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 这三个字一出现,众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二号:“这熟悉的身手。”

  四号:“这嚣张的姿态。”

  七号:“这欠揍的模样。”

  八号:“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吧。”

  那一瞬间, 所有人福灵心至,异口同声地说道:“秦峥。”

  五号轻笑了一声, 站直了身体,不慌不忙地问道:“你们确定吗?”

  八号:“确定。”

  五号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你们猜对了,所以下一个人我点谁呢?”

  霍征对这种猜来猜去的活动兴趣不大,压根懒得演戏, 既然已经被猜出了身份,那干脆除了面上的伪装,露出那张明明看起来很妖艳, 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胆颤的脸。

  在场的人除了雷诺这个正面看过霍征动手的人,其他几个哨兵还有些难以置信。

  从视频里看他动手和现场面对着这个男人时,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好像只是站在他面前, 就觉得自己输定了一样。

  霍征目光转了一圈,最后看向了八号。

  “下一个就你了。”

  八号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带着某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感走向了竞技场。

  结果可想而知。

  在模拟舱中的霍征比现实里还要可怕一点, 模拟舱是根据身体数据来进行调节的, 霍征的身体数据比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要高的多。

  八号很快下场, 霍征又随意地点了二号。

  二号比八号的表情好不到哪去,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悲壮,宛若被强行拉上战场的良家妇男。

  他坚持的时间还没有八号久, 就以一种极为优美的姿势飞了出去。

  也幸好这些伤都带不到现实中, 不然从模拟舱出来以后就是一群残兵败将了。

  打完二号和八号以后, 霍征就没有再点人。

  “我选择中场休息。”

  除了三号和七号,其他人都已经在上面转了一圈。

  伊凡提议:“要不三号和七号,你们俩直接对吧,对完了我们就来猜测各自的身份怎么样?”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三号和七号终于上了台。

  这两个人都是沉默寡言的类型,参战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

  两个人站在原地,互相看了半晌,就是谁也不动手。

  二号忍不住催促道:“你们俩倒是打呀。”

  四号也跟着起哄:“是不是怕被人给看出来啊。”

  三号:“那我出手了。”

  七号:“嗯。”

  两个人终于交起了手。

  只是……

  二号:“我去……”

  四号:“大开眼界。”

  六号也忍不住:“这是跳舞还是打架。”

  霍征默默地扶额,就这模样,不用猜也知道他们俩是谁啊。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走了几圈,最后同时收手,站直了身体。

  伊凡叹为观止,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道:“嘿嘿,我知道你是谁了。”

  众人心中都有了计较,为了游戏的公平公正,八个人决定从模拟舱出来,然后各自写下自己的猜测。

  全都猜对的人可以免于惩罚。

  霍征下笔飞快,就这么几个人,实在是太好猜了。

  写完之后,他就将自己的题板反扣在了桌面上。

  最终答案公布。

  二号是雷诺的朋友,那个叫吉泰的哨兵,三号是姜怀,四号也是雷诺的朋友,是另一个叫罗丽的哨兵,五号是秦峥,六号是车煜,七号是聂瀚秋,八号是雷诺。

  只有霍征和聂瀚秋两个人写出了全部的人名。

  “峥峥,你是怎么确定三号和七号的,之前七号不是喊了一句秋秋不会这么厉害吗?”

  伊凡以为自己猜对了,没想到还是将姜怀和秋秋给猜反了。

  聂瀚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高深莫测地说道:“演戏就要演到位,我这话一出口,那不就是没人会怀疑我的身份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没想到这厮看起来沉默寡言,还会这么一手。

  总之别的六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猜错的,所以要接受相应的惩罚。

  “之前说的那个不算是惩罚吧,那个太猥琐了,换一个怎么样?”

  一想到之前说的亲吻惩罚,实施起来真的太不现实了,而且这么多人,总不能你亲我,我亲你的,想一想这个场面,便不由地觉得一阵恶寒。

  吉泰:“那要怎么定,游戏没个惩罚,没个彩头,也太无聊了。”

  一直都不怎么发表意见的车煜笑了笑:“这个还不简单,这里可是酒庄,输了的人,那就罚酒吧。”

  伊凡小声地说了一句:“我们才刚成年,喝酒会不会不好啊。”

  车煜:“都成年了,为什么不能喝酒?”

