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小隧道离开小屋,艾莉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这个节点距离上个节点大概没过去多久，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才小跑着往熟悉的方向去了。
外界的杰森看了眼地图：“她在往外围的垃圾区去。”
看来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垃圾区就是他们的主要食物来源点。
艾莉卡所住的这个小屋位于紧挨着垃圾区的地方,根据目前他们所得的情报，大概也是流星街最乱的地方。
这一次也是布鲁斯和达米安第一次看到艾莉卡穿过废墟区的过程,尽管知道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一路上布鲁斯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口气,毕竟以外围的混乱程度,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这里独自行动的危险性可想而知。
好在,尽管路上确实也有人向艾莉卡投来注视，也只是看了眼就挪开了视线。
“看来他们至少对孩子比较宽容。”杰森松了口气。
“不。”布鲁斯的视线扫过周围的人,“杀死一个没有多少价值可以压榨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划算,这或许才是主要原因。”
他又停顿一下：“也不排除流星街在混乱、互相争夺的同时又有着奇妙的团结,孩子象征着有生力量,大概在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对孩子动手。”
“或许两者都有。”达米安下了定论。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猜测都让他们暂时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样，艾莉卡幼时的生活不会再有更糟糕的事情了。
……是吗？
在翻找食物这一点上，艾莉卡很显然已经是一个熟练工了,她甚至能够游刃有余地在一些翻找出来的食物里挑选日期更接近的、更容易保存的、不易变质的。
她就像一只辛勤的小蜜蜂一样，在“花田”里寻找食物,甚至还在一个垃圾堆里刨出来了一个肉罐头。
小孩面无表情的脸上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些许惊喜，又很快警惕地把罐头藏进怀里。
“她这一次的重要节点不会就是找到了一盒罐头吧。”虽然这么吐槽着，但是达米安看向艾莉卡的眼神确实软化了不少，没有了刚开始那样的敌意。
毕竟,没有谁能够在看到流浪小狗因为被投食了一根香肠于是快乐地将尾巴摇成螺旋桨的时候控制住自己不为此会心一笑。
而短短十分钟之后，达米安就恨不得给刚刚说出这句话的自己一拳。
正如布鲁斯所猜测的，对于大多数流星街人来说，这些躲藏在小角落里的小孩子们滑溜的像是泥鳅，费心思去抓住他们浪费时间不说还拿不到什么好处。
但是艾莉卡，作为一个女孩子，她天然有着男孩子没有的“价值”。
在一个看似同样是在垃圾区寻找食物的家伙第三次向艾莉卡投来视线的时候，布鲁斯注意到了他。
事实上他抵达艾莉卡附近的第一时间，艾莉卡就抬头看向了他，两个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之后就移开了视线，安静地继续在自己占据的这一小块位置搜寻。
这或许也是这片区域需要靠垃圾山吃饭的人们所形成的一种默契。
在此之后，男人又有一次将视线从艾莉卡身上扫过，那只是匆匆一瞥，像是一个巧合。
但是当他第三次借着擦汗的动作看向艾莉卡，尤其是看向艾莉卡那段小巧修长的颈脖时，布鲁斯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立刻领悟到这个男人打着什么主意，紧接着一股愤怒就直冲心头。
他怎么敢！那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布鲁斯瞳孔一缩，立刻就想提醒艾莉卡，伸出的手却直接穿过了艾莉卡的肩膀。
“艾……”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他想起来了，他只能看着。
不久前才对着尤娜挥过拳的达米安暂时还没有忘记这件事情，他盯着那个男人，森绿的眼眸寒彻如深潭，声音像是从唇齿间碾出来的：“扎塔拉，让我可以打烂那个男人的下ti，现在，马上！”
“抱歉。”扎坦娜的声音充满歉意，“我暂时，还做不到。”
“那就叫康斯坦丁！命运博士！或者随便哪个tmd可以立刻解决这个的家伙来！”
“达米安！”布鲁斯呵止了达米安，他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在对达米安还是自己说，“这只是过去，我们改变不了它。”
而说话间，原本在旁边蹲着扒拉垃圾的艾莉卡突然身体前倾，积蓄了一会儿力量的腿部猛地发力，整个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布鲁斯/达米安：！
艾莉卡也意识到了那个渣滓有问题！
他们迅速跟上了艾莉卡。
艾莉卡一逃，那个原本还在假装翻垃圾的家伙也立刻反应过来，丢下手里的破烂纸盒就追上去。
艾莉卡的速度很快，布鲁斯猜测，她应该是使用了念能力增强自己的腿部力量，才使得她的速度达到了比成年人还快的地步。
但是追着她的那个男人更快！
对方很可能也拥有念能力！
在这样的状况下，艾莉卡根本不敢往自己布置过陷阱的地方跑，在对方速度比自己更快时，她仅仅只是保证自己不被追上就已经精疲力尽，再去停下来触发陷阱完全就是找死行为。
