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夫人打脸的时候我在鼓掌>第四十九章 怂恿夺产(中)

  第二天一早,呈祥酒楼的掌柜的刚刚把门打开,坐回去拿出算盘打个哈欠,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小孩,便拦着他对他说。

  “你们酒楼地字十号的雅间还留着吗?”那孩子正是史承,他绷着小脸严肃问道。

  掌柜的略一思索,点头笑着回道:“巧了,地字号的雅间剩了三间,恰好就有那一间还空着,小朋友这是要帮你家主子来定位置吗?”

  “是。既然地字十号雅间还有,那就给我家主子留着吧,这是定金,您收好。”史承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等掌柜的提笔登记在册之后,才转身离开。

  原本有一些清冷的酒楼,为了日后的逐渐爬升,也变得热闹起来,掌柜的也在柜台前算账算的头都抬不起来。

  刚歇下来喝一口茶,看到了早晨起来第一个来定位子的小厮,那小厮前面还走着几个人,不过由于忙的太过忘我,掌柜的根本就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将雅间的牌子给出去的。

  但是见他身边有酒楼的伙计跟着,掌柜的倒也乐的不去操那些没用的心,只是觉得那几人的背影有些眼熟而已。

  不过随即他便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自我调侃道:“酒楼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都是衣食父母们,哪个我不得眼熟啊,客要熟才好啊。”

  而被羽兴立一双巧手画的“面目全非”——反正颜月肃是这么认为的羽谯一行人顺利的来到了那间雅座,所有人都怕被认出来,直到到了这里才松了一口气。

  而小胖子羽世铭则是到了地方,就赶紧跑到屏风后面“宽衣解带”。因为他原本壮如水桶一般的腰都快被羽兴立给勒断了,就为了将他塞进那一件衣服里。

  然后他将衣带什么的都解到最大,浑身轻松的顶着一张被画了通红痘印的脸出来了,手里嫌弃的拎着羽兴立给他束身的宽布条。

  羽谯则是脸上被粘了长长的山羊胡,又在额头和脸颊处添了几处细纹,微微塌下脊背,往那一站倒也像个肚里有几分有学问的学究。

  羽兴立主要是干脆利用自己几天没刮了的青胡茬,把一身长衫换成了短打,将头发用粗布条缠着,眼神一厉活脱脱一个凶狠的猎户模样。

  至于颜月肃跟安苇儿,则是直接做了女子打扮,他们两人一个高挑清冷,一个柔顺温婉。高个儿的手里抱着一个看着刚满周岁,正好奇四处观望的小娃娃;气质柔和的那个则一直低头对怀中襁褓孩儿慈笑。

  他们几人出色的五官——除了暂时还看不出来出色的羽世铭,都被羽兴立弱化了,以至于面相尽显平庸,根本就不引人注目。

  当羽兴立伸手接过自家调皮的崽儿之后,颜月肃还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抿着嘴一直不说话。

  “有时候啊,这日子倒也不必过得那么中规中矩,让你们穿着女子服饰,只不过是利用它们做的障眼法而已,不必较真。”羽兴立其实只是想看自家夫人穿着女装而已,却不曾想坑了自己的侄夫郎。

  “小叔叔家里还有再大些尺码的衣衫吗?”颜月肃突然开口问道。

  羽兴立闻言试探性的问:“你是说……女装?”

  “嗯。”

  “这倒没有,你跟苇儿身上的衣衫还是我提前让成衣店送来的呢。”开玩笑,有也不能让你知道呀,这是我跟我家那口子的情趣,他脸皮那么薄,被人知道了,我可就惨喽。羽兴立腹诽。

  然后他眼神一瞥,果然看见安苇儿正用凶狠的眼神威胁他,还好似“不经意”的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原本是给他女儿准备的珠钗,圆尖的钗尾遥点某人浑身上下最脆弱的部位。

  某人脊背汗毛一炸,装得到越发像个人了。

  “那小叔叔家里还有与我这身衣裳颜色相近的布料?”颜月肃望着安苇儿开口。

  有,但是不多,而且料子不好,是我拿来做些小玩意儿的。安苇儿比划道。

  颜月肃摇摇头,“没事,随便改点东西,布料如何不重要。”

  然后他微微偏头,把目光落在了羽谯身上。

  这边刚点好了菜,那边颜福安便推门进来了,进屋的那一个瞬间,他眼瞪的跟铜铃似的,立马就往后撤了一步,关上门。

  “对不住,对不住,走错了……”

  然而他退出去之后傻愣愣站在房门口,又抬头看来眼房号,就愣住了盯着房号看了好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地字十号房,没错呀,难不成他们换房间了?”