  喝酒仿佛是一个长大的信号,不管这酒是什么滋味,少年人总会好奇,好像痛饮三百杯之后,就可以像大人一样,变得无惧无畏。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赞同了这个提议,然后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伊凡的身上。

  伊凡无奈地摊开了手:“行吧,我去偷……拿两瓶。”

  大家都有些兴奋起来,聂瀚秋站在霍征的身旁,瞧着霍征兴致缺缺地样子,忍不住推了推他:“秦峥,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霍征:“有吗?”

  他确实不大高兴,因为想起一件往事,上一次喝酒还是在出征之前,在他在太子殿里,他的父亲,他的妹妹,还有那个害羞腼腆,不管什么时候都大哥大哥叫着他的三弟。

  一家人欢聚一堂,举杯为他践行,祝他旗开得胜,王者归来。

  只是没想到,他会就那样葬身在战场上。

  父亲会有多哀恸,他妹妹……肯定伤心了。

  霍征醒来之后,查过妹妹的消息,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便没想过再去打扰她。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一个人承受,就足够了。

  出神的间隙,伊凡已经取来了两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酒。

  酒庄里的酒都是柏琰的珍藏品,哪怕是包装简陋,看着不起眼的酒,那也是绝对有年份的好酒。

  伊凡对酒没什么研究,瞧着这两瓶酒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就直接拿过来了。

  酒瓶实在是太普通了,看上去就跟寻常人家喝的那种最便宜的酒差不了多少,还什么标签都没有,也没个说明。

  伊凡不敢拿他爸太珍贵的酒,万一被发现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便选了这么两瓶平平无奇的,反正他们几个也就喝着玩玩。

  “除了秦峥和秋秋,咱们所有人都要被罚的吧。”

  “那就是说,他们俩要看着我们喝了?”

  “怎么觉得这个惩罚,有点美滋滋呢。”

  六个人面前的杯子里都已经倒上了酒,两瓶酒没倒完,还多了一点。

  霍征鼻尖传来一阵酒香,埋怨道:“早知道这算是惩罚,那我就全写错的了。”

  伊凡笑了两声,又拿出了两只杯子,将剩下的酒全都分给了霍征和聂瀚秋。

  “一起,哪能少了你们两个,来,我们干杯。”

  哪怕是平日里有再多的计较,在这一刻,少年们心里都怀着最诚挚的心,饮尽了杯中的酒。

  然后……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不断地响起。

  伊凡吐了吐舌头:“咳咳咳,怎么这么辣,也太呛人了。”

  聂瀚秋平日里就被管的严,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喝酒,也被呛得不行,眼角一片绯红,连眼泪都呛出来了。

  霍征对这种滋味太熟悉,不仅没觉得难受,甚至还回味了一下。

  他敢打包票,这酒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这瓶里的酒绝对是珍品,伊凡这小子八成又要被他父亲给揍了。

  目光落在一旁的姜怀身上,姜怀一点也不像他们两个,喝完一杯酒,跟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

  这模样,不像是从没有喝过酒的人。

  那几个哨兵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有雷诺一个人,呛得直咳嗽,可见其他人也不是不喝酒的。

  霍征眼神扫了一圈,默默地记下了这些人。

  酒大概是真的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霍征非常怀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酒精麻痹了人的神经,所以才发让人变得大胆。

  一杯酒下肚,一直保持着高冷状态的聂瀚秋就变得话多了起来。

  霍征窝在沙发里,耳边听着他们在一片谈天说地,突然就有些寂寥起来。

  他不是这个年纪的人,也没有这些少年们的憧憬和向往,甚至他们说的那些令人热血沸腾的战场都是他曾经经历的过往。

  这些未曾被战火洗礼过的少年,提起那些历史有名的英雄,个个都是崇拜的模样。

  霍征思绪有些迷糊,晃晃悠悠的意识中,不知道是谁提到了霍征太子。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就听到伊凡大声地说道:“霍征太子是我最崇拜的偶像。”

  霍征被这一声给惊醒,抬眸看过去,金发少年提到他的时候,眼中像是盛满了光,好像他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一样。

  “据说当年首都星遭到虫族袭击,又有星盗在一旁虎视眈眈,是太子带着皇家军团,击退了那些可恶的虫子,震慑了星盗,还剿灭了星盗好几艘大型军舰,可以说是力挽狂澜的一战。“

  “这个我也有所耳闻,那一战确实打的惊心动魄,我父亲说过,那一战哪怕是有一点差错,现在的首都星恐怕早就是星盗的天下了。”

