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护士小姐姐还在值班,真的太辛苦了,向每一个医护人员致敬。】
陈恩霈刚发完微博,就吸引了粉丝们的注意。
【宝宝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这么晚去医院,发生什么了吗?】
【呜呜,宝宝要注意身体呀。】
陈恩霈交完费用,才终于有时间看到粉丝们的评论,急忙解释。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发烧住院了。】
谜团解开,粉丝们宽慰不少,但是又对于陈恩霈口中的“一个朋友”产生了好奇。
【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才会大半夜陪着去医院。】
【如果我上次生病,也有一个像我们女鹅这么好的朋友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女鹅定位在横店,这个朋友不会是绯闻女友吧?】
【什么女友?别来沾边,我们女鹅独美。】
【如果这个绯闻女友是乔欲呢?】
【什么?!乔欲,那可以的!】
【你别说,你别说,这个时间和地点都对得上!】
【我天,太感人了,甜甜的爱情已经发生了吗?我这就去把民政局搬来。】
陈恩霈看着粉丝们的留言,心里不禁涌起一阵甜蜜。
可是在陈恩霈看到病床上痛苦的人影时,她心里又泛起酸楚,想在评论区@纪晴雯,生气纪晴雯不知道她作的恶,但又不敢让纪晴雯知道。
陈恩霈不希望别人跟自己分享乔欲的脆弱时刻。
“我没事的,也麻烦你了,”乔欲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些闷闷的鼻音,“不早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我对你这么好,现在算得上是你的头一号好朋友了吧?”
陈恩霈给乔欲盖好被子,又心疼不已。
“昨天杀青宴结束,你跑去哪儿吹冷风了?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乔欲缩在被子里,没有力气讲话,面颊和鼻头因为发烧而泛起红晕,鬓边碎发湿漉漉地贴着,叫人看了心疼不已。
“从角色里抽离是很艰难的事情,”陈恩霈说,“这一点,你就应该向你们纪老师学习,她走出角色可快多了。”
乔欲眉头紧皱,不知是因为发烧到难受,还是别的原因。
陈恩霈说完,自己捂住了嘴巴,什么“你们纪老师”,自己说这话,才是真正把乔欲跟纪晴雯凑一块儿了。
不多时,因为药效的关系,乔欲沉沉睡去。
陈恩霈望着她精致清冷的眉眼,不敢触碰,只是用目光在她脸上描摹着。
“是我要跟你做朋友的。我会努力,希望有一天能跟你合作,配得上你的一句表扬,把你和我,变成我们……”
纪晴雯把苹果洗干净,小心翼翼地放在冰箱里,左看右看,总害怕这颗苹果跟别的苹果混在一起,又怕被谁无意间拿出来一口吃掉,便单独将它放置。
香味四溢,煲的汤已经好了。
纪晴雯将汤盛出来,打包带去医院。
这次蒋华容生病,核心集团上下封锁消息,纪晴雯算是知道消息的唯一一个“外人”。
蒋华容有自己的私人医院,避开许多耳目。
林小姐已经在病房外等了,周围一群助理、秘书围着她转。
纪晴雯一看到林小姐,不由得一阵寒气爬上后背,在离病房不远的地方找了个沙发坐下了。
林小姐也只是瞥了纪晴雯一眼,并没有拿她当一回事。
等了很久,蒋华容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林小姐接了几个电话,神情眷恋地看了一眼病房,但脚步已经开始转向门口。
挂断电话,乔秘书也正从病房里出来。
林小姐对她说:“蒋总什么时候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乔秘书颔首,风流俊逸的面庞上不带有任何的神情,也让人无法从她的神色中判断蒋华容的状况。
林小姐吩咐完乔秘书后,带着一种随从走出医院,路过纪晴雯的身边,但目光不曾落在她的身上。
浑身奢牌的人行走坐卧之间自带一种骄矜,纪晴雯即便面容姣好,身上那种局促的气质,到底还是将她贬到尘埃中去了。
乔秘书走到纪晴雯身边,俯下身询问:“纪小姐,蒋总还没醒,您到旁边的休息室先睡会儿吧。”
纪晴雯摇了摇头,她想就在这里等,一有蒋华容的消息,她想立刻就能起身冲进病房里去。
即便所有的伤心痛苦和压迫都是那个人带来的。
可那个人是纪晴雯最无助的年纪里唯一抓住的浮木。
曾给过一个溺水的人喘气的机会,凭借这一点,蒋华容在纪晴雯这里就算不得一个纯粹的坏人。
医院的走廊很空,脚步声在偌大的空间里晃荡,一下一下拍打在纪晴雯的心上。
也许,她对她是恩,纪晴雯心里胡乱地想着。
事实上,她的思绪一片混乱,如风闯进柳树的枝条中,无路可逃。
乔秘书见纪晴雯不肯休息,便送来一块毯子,叫纪晴雯披在身上,又给了她一份便当。
纪晴雯接过了毯子,却没有接过吃的:“吃不下。”
“蒋总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醒,你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乔秘书推了推眼镜,“如果她醒来看到你病了,该指责我的照顾不周了。”
“会吗?”