  “进来吧,没走错。”羽谯推开门,抓住颜福安的手臂,就将他往屋里拽,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颜福安直接就被他扯到了屋里。

  身后是关门的响动,眼前是一群熟悉七分陌生的人,哦,他认出了羽世铭。

  “你们,你们怎么这副打扮?害得我还以为我走错了地方。”

  颜福安重点围绕着颜月肃转了三圈上下打量着,满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究还是闭上嘴咽了一口口水,没敢说多余的话。

  而颜月肃则是就坐在右边端着一盏茶小口啜着,淡淡开口道:“不乔装打扮一番,怎么来这儿人多眼杂的地方,虽说我们不是万众瞩目的角儿,却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更何况百密尚且一疏,若不小心谨慎点,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颜福安一听颜月肃是这种语气,顿时明白了他此时的这身女装,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勉强穿上去的,主观意愿上他仍在抗拒。

  虽说这样打扮确实新奇又赏心悦目,但颜福安并不想成为承受他发脾气的那始作俑者的替罪羊,所有他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还是霜弟想的周到,一会儿我那便宜爹娘就来了,这间房曾被人动过手脚,可以听到九号房里的些许动静,我将那暗格打开,你们可以把他们跳梁小丑似的表演当下酒菜,爷爷当初将他们赶出家门,可是一点都没有冤枉他们。”

  羽世铭一脸兴奋的拽着羽兴立的衣角,然而在看了一圈之后,发现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跟他一样兴奋,只好努力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装出跟他们如出一辙的淡然。

  颜福安无声的咧了嘴笑他一下,然后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你们听的时候动静小点,别被他们发现了,虽然我觉得以他们两个人的能耐可能也发现不了,不过小心驶的万年船啊。”

  等颜福安回到地字九号房喝了整整一壶茶之后,颜学勇跟鲁桂华才摆着架子,姗姗来迟。

  两个人走路姿势摇头晃脑,表情得意至极,看的颜福安直在心里冷笑。

  “我的乖儿还没点菜吧,可别净点些素的呀,你那么有钱出来下趟馆子,就别再那么抠抠搜搜的了,况且你爹你娘我们也不爱吃啊。”

  鲁桂华矫揉造作的坐在颜福安身旁,身上劣质脂粉味道浓郁的让他差点闭过气去。颜学勇则是没有说话,一脸严肃的坐在了颜福安的对面,似乎是想拿些气势出来,可惜却压根就没有。

  颜福安皮笑肉不笑的假意道:“您二老放心好了,这菜我还没点呢,待会儿让小二过来你们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这点钱我颜家还是出得起的。”

  此话一出,颜学勇跟鲁桂华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尤其是鲁桂华,那造作的笑僵硬的让人觉得可笑。

  颜学勇则是面色迅速阴沉了下来,用他那有些耷拉的三角眼,不善的盯着颜福安,开口便是训斥,“你的意思是你爹我不是颜家人,跟你不是一家人?”

  “若说血亲的话您算,若说人情的话,您可能——有点差距。”颜福安一点都不怕他的质问,反而笑眯眯的回他。

  颜学勇顿时没压住脾气,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指着颜福安的鼻子说:“没教养的东西,我是你爹,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话音一落,颜福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喝茶的动作一顿,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一盏茶,淡淡开口道:“您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教养,毕竟在您二位的手上,我连活都差点活不下来,又怎么可能从你们那得到教养呢?您说是吗,父、亲。”

  茶盏被轻轻搁在桌子上,咔哒一声,声音明明不大,却听得颜学勇跟鲁桂华心里咯噔一下。

  颜学勇心虚的眼珠子转了转,刚要变本加厉的发怒,颜福安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你若是再在我面前发火,就请回吧,我实在没兴趣跟一个只会发火,完全无法沟通的人坐在一起吃饭。”

  被噎住的颜学勇不上不下的,心里十分难受,却终究还是在鲁桂华不断的眼神示意下忍了下来,带气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把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然而颜福安却一点都不惯着他,再次开口道:“您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出来,没必要在我面前这样,不然的话最终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您走,要么我走。”

  “你!唔……”颜学勇刚开口就被冲过来的鲁桂华捂住了嘴。

  鲁桂华咬着后槽牙低声对他说:“快点收了你那些臭脾气,若是发火有用,我俩至于这么些年都没再踏进颜家大院?这孩子跟我们本来就有异心,你再这样只会让结果变得更糟,你是想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吗?见这小兔崽子一面有多难你忘记了是吧?”

  此话一出,颜学勇终于偃旗息鼓,不再端着他那一点所谓的父亲架子了。

  只见鲁桂华坐在那边谄媚的对颜福安说:“安安呐,你可别怪你爹,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他脾气坏,你这做儿子的得多理解理解他上了年纪,是不是啊?其实他心里还是想着你的,心也眼不坏。”

  这一段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的话,听得颜福安一阵沉默,每次他想起这个生身母亲都会产生一种“我真的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吗”的疑惑和不解。刚刚那些话,是打死他,他也说不出来的。

  就连隔壁已经贴在墙上偷听的羽世铭,也是一脸的扭曲皱巴,当他转头寻求他们的赞同时,却发现人家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