  “维塔斯学校门前的那个雕像,不就是霍征太子么,据说太子当时的精神力达到了3S等级,是精神力等级最高的哨兵。”

  说起精神力最高等级,这些哨兵们全都是一脸的向往,谁不想拥有这样强的精神力呢。

  霍征看着这帮少年,冷不丁地泼了一盆冷水:“精神力再高,不也死在了战场上,所以战场没你们想的这么热血。”

  那是个充斥着死亡和离别的地方。

  星际战争中,有多少人连尸骨都找不到。

  他这话一出,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伊凡有些生气地看着他:“秦峥,你别这么说,你不是也崇拜太子殿下吗?殿下是为民牺牲,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稳定的生活,你不能这么说。”

  霍征揉了揉额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死前的画面总是在脑子里打转,他那时候中了毒,意识都不太清醒,很多事情现在想来都不太清晰了。

  他没有回答伊凡,反倒是撑着身子从沙发中站起身。

  酒劲上头,从未喝过酒的身体竟然还有些醉意,脚下踉跄了一下。

  随即一只手握住了霍征的手臂,扶住了他。

  霍征抬头,看到车煜站在了身旁,他的表情还带着担忧。

  他不将手臂从他手中抽出来,往后退了两步。

  “我有些累了,你们聊,先回去了。”

  说着下意识地打开终端,给甲乙丙发了一条消息,让人来接他。

  伊凡想送他,被他拦住了:“你还有朋友在这里,不用送我了。”

  说着在众人的目光下,步伐稳健的出了酒庄。

  伊凡不放心,车煜也跟在身后,最后变成了一群人都站起了身。

  众人将他送到了酒庄的门口。

  霍征垂眸,看着地面,脑海中却是一幕幕地闪过前世的画面。

  一辆低调的黑色飞车眨眼落了地,甲乙丙从车里出来,先是对着众人微笑着打了招呼,随后抬手扶起霍征,带着人上车。

  这个动作太自然了,就好像曾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霍征转头看着甲乙丙,又问了一遍:“你的名字,到底是谁取的?”

  甲乙丙笑着说道:“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您了。”

  说着跟身后送行的众人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车门关上,飞车以一种极快地速度飞上了天际。

  车煜眼中一片晦涩,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雷诺问了一句:“凡凡,你知道秦峥的家住在哪里吗?”

  伊凡摇了摇头:“秦峥从来都不跟我们提他家里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毕竟秦峥身上那种独属于贵族的气质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而且来接他的这架飞车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买得起的。

  霍征上了车就闭着眼睛靠在了后座上。

  甲乙丙给他准备了热茶,还带着毛巾,非常细心地给他擦了擦脸。

  飞车的速度很快,不过是一会的功夫,车子就停进了元帅府的车库。

  霍征下车的时候,已经处于一种迷糊的状态了。

  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出现这种模样,但是这具身体的酒量还没能完全把握,不过是一杯陈酿,就已经醉成了这样。

  甲乙丙扶着他进了家门,霍征怎么都没想到,应该在隔壁星系进行实战演练的闻远,竟然坐在了沙发上。

  霍征慢腾腾地控制着身子,坐在了他的身旁。

  思绪停滞了一会,他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怎么在家?”

  闻远关掉终端,看着面色绯红一片的霍征,脸色不是太好。

  霍征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他原本就生的好看,酒劲上涌后,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从耳尖到脖颈都是一片血色,看上去竟有几分妖冶。

  眼神也透着迷离的感觉,让人看着……就非常的想欺负。

  闻远转过脸:“出了一些事情,活动提前结束了。”

  霍征停顿了很久,才问道:“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实战演戏这种东西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考验士兵们在遇到危险时的作战能力,也是为了锻炼他们的作战反应,大部分的实战演戏都不存在危险。

  但也不排除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闻远说到出事,霍征第一个想法就是,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闻远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将脸转过来,眼神沉沉地看着他:“我说你人不大,管的事情到不少,你就不照镜子看看你的样子吗?”

  霍征顿了顿,一只手猛地拍在了他的手背上:“放开,你弄疼我了。”

  闻远下意识地松开手,霍征的下巴上多了两道红红的印子,是被他手给捏出来的。

  “娇气。”

  霍征抬手揉了揉下巴,窝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答非所问地说道:“我好困啊,不想走路了,闻远,你抱我上去吧。”

  闻远:???