她只能将男人往地形更加复杂的废墟区里引。
她的目标不是要甩开对方，而是把对方引到一个足够偏僻的、没有人的地方，去赌自己的念能力能不能催眠对方。
于是最后，她在一个死胡同的尽头停下。
她转过身看向追进巷子里的男人，或许是觉得她跑不了了，男人脸上带着恶心的笑容缓缓靠近她，嘴里还念叨着：“小美人，快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艾莉卡面色微沉，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她的气息还没有稳下来，微张着嘴巴缓慢地呼吸，简单地调整了一下之后，轻声地唱起了歌。
这首歌似乎与上一次的不同，依旧是听不懂的语言，轻柔的曲调好像母亲的安眠曲，哪怕理论上并不会受到能力影响的布鲁斯和达米安都能够感到某种舒缓的感觉在精神体内流淌。
而直面她的能力的男人更是一下子愣在原地，好像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就是现在！
艾莉卡猛地冲向他，双手握紧匕首，闪烁着冷光的尖端对准男人的腹部。
“啊！”青筋暴起的宽大手掌擒住了艾莉卡纤细的脖子，把女孩整个提了起来，猝不及防的窒息感令艾莉卡下意识发出尖叫。
“没想到你个小表子还有念能力，唱歌？倒是适合你这个天生要伺候男人的表子。”男人的话语很是肮脏，看着艾莉卡因为缺氧而挣扎，手掌下动脉的跳动因为恐惧而加快，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放心，哥哥会好好对待你的，以后你就天天给我唱歌，等我玩儿腻了，再给你卖到一个好人手上。”
艾莉卡还没有放弃挣扎，在男人没有发现的地方，她的两只脚相撞，右脚的鞋尖弹出一小段刀片。
她的腿不够长，只能猛地踢腿将刀片刺进了男人的手臂，疼痛促使男人松开了手，艾莉卡便趁机挣脱出来。
在下坠的同时，她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没有了匕首，她就张开嘴，用力咬住了男人的脖子。
“啊！”男人发出痛呼，一拳打在了艾莉卡的腹部。
艾莉卡没有松嘴，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嘭！”突兀的枪响在这个狭窄的胡同里振荡，男人的额头应声出现了一个大洞，愤怒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这一连串的反转都太快了，快得不论是外界的杰森和迪克，还是在现场的布鲁斯和达米安都还在压抑着怒火，男人就突兀的死去了。
他们都第一时间看向子弹飞来的方向。
他们看到了两个人，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高个子的那个是一个穿着反复礼裙、戴着电子眼装置的女人，而小一点的那个是个黑发黑眼，面无表情的男孩。
女人看上去很高兴，她松开了牵着男孩的手，捧起了微红的脸，声音尖利：“啊啊啊！是可爱的小妹妹！伊尔迷！你想要一个可爱的妹妹吗？”
她说起话来颇有一些滔滔不绝：“妈妈很想要一个可爱的女儿呢，可惜小伊是男孩子，小糜也是一个男孩子，虽然小伊穿裙子也很好看，可是妈妈还是想要一个女孩子啊。”
她踩着看上去就很昂贵的小皮鞋走向了随着尸体倒在地上的艾莉卡，毫不在意的踩进血泊里，蹲了下来。
华丽的裙摆因此沾上了些许鲜红，点缀在蕾丝边上，将白色的玫瑰花浸染成了血色。
“乖，敌人已经死掉了，跟姐姐走吧～”
刻意放柔的声音让艾莉卡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男人已经死掉了，怔愣地松开了嘴。
她看了眼女人，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识。
“好吧，姐姐就当你默认了哦～”女人抱起了艾莉卡，转身走向了叫作伊尔迷的男孩，她低头，“快走吧，小伊，家里来接你的飞艇已经到了，回去跟爸爸说，妈妈暂时不想回家。”
男孩乖巧地点头。
……
眼看着危机暂时解除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布鲁斯和达米安再次分开，达米安继续跟着艾莉卡，而布鲁斯登上了伊尔迷所在的飞艇——他要去这个梦境的边界看看。
但是，就像游戏里的未开发区域会强制玩家回到开放区域一样，当飞艇离开了流星街的边缘时，布鲁斯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恢复视野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熟悉的垃圾山。
这代表什么？
是梦境只能构造流星街那么大的范围？还是艾莉卡在死亡前都没能踏出过这个地方？
布鲁斯没办法欺骗自己是前者。
他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对扎坦娜说：“还需要多久我们才能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
被迪克、杰森、达米安刚催过一遍的扎坦娜：……
去tmd改变梦境有没有意义，也去tmd改变梦境会不会发生其他坏的影响，现在，黑暗骑士和他的助手们只想一个个地揍遍整个流星街！正好也可以试试刚研发出来不久的针对念能力的抑制器！
扎坦娜揉了揉眉心：“我会尽快，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对布鲁斯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抬头看一直盯着她的杰森和迪克：“别这么看我，小子们，我不可能让你们也进去的，至少现在不行。”
“我知道了，所以之后就可以了对吧？”杰森直接道。
迪克也跟着点头：“我们随时准备好了。”
扎坦娜：头疼jpg.