纪晴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乔秘书说的那些,像是天方夜谭,蒋华容从来不关心别人,她只在乎她自己。
不论如何,乔秘书一片好意,再拒绝就不合适了。
纪晴雯接过那份温热的便当,指尖的寒冷被温暖驱逐。
“我特地交代她们做的,放心,里面没有你讨厌的食物。”
“没事,我什么都吃。”
“是吗?”乔秘书说,“可我注意到你不爱吃任何形态的茄子。”
“谢谢你。”纪晴雯没想到会有人留意到这些。
纪晴雯回想着,五年里,为着这一丝丝的善意和偶尔的在意,她一次又一次回到了蒋华容的身边。
就像这一次。
还会有下一次吗?
蒋华容跟林小姐什么时候结婚?
纪晴雯又胡乱地想了很多,直到后半夜,病房里传出一些响动。
乔秘书告诉纪晴雯:“蒋总醒了,她要见你。”
纪晴雯瞬间清醒过来,提起煲好的汤就往病房里走去。
乔秘书却又把纪晴雯拦下,递给她一支口红:“纪小姐,作为蒋总身边的人,希望您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纪晴雯又似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转进一旁的卫生间,对着镜子,在自己的唇上抹上鲜艳的色彩。
乔秘书站在她身后,盯着她有条不紊地完成这一切:“纪小姐总是光彩照人,相信您的出现能令蒋总眼前一亮。”
“是啊,我毫不怀疑。”纪晴雯平静地把口红还给乔秘书,“总是这样,你总是在这样的时候出现。”
“什么时候?”
“在我骗自己这里面至少有一点爱情的时候,你总会出现,提醒我,让我认清这是一场交易,而我,像一个妓/女。”
纪晴雯艰难地说出最后两个字,向乔秘书挤出一个笑容。
乔秘书举手投足自带风流气场,连她接过口红时修长的手指,都显得那样漫不经心又温文尔雅。
“纪小姐,很难过你会这样想,不知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解。”乔秘书说,“任何时候,你都是蒋总身边特别的人。如果你遇到了困难,请打给我。”
“在她离开我之后,我还是可以打给你请你帮我解决困难吗?”
“纪小姐,我说过的,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打给我。”乔秘书说。
“那我先谢谢你了。”纪晴雯说,“她醒了,你不要通知林小姐吗?”
“蒋总第一眼想见到的人,绝不是她。”
纪晴雯走进房间,看到蒋华容虚弱地靠在病床上。
这个平日里一呼百应的人,身上凌厉的气场终于被卸下,显出片刻柔和。
蒋华容叫纪晴雯靠在她身上,伸出手抚摸纪晴雯冰凉的发丝。
“还以为你去澳洲了。”
纪晴雯的心一阵痛,但还是平静地说:“拍个戏而已,我是专业的演员。”
“还以为你会再晚一点过来。”
“我得到消息后,就一直在外面等。”
蒋华容抚摸她的力道骤然收紧:“你最好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刚才我想过,如果你死了怎么办。”
“想到办法了吗?”
“没有。”
蒋华容额头贴着纪晴雯的额头:“死亡的路上,我不会一个人上路的。”
纪晴雯望着蒋华容贴过来的面颊,想到了蒋华容落下病根的源头。
那年,在斯里兰卡潜水。
纪晴雯下潜到三十多米的深度,蒋华容在离她不远处。
纪晴雯感觉适应良好,跟教练示意自己想挑战四十米的深度。
然而,就在即将抵达四十米深度时,纪晴雯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已经在岸边了,而蒋华容在她身边吐血。
蒋华容是在看到她发生状况后,立即极速朝她下潜。
这个深度,极速下潜是很危险的行为,蒋华容作为资深的潜水爱好者,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但是这些都是纪晴雯晕了之后发生的事,她是听别人说的。
所以往后,每次蒋华容用手扼住纪晴雯脖颈时,她心里都会在怀疑蒋华容下潜救她的那件事。
真是可惜,当时的她眼前一黑,之后便毫无知觉了。
纪晴雯唯一不怀疑的,是蒋华容那一句:“死亡的路上,我不会一个人上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