  霍征安静了一会,觉得没有动静,又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还抬脚踹了踹他的小腿,提高了声音:“你不会抱不动我吧。”

  “闻远,你是不是不行啊?”

  男人最听不得的字眼就是“不行”这两个字。

  他额角抽了抽,弯腰将人给抱起来,转身上楼。

  这不是娶了个老婆,简直就是娶了个祖宗回来。

  霍征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嘟囔地说道:“闻远,我问你个事,你认识……认识霍征吗?”

  曾经侵入系统时看到的秘密文件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涌入脑海。

  二十多年过去了,记得他的人究竟有多少。

  别人口中的霍征,都是那个征战四方,永远没有失败的霍征。

  可他下意识的觉得,闻远文件夹里藏着的那个霍征不是这样的。

  闻远跟他们不是一类人,他这么厉害。

  闻远刹那间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依偎在自己怀中的人,眼神晦暗不明。

  “为什么这么问?”

  霍征心安理得地靠在这人身上,放低了声音说道:“他们都说霍征是个英雄,你觉得呢?”

  他真的是个英雄吗?

  有时候,他自己都在怀疑自己,甚至忍不住疑惑,别人口中那个霍征真的是他吗?

  闻远抱着他继续往前走,铿锵有力的声音从他口中传来:“当然是,殿下如果不是英雄,那这个帝国就没有能够称作英雄的人。”

  霍征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不是吗,闻元帅?”

  闻远一点都没有犹豫地回道:“我是永远都比不上殿下的。”

  霍征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已经到他的房间里了。

  闻远想要将人放在床上,可霍征却是晃了晃腿,嘀咕道:“没洗澡呢。”

  不洗澡不上床这个习惯,他可能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闻远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有了无奈的感觉,醉酒了都不忘记洗澡。

  他微微挑眉,慢吞吞地问道:“你醉成这样,总不会打算让我帮你洗吧。”

  霍征松开手,从他身上滑下来,扶着这人的身子站直了身体,打了个酒嗝,拍了拍他的胸膛:“想得美,你走吧。”

  将过河拆桥这事做的异常顺手。

  说完便摇摇晃晃地往浴室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扯着衣服,一点都没有避嫌的意思,还没进去呢,就已经将上半身的衣服给脱了,露出单薄而又白皙的后背。

  背后的伤口已经恢复了,但还是留下了几块浅粉色的疤痕。

  男人身上的疤痕是一种象征,可看着霍征背后的这几道伤疤,闻远就觉得有些碍眼。

  霍征已经走到了浴室门口,并且毫不犹豫地解下了腰间的钮扣,裤子就这么直直地落下,那双又长又直的腿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

  闻远转过脸,直到背后响起关门的声音,这才转身看着这满地的狼藉。

  他一边走,一边弯腰面无表情地将这些衣服都捡起来。

  也就是遇到了这个祖宗,这要是换了远征军团的那些兵蛋子,大概早就被他一脚踹出门了。

  闻远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人从里面出来,又不嫌麻烦地帮人吹干了头发,将他塞进被窝,这才关了灯,出了房门。

  喝酒断片这种事情,有些人有,有些人却是想忘都忘不掉。

  霍征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坐在床上,思考了几分钟,确认昨晚没有说过什么出格的话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不怎么说,酒壮怂人胆呢。

  闻远这样的男人,本就非常具有人格魅力,作为一个单身多年又慕强的男人,会对这样的男人产生心思,那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在闻远说过他有喜欢的人之后,霍征其实并不想再引申出别的关系。

  一来时机不合适,他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引起整个首都星的动荡,极有可能自顾不暇,真要是下了手,到时候只会徒增烦恼。

  二来,他就不是个喜欢死缠烂打的人,殿下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那份小心思刚冒出头,就被他单方面给掐断了。

  可是,喝了酒的男人,哪管得了这些。

  偏偏这具破身子还是个一杯倒。

  酒精可以麻痹人的神经,也会催着人做出一些平常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比如说,让闻远抱着他。

  霍征木着脸下床收拾,决定装作断片的样子,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只要他不承认,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今天是工作日,学校还有课,也亏得他醒得早。

  霍征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出了门没见到闻远的身影。

  甲乙丙说闻远一大早就去训练场了。

  这个男人对自己向来很苛刻,今日的成就绝非是偶然。

  可笑帝国和联盟那帮蠢货,竟然千方百计地想要悄无声息地弄死他。

  霍征原本想直接回学校的,一时间又没忍住,绕了个弯,直接去了训练场。

  元帅府的装修很简谱,训练场的设备却是很齐全。

  闻远脚腕,手腕上都绑着负重物,脚尖勾着单杠,整个人都倒着,做着卷腹。

  贴身的训练服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地包裹在身上。

  腹部的八块肌肉清晰可见。

  霍征看着竟然觉得有些手痒。

  闻远从单杠上跳下来:“醒了?”

