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上将……我太希望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涅然这么开口。
他身上似乎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
这在以往，这种情绪是不可能出现在联邦四皇子脸上的。
涅然似乎也很快感受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闭了闭眼，目光迅速冷静下来，认真地看着傅矜时。
傅矜时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沉默的听着四皇子开口，然后才道：“殿下想说什么？”
涅然平时可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跳过这个话题吧。”涅然这几年在罗伊星系和傅矜时也算是有些接触，知道傅矜时说这话就是不想再说下去了，“上将，您最近的身体状态怎么样？”
“超S级的等级屏障有没有松动的痕迹？”
“暂时没有。”
超S级到SS级的屏障不是那么好突破的，一个Alpha的等级上限和很多因素有关，不仅对后天的努力有极高的要求，基因更是最重要的因素。
有人终其一生、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被排在劣等Alpha的范畴里。
更多的人这辈子也只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Alpha，只有被压制的命运。
在这个世界里，阶级压制实在是太过明确。
Alpha对Omega有着绝对压制，等级高的Alpha也可以压制其他比不上他们的Alpha。
古书上记载的“寒门再难出贵子”在当今联邦中体会得淋漓尽致。
有人生来就在金字塔尖，有人睁眼即处泥潭。
傅矜时的基因本来就是顶级的，超S级并不是他的终点。
涅然了然的点点头，这才又抬头看了傅矜时一眼，开口：“我观察到上将的精神力似乎比以往要活跃一点儿，最近大概是快了。”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察觉到将要升级，请立刻远离我和沈先生。”
傅矜时冰蓝的眸子抬了起来，这才看向涅然：“为何？”
“因为我们可能会伤害你。”涅然说话的声音看起来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很认真的开口，“上将，您应该是知道的。”
上将依旧没有什么表示，低头轻轻抿了一口茶，开口：“四皇子很了解他。”
涅然坦然的开口：“是的。我很了解他。”
“他是一个很疯，占有欲很强的人。虽然这么说不好，但他骨子里的恶确实大于善。”涅然很认真的开口，那双时刻都带着温柔的桃花眼里含着深沉的忧愁，“虽然您可能会觉得我现在说的话头不对尾，可是请上将相信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傅矜时的眸子动了动，浅蓝色的瞳孔像是一个小小漩涡，看不出一丝情绪。
和涅然对视了一会儿，傅矜时还是开口：“多谢。”
说完这句话，年轻的上将就站起身，没有想要过多和涅然攀谈的意思，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门。
涅然指尖抬了抬，最后那句挽留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目送着年轻的上将身影消失，整个人终于松懈了下来，涅然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让他脑袋快要裂开的刺痛。
“你为什么就这么执着呢。”他看着空气，缓缓呢喃开口，即使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涅然也看不出来一丝愤怒，表情平和。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的天神？”虚空中，传来一道不羁挑衅的声音，“你倒是不负极善这个词，可是……你告诉他这件事情，有用么？”
“总要试试。”
“试试……”虚空中的灵魂似乎笑了，“有些东西是他必须要面对的，即使他全副武装，也是逃不过的。你怎么变得这么天真了……”
涅然眼神平和，淡然地抓起一旁的细针，垂眸，缓慢将其刺入皮肤。
“总是可以阻止的。”他说，“至少……你不要对他下手。”
空气一阵震荡，涅然身前再次传来嘲讽似的笑声：“怎么会朝他下手呢，我的天神……毕竟你爱他，我也逃不过。”
听到“爱”这个字眼，涅然原本朝下看的眼睛猛然抬起，片刻后，睫毛颤了颤，想说什么。
但是他很快感受到面前的那缕意识消失了，只留下来一句话。
“那个倒霉蛋终于有弱点了，先去给他带个信，顺便养养我的灵魂……后会有期，天神。”
涅然猛地呼出一口气。
是了，灵魂。
一个灵魂，爱不了两个人。
*
α星系，忱日星赤道上方，外太空。
巨大的军事基地在空中矗立，上面是一幢幢泛着银色金属光辉的大楼，此时正是休息的时候，组织有理的巡逻队伍一丝不苟的用信息素检测器扫过星盗总部每一个角落。
沈斯行正坐在总操控室中，看着面前的显示屏上展示出总部的全貌。
外围圈着的淡金色的信息素光晕有一个地方已然变成了暗红色。
暗红色和淡金色交锋争执不下，很快，暗红色的信息素以肉眼难以识别的速度蚕食着周围属于沈斯行的信息素。
沈斯行眯着眼睛靠在柔软的椅子上看了一会儿，没动。
雷阿诺也沉默的站在沈斯行旁边，没听到自己头头发话也不敢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暗红色信息素占领的位置越来越大。
显示屏上蚕食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总部占地范围实在太广，若是到正下方去看，那速度是极快的。
沈斯行的目光不知道飘到了哪儿，手指缓慢的敲击着沙发扶手，半晌之后，扯唇笑了一下。
以为自家头头在认真想对策的雷阿诺：“？”
“老大？”
沈斯行被这句话喊回了神，咳嗽了两声，抿了抿唇，站起身来：“到那边去看看。”
雷阿诺：“……好。”
沈斯行理了理衣服，转身往外走。
——啧。
一出神满脑子都是上将。
一个Alpha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不太正常。
沈斯行抿了抿唇，一出总操控室的门就和雷阿诺一起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就出现在了总部东部。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下雷阿诺，等其出现在自己身边之后才闲闲抬头望去。
手上火红的抑制环在他腕间微微箍紧，有些躁动。
下一刻，沈斯行眼神变化，信息素铺天盖地的朝着防御机制的漏洞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