些惊讶,挑眉道:

  “哦?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

  祝松予见他仍是这样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由火上心头。

  “她就不是!孟小田可是出身望族的大家小姐,只不过是落了难才流亡上海,身陷囹圄。她才不是为了钱才做舞女的,她是为了......”

  为了给病重的母亲看病。

  祝松予突然住了嘴,意识到孟小田为什么家道中落,又因何沦落到如此地步的情节还没刊载呢,他现在就说出来了岂不是自曝身份?

  祝松予悬崖勒马住了嘴,盛霁皖却还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为了什么?怎么不说了?”

  祝松予想到自己险些露出马脚,暗暗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转过身去不去看他。

  “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她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盛霁皖轻笑了一声,从背后拉住他的衣摆摇了摇,道:

  “不是就不是,怎么还生气了。”

  祝松予能不气吗?谁能接受自己笔下的人物被人这般胡乱揣测?

  盛霁皖凭什么这样污蔑他的孟小田?就凭他舞厅去得多吗?

  祝松予原来是很生气的,但是盛霁皖偏偏又在他身后拉拉扯扯的,搞得他很不自在。

  盛霁皖又哄了一会儿,祝松予才慢慢消了气。

  算了,盛霁皖一看就不懂小儿女的浪漫缱绻,也不知道这小说是他写的,自然就胡乱猜测了,想来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祝松予觉得自己应该大人有大量,这一次就不跟他计较了。

  不计较归不计较,但立场还是要明确的。

  祝松予回转过身,高高地扬着下巴,拿眼睛斜看他。

  “怎么是我生气?明明是你听故事不好好听,净瞎猜。”

  盛霁皖不禁失笑。

  “都怪我都怪我,孟小田一定不是一般的舞女,她身上说不定还背负着更深的秘密,你接着念吧,我不打断你了。”

  祝松予见他肯认错,终于满意了,于是得意洋洋地抖了抖手中的报纸,接着往下念。

  这一回盛霁皖确实没有再打断他,也没有再发表一些莫名其妙的评论了。

  相反,盛霁皖就像是最好的听众,随着故事发展的起伏,时而皱眉,时而微笑,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故事里面,直到祝松予把一章的内容全部念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因为他的表现,祝松予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谁不希望自己写的小说被喜欢呢?

  祝松予用报纸挡着脸偷偷笑了两声,才把报纸收起来,满脸愉快道:

  “好了,今天就暂时到这里吧,你也早点休息吧。”

  之前盛霁皖一直住书房,现在他受伤了,再把人赶到书房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因此祝松予决定自己去住书房,把卧室让给他。

  正当他从床边站起来,转身要往外走的时候,盛霁皖突然拉住了他。

  “对了,你先扶我去一下卫生间吧。”

  也是,盛霁皖都在床上躺了一天了,三急也没法解决,现在估计是忍不下去了才开口叫住他的吧。

  祝松予不由挠了挠头,自己果然还是不够体贴。

  卫生间连着浴室,在走廊的尽头。依盛霁皖现在的情况,如果是自己撑着身子去的话,估计伤口又要裂开了。

  祝松予连忙俯下身子让他的手搭着自己的肩膀,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

  盛霁皖倒也不跟他客气,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险些将祝松予都给压倒了。

  祝松予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外走,心道这人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没想到肉都是实的,竟然这么重。

  祝松予不知道,他在感受盛霁皖的重量,盛霁皖也在用自己的皮肤触知他的身躯。

  然而与他不同,盛霁皖心里想的却是,身下这人当真和明襄一般大吗?怎么摸起来跟个瘦猴子似的,骨头上也没黏着几两肉。

  两人各怀心思,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走到了尽头。

  祝松予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扶着他走到马桶面前,打算让他自己解决生理问题。

  正当他想转身往外走时,盛霁皖却伸手将他按住,不让他离开。

  “你想去哪儿?”

  祝松予啊了一声,看着他道:“不是,你还要人陪啊?”

  盛霁皖顿时哭笑不得。

  “你走了,我自己站不稳。”

  祝松予一想也是,可是他们的关系有亲密到可以如此近距离地观赏对方放水吗?

  虽然说大家都是男的,但是、但是终归不太好吧。

  但盛霁皖死死抓着他的肩,分明就是不让他的走的意思,祝松予简直欲哭无泪。

  就在他心中纠结万分之时,另一边,盛霁皖已经用另一只手将裤头解开了。

  祝松予想不明白为什么卫生间的回声效果那么好,拉链滑动的声音就像是无限放大般在他耳畔回荡。尽管闭着眼睛,他还是忍不住耳垂发烫,眼前好似有了什么画面一般。

  更要命的是,盛霁皖偏偏还要火上浇油。

  “闭着眼睛干嘛,帮我看看准不准。”

  这一回,祝松予不仅耳垂发烫,而是整个脸颊都烫了起来。

  “盛霁皖你给我闭嘴!再说话,再说话你就自己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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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祝:呜呜呜呜我不干净了(⑉꒦ິ^꒦ິ⑉)盛霁皖是臭流氓!臭流氓!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