  霍征走近了,揉了揉手腕:“来一场?”

  跟那帮少年动手没意思,总觉得在欺负人。

  闻远:“来。”

  霍征抬手脱了外套,随手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原地跳了两下,算是热身,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闻远手脚上的还带着负重,可动作一点都不慢。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走了几十招。

  这要是昨天那帮小子站在这里,就知道霍征昨天跟他们动手的时候究竟放了多少水,也会彻底明白,眼前这个向导究竟有多么的不一般。

  两个人就这么对了半个多小时,霍征还是被闻远一个过肩给压在了身下。

  “还差那么点意思。”

  霍征额间都是汗,面色也有些红。

  他喘着气,抬眸看他:“都说了,我要是哨兵,这会躺在地上的人可就是你了。”

  闻远站起身,将人给拉起来,随口问道:“你今天应该还有课才是。”

  霍征:“差点将这事给忘了,我得抓紧时间冲个澡,先走了。”

  说着扯过一旁的外套,往外面走过去。

  闻远站在他身后问道:“有没有兴趣到第一要塞去看一看?”

  霍征回头,有些惊诧地看着他。

  第一要塞是远征军团主力军所在的地方。

  霍征:“你这是在邀请我吗?闻元帅?”

  闻远几个跨步走过来:“就是想带你去看看,远征军是我一手打造的。”

  霍征勾起唇角,拍了拍他的肩膀:“乐意之至,我下午只有两节课,下了课等你来接我。”

  到学校的时候,刚好赶上上课的时间。

  聂瀚秋给他占了个座,凑过去小声地问道:“你昨天还好吗?我看你好像醉了。”

  霍征:“睡一觉就没事了。”

  聂瀚秋:“昨天你走之后,那个车煜就走了,你之前认不认识他,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说着还有些揶揄地看着他。

  霍征抬手勾起了额前的一点碎发,非常不要脸地说道:“我长得这么好看,对我有意思,不是最正常的事情吗?”

  聂瀚秋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好像是在说,终于见到一个比他还要自恋的人了。

  可看了看霍征这张脸,又觉得这人自恋也是有资本的。

  下午两节课结束后,霍征连宿舍都没有回,撇开他们几个人独自出了校园。

  穿过马路之后,就看见停在路边的那辆银色的飞车。

  霍征一上车,就感觉有个硕大的脑袋挤了过来,追日用鼻尖蹭了蹭他,似乎是在示意他将小黑豹放出来。

  下一刻,小黑豹就站在了脚下,正盼着追日的前爪,往上爬,然后被追日一巴掌给摁在了地上。

  霍征看着光长体型不长脑袋的黑煞,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就这模样,也值得别人吹他是最厉害的精神体?

  车子一路往第一要塞飞过去。

  远征军的大本营并不在首都星,而在另一个离得比较近的星系。

  驻守在首都星的第一要塞不过是远征军的一部分人,用来应对紧急事件的。

  闻远给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远征军的现状。

  “第一要塞里的人都是精锐,一旦有意外发生,这群人是首都星的第一道防线。”

  第一道防线有多重要,霍征比谁都清楚。

  飞车跨越了大半个星球,终于落了地。

  面前一眼望不到边的第一要塞就这么呈现在他的面前。

  二十多米高的金属大门缓缓地向两边打开,大门旁驻守的哨兵腰杆挺直,精神饱满,坚毅的眼神展现出的是士兵不屈的意志。

  霍征只是这么看了一眼,就觉得骨子里的热血又翻腾起来。

  他曾经也带着这样的精锐驰骋在战场上。

  飞车进了要塞之后,速度便降了下来,车子两旁的窗户也被打开。

  霍征趴在窗沿上,一路看过去。

  井然有序的巡逻兵正围着要塞一圈一圈地巡逻着,不远处还传来士兵操练的声音,整齐划一的呼声铿锵有力。

  还有不少精神体,天空飞的,地上走的,各种各样。

  霍征:“我现在能下去吗?”

