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矜时若有所思，随意给沈斯行回了个话就上了悬浮汽车。
而坐在客厅中陪着上将他两位亲爹的沈斯行看着精神阈中传来的一个十分抽象的微笑小表情，陷入了沉默。
完蛋。
易感期还没过去呢。
沈斯行喉咙一紧，回话的动作慢了半拍。
怎么能顶着一张冷脸传出这么可爱的小表情的呢……
沈斯行想不明白。
*
傅矜时到四皇子住处的时候就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涅然的住处平时很少有什么手下，更少有闲着在这院子里到处走来走去像巡逻的。
这住处装饰什么的倒是没变，无所事事的人却多了不少，大多都是漫无目的走来走去的Alpha手下。
现在这时间段联邦所有的人都无比忙碌、高度警惕，别提实力在联邦并不差的涅然，别说手下不可能无所事事，就连涅然本人也不可能闲下来。
眼前的这一切完全不像涅然的作风。
傅矜时捏了捏手腕上的抑制环，确认了一下和寒照的联系之后才迈步下车。
他刚下车就有人上来迎接他，倒是一个熟面孔。
是之前一直跟在涅然身边的手下。
“上将，四皇子在里面等您，跟我来。”
傅矜时的目光在那人身上停留了一下，才跟在他身后里走。
沿路依旧和之前是一样的景象，傅矜时沉默片刻，觉得有些不对劲。
傅矜时这个等级对危险的感知是很敏锐的，但此时他只能感知到有一丝不对劲，却并没有危险。
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进到房间之后，看到的依旧是涅然那张熟悉的脸。
傅矜时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目光落在涅然身上。
他进去的时候，涅然正坐在常坐的位置上，端了一杯茶，眼神平和的盯着门的方向。
看到傅矜时的一瞬间，涅然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细微的变化，几不可见。
傅矜时再看过去的时候，依旧是联邦四皇子那张永远平和仁慈的脸。
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自然不会认为刚才只是错觉。
傅矜时收回目光，坐在了涅然对面。
涅然倒了一杯茶，放在傅矜时的身前。
傅矜时垂眸扫了一眼，疏离的点头：“殿下有何事。”
“沈指挥官的状况如何？”涅然开口问道。
傅矜时抬眼扫过：“殿下不是知晓么？”
涅然翠绿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傅矜时，听到这话，很快笑出了声：“我可没有特地去调查过上将您和沈指挥官。”
“是么。”傅矜时稍稍弯下腰，手肘顶着膝，指尖敲打在面前那被涅然触碰过的瓷杯上。
光屏悄然出现在瓷杯旁涅然并不能够看到的地方，冰蓝的眸子一扫，便将所有信息记在了心里。
“那四殿下这几天着重调查的人是谁？”傅矜时尾调上扬。
平时冷淡克制的声音此时带着一些轻侮，看着涅然的视线不避不退，本就冷淡的眸子显得更加强势。
见涅然没有回答，傅矜时又接上话头：“四殿下，这几天是在，调查自己么？”
“四殿下”三个字被傅矜时咬得稍重了一些，虽然和平时说话音调相差不大。
但是，大概是能听出来的。
傅矜时心想。
果不其然，下一刻，傅矜时在涅然的脸上捕捉到了一瞬间的不自然。
已经够了。
他靠回座位上，余光稍微一错。
房门已经被关上了，隐隐有撕破脸皮的征兆。
他刚才来时已经观察过了，周围的人都是实打实的Alpha，没有任何虫族的气息存在。
加在一起也是对付不了他傅矜时的。
手上的寒照传来温和的能量，傅矜时捏了捏手指，垂眸当什么也没发现。
“这是哪里来的话。”对面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还开口如此说，“上将为何如此关注我？”
傅矜时干脆坐直身子，沉默不言的看向涅然。
对面的人又说了两句话，却依旧没有得到傅矜时的回答。
房门外已经开始弥漫精神力，傅矜时没什么耐心，开口问：“你的目的？”
闻言，“涅然”终于不装了。
他将脸上那强装出来的平和表情一秒收了个干净，整个人刻意模仿涅然坐直的身子也放松下来。
像是完全换了另外一个人，有些戏谑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上将。
傅矜时对此毫不意外，目睹了这人变脸的全过程。
明明是一张和涅然一模一样的脸，表情的变化竟可以让一个人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涅然本性就是平静祥和的，而面前这位不须说，就是和涅然一个灵魂的亚弗戈蒙了。
在虫族背着沈斯行赶往飞船传送点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恐怕也是面前这位了。
他进门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出来面前这人不是涅然。
性格和涅然相差十万八千里的邪恶灵魂再怎么演也是演不出一生向善的神态的。
联邦皇子的住处都是防卫极其森严的，既然可以将涅然掉包，而且还没让军部和皇室得到一点消息，那就不可能是亚弗戈蒙单独一个人抵达联邦而没有被发现。
因为一旦涅然有了什么异样，女王第一个找的必然是他这个上将。
亚弗戈蒙这种性子，自然也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下这么缜密的一个局。
当第一只蟑螂出现在阳光下，阴暗处必然已经多得挤不下了。
要让联邦不成为虫族肆意妄为的据点，刚才傅矜时站在门口时就别无选择。
他若转头就走，虫族肯定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下一步必然是吩咐躲避。
打草惊蛇。
到时候这些虫族四处逃窜，藏匿在联邦公民之中，可比蟑螂能难办得多。
摆在傅矜时这个联邦上将眼前的只有一个选择——
将面前这位完全伪装成联邦四皇子的，明显是虫族首领的、他们的神……给抓获。
除此之外。
死局。
亚弗戈蒙的表情不再伪装，同傅矜时之前几次听过的他的声音一样，面上满是恶意。
他的声音充斥着调笑和不加掩饰的轻蔑，像所见一切——都只是玩物。
“那上将大人……先跟我说说您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