……
艾莉卡昏迷了三个小时才清醒过来，醒来时，她看着陌生的床幔，眼底的恍然立刻消失。
她猛地坐起身，看向了这个房间里唯一的活人，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放武器的地方。
她摸了个空。
被她警惕的人丝毫不在意她的敌视，见她醒来，高兴地捧着脸尖叫：“啊！你醒过来了，小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艾莉卡没有回话。
女人也不管她回不回答，继续道：“你可以叫我姐姐哦，小可爱～”
达米安站在一旁看着，默默庆幸自家母亲不是这样的性子。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流星街中心的部位，在布鲁斯探知到的情报里，这里也是流星街唯一有着完整城镇的地方，能住在这里的大概都是流星街的管理层和本身在流星街地位较高的人。
跟着女人进来的时候，达米安就听到了有人称呼这个女人为基裘小姐，而根据她此前跟伊尔迷的对话，她应该是嫁给了流星街之外的某个家族……
黑bang、流星街外界的家族、流星街内已经根深蒂固的混乱……这里不会是在各方默许下成立的变相的人才市场吧？
达米安暗自猜测着，突然发现面前的一切模糊了一瞬，像是看电视时信号出现问题而导致的卡顿现象。
“扎塔拉？”
“冷静，布鲁斯，达米安。”扎坦娜的声音有些严肃，“现在，不论你们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动。”
“发生了什么，扎坦娜？”正处于废墟区的布鲁斯。
“我的入侵好像被构造这个梦境的力量察觉了，这个梦境的进程正在加速！”扎坦娜语调急促，“你们现在绝对不要动，否则很可能从梦境空间里掉出来！”
达米安扭头一看：“艾莉卡消失了！”
扎坦娜：“她不是消失了，时间快进了，她去了下一个节点。”
刚落在了一栋危楼上的布鲁斯低头看着下方熟悉的小屋，面具上搭载的多功能视镜放大了下面的景色：“我看到她了。”
紧接着，在视野卡顿结束的下一刻，他一跃而下，落在了艾莉卡的不远处。
这个节点大概与上个节点相隔了几年，站在屋外的艾莉卡身形抽长了不少，已经有了一米四左右的样子。
她站在屋外，屋内是她熟悉的朋友们，而尤娜站在门口，挡住了她进门的路。
艾莉卡的脸上满是疑惑，夹杂着些许恐慌：“尤娜？”
“艾莉卡，你昨晚没有回家。”尤娜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孩，好像在注视着一个背叛者。
“我昨晚……”
“你没有回家。”
“可是基裘姐姐……”
“你没有回家。”
艾莉卡讷讷地张嘴，没再说出辩解的话，只嗫嚅道：“对不起……”
尤娜依旧看着她，没有说原谅。
“对不起，尤娜，基裘姐姐要回去生孩子了，她可能不会再回流星街了，我想陪着她，所以……”
“所以你就要抛下我们离开了是吗？”
“没有，我没有答应！”艾莉卡急切地反驳，生怕尤娜误会，“我们约好了要一起离开的，艾莉卡和尤娜约好了会一起离开流星街！尤娜……尤娜要跟艾莉卡一起……”
在尤娜的默许下，艾莉卡上前半步抱住了她，胡乱地用脸颊去蹭她的下巴，像是想要讨好主人的小狗。
她没有哭泣，但是任谁都能感受到小孩现在的恐慌。
“唉——”尤娜叹了口气，在艾莉卡看不到的角度，脸上却挂着得意而满足的笑容，“听着，艾莉卡，基裘大人只是把你当做玩具对待，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你知道在流星街，那些有这诡异癖好的大人多得是对吧？”
艾莉卡不敢反驳，只轻声道：“我知道了。”
“艹！”杰森猛地从那个屏幕前离开，气冲冲地走几步，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对着通讯喊，“达米安，我借一下你家池子！”
尤娜已经死了？没关系，泡泡池子还可以再杀一次：）
已经气到捏歪了椅子把手的迪克：！
他愤怒的情绪被杰森这清奇的想法打灭，下意识把人拉住：“等等！”
被怪力前罗宾拉住挣脱不动的杰森：“放手！迪基，你他妈别告诉我你不想揍烂那个家伙的脸！”