  闻远:“你要是想,当然可以。”

  坐在飞车上的感觉远没有落地来的痛快。

  霍征落地之后,在闻远的带领下,直接进入了训练场。

  训练场有很多场地,精神力专用的,体能专用的,还有模拟舱,不仅是这样,要塞里还有专门的安抚室。

  这些都是基本的配置。

  但是闻远这里显然要齐全的多。

  “这边都是哨兵,那向导呢?”

  一个要塞,除了哨兵这些人形杀器外,向导也是必不可少的。

  优秀的向导是战场上重要的助力。

  很多人的意识里,觉得向导体弱,需要被保护,甚至可能拖累哨兵。

  然而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知道,一个可以在战场人出力的向导,究竟有多重要。

  闻远:“向导在要塞的东边,跟这边隔得有些远,待会我再带你过去。”

  霍征看着这帮人只觉得自己骨子里已经沉寂下来的那种感觉又汹涌澎湃的动了起来。

  闻远带着霍征走过的地方,都会引起一阵轰动。

  毕竟这可是元帅第一次单独带着一个向导啊。

  连着在训练场上进行体能训练的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瞧,引得体能教练忍不住放大了声音。

  “元帅好!”

  闻远刚到训练场,教官率先敬了个礼,随即身后的一群人都站直了身体,震天的响声从后面传来。

  “元帅好!”

  闻远点了点头:“你们练你们的,不用管我。”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众人的八卦之心没有得到满足,总有些不专注,眼神不断地往霍征身上飘。

  这可是个向导啊,一个长得漂亮的向导,不仅漂亮还能站在元帅的身边。

  这说明什么,单身多年的元帅,终于要成家立业了吗?

  在场众人这么想的,属于绝大多数的。

  闻远:“我改进了一些训练作战的方法,以前的哨兵都太依赖于精神力,一旦精神力过度使用,就占不到什么优势,一旦近身作战,很容易吃亏。”

  霍征:“确实是这样,这要是在星际中,依赖机甲作战,精神力排第一位的话,那落地之后,强健的体魄比起精神力更为重要。”

  哨兵本就五感强大,听觉嗅觉味觉都比寻常人要灵敏一些,而且体能上也占了极大的优势。

  可是这些优势是每个哨兵都具有的。

  哨兵对哨兵,这时候体能上的差距就非常容易显现出来。

  闻远:“你好像对这些东西一点也不意外。”

  霍征:“多看视频,多看书,总会知道点皮毛。”

  闻远带着他往里走,边走边说道:“这要是皮毛,那我这帮士兵可就不值钱了。”

  霍征看着这些人,突然问道:“介意我给他们上一课吗?”

  闻远看着他,眼中藏着笑:“怎么上课?”

  霍征:“很多士兵会下意识地给向导打上标签,好像除了安抚这个功能外,别无用处,甚至有些人觉得向导还不如向导素来的方便,遇上事情只会拖后腿,这种现象并不少见。”

  闻远:“所以呢?”

  霍征扭了扭脖子:“所以,这个想法得从根源上杜绝了才行。”

  若是在以前的皇家军团,谁能得到殿下的亲自教导,那可是要让人眼红半天,还能吹半天的。

  但现在,他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向导而已。

  体能教练听到元帅说的话的时候,脱口而出道:“他可是个向导,万一打伤了怎么办?”

  闻远罕见地笑了一声,虽然音不大,但也足够让这些人惊诧了,这还是他们那个不苟言笑,全身恨不得自制冷气的元帅吗?

  闻远:“挑五个人,谁能打伤他,我破格给他升官。”

  霍征扯了扯嘴角,这拉的一手好仇恨。

  “你可真是抬举我。”

  闻远:“这帮人最近有些浮躁,我觉得你的提议非常不错,确实需要上一课。”

  闻远的命令传下去之后,整个训练场都轰动起来,众人个个摩拳擦掌,报名的人不计其数。

  教练揣摩着元帅的意思,挑出了五个人,有两个平日里能力比较强的,有两个相对来说比较弱一点的,还有一个实力徘徊在中间位置的。

  霍征脱下上身的外套,随后递给一旁站着的闻远:“拿好了,弄脏了,你给我洗。”

  说着面无表情地踏进了这群哨兵的狼窝。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霍征:来,上课!

  殿下的特征果然是太鲜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