“她本来有机会离开那的！”杰森咬牙切齿，“她本来可以走向新的生活的，就像你！就像我们！就因为那个什么狗屁玩意的pua，她放弃了！”
他无力地重复：“她本来有机会的。”
杰森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没有被布鲁斯带走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最好的状况，他会成为如今众多晚上会被路过的罗宾鸟踢屁股的小混混之一，又或许随便死在哪个黑bang的火并里，或许没有小丑、没有蝙蝠、没有法外者……
他绝对不会像如今这样好。
比起懵懂的艾莉卡，尤娜那夸张拙劣的pua手法在蝙蝠家族面前根本不够看，她在故意地让艾莉卡成为她掌心的玩物，肆意享受着把她捏在掌心的快感。
她对艾莉卡的喜欢是真实的。
——毕竟没有哪个主人会喜欢又听话又可爱又能干的小狗狗。
“布鲁斯，节点又要跳跃了！”扎坦娜的声音打断了杰森和迪克的对峙，“这一次是四年后！我已经可以捕捉到艾莉卡的具体位置了，待会儿会把你们直接传送过去，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还站在小屋附近的布鲁斯只觉得眼前恍惚了一瞬，与刚刚被强制传送到垃圾区的感受十分相似。
再次恢复视野，他的鼻腔首先浓郁的血腥味填满了。
他立刻看向血腥味的源头，入目的景象让他瞳孔紧缩，整个人被强烈的愤怒席卷。
那是十二岁的艾莉卡。
她被四条铁链分别束缚住了四肢吊在灰色的墙上，身上的衣服被血液黏在狰狞的伤口上。
她整个人像是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从脖子以下都是鲜红，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出血量居然能够达到这么大。
但是她还没有死。
或者说，她已经离死不远了。
她的瞳孔涣散，黑沉的色彩为整个眼瞳蒙上一层阴翳，深蓝的无光眼眸，与现在十六岁的艾莉卡一般无二。
她平静地看着身前的人。
那个人并不陌生，布鲁斯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次这个人的资料了，他甚至能够把那些资料倒背如流。
那是金姆，在艾莉卡的喉咙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口的人。
此刻，金姆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刀，那是一把磨损得不成样子的已经不够锋利的刀了，他将刀刃抵在艾莉卡的脖子上缓缓地、用力地摩擦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屋子里尤为明显。
“这是第几天了，还记得吗，小艾莉卡？”金姆愉悦地笑着，然后又夸张地拍了下脑袋，“哦，我忘了，我昨天把你的声带磨断了。”
“不过没关系，叔叔记得今天是我们相识的第四天。”
“今天该割断小艾莉卡的哪里呢？哦，不不不，别这么看着叔叔，小艾莉卡，你放心，叔叔不会割断你的动脉的，今天咱们割气管，那样你就不会那么快就死去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切痛苦。”
“啧啧啧，想到今天就要跟你分别了，叔叔我还挺舍不得的，你可是在叔叔手上坚持最久的孩子了。”金姆脸上流露出不舍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真感谢把你送过来的尤娜。”
深蓝的眼珠突然滚动了一下。
“哦，对，忘了你还不知道，哈哈哈，你不会还以为是我抓了尤娜那个婆娘吧？我的天，你太可爱了小艾莉卡。”金姆大笑起来，连带着小刀也在艾莉卡的伤口里颤动着。
“你不够听话，而那个婆娘不喜欢不听话的狗。”金姆怜爱地摸了摸艾莉卡那张精致的脸，“我负责弄死你，而她会回收你的尸体，把你重新变成那个听话的艾莉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