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夫人打脸的时候我在鼓掌>第二十五章 门前暗斗

  “阅远侄儿他不是,他不是陪着小谈霜回宗族待产了吗!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边听着自家老父亲,用如此夸张语气亲密叫着自己大哥跟大哥夫的羽世铭,直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个鼻涕泡,然后被他娘瞪着眼睛,眼疾手快的拿帕子给他擦了,又变成了一脸难忍的悲痛模样。

  表面上哭的卖力的羽世铭在心里狂笑,并惊讶——爹娘这是在配合我吗?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这事?

  想到入神之后,哭声变小了还被罗环环用袖子遮掩拿指甲狠狠掐了他一把,那表情就跟小时候他不小心在夫子课上睡着,又被来看他的母亲悄悄叫醒如出一辙。

  难道这事小叔叔跟爹娘他们商量过了?

  羽世铭这边儿思绪纷飞,哭得并不专心,那边的羽明诚肺简直要气炸了,但还是得装模作样强制镇定。

  当他无意瞟到父亲红了的眼,颤抖的手,一副即将忍不住脾气的模样的时候,只能让杨管家暗中安抚他,自己快速变了一副表情,逼自己挤出两滴眼泪,故作有难言之隐的对追问他的四叔回话。

  “这事是我故意瞒着大家的!”羽明诚悲痛的一甩袖子,他看看棺材,看看羽世铭怀里抱着的牌位,似乎两相为难。

  好在羽兴堂十分的“善解人意”,一副长辈姿态的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四叔看得出来你心里苦,你说吧,总得把这误会解开了不是?也好别叫邻里误会了。”

  看着他们两个互相装样子,那副叔侄关系十分友好的画面,让站在棺材旁边的羽兴立差点就笑出来。

  他幸灾乐祸的想到:羽明诚那小子,现在八成已经被气到要内伤吐血了吧?真是难为四哥了,居然聪明了一回,明明什么都没告诉他,却能配合着演着一出戏,看来,这些年他虽然活得闲散,却也不是个真草包。

  而此时的羽明诚似乎是被他四叔给安慰到了,一行清泪就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哽咽道:“这件事我也难以接受啊!我夜夜求神拜佛,香上了一柱又一柱,却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四叔,侄儿心里也委屈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四叔说,四叔虽然年纪大了,却也不是个糊涂人,能理解你的苦衷的。”

  “是山匪!我们碰上了山匪!”羽明诚在提到山匪的时候,双目通红,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的,浑身紧绷,双拳紧握像是要爆,冲出去打人一般愤恨。“那帮畜生在看我们没带货物没带钱之后,就跟猫遛耗子一样,骑马拿刀赶着我们玩儿,生生把远哥他们的马给惊着了,跑偏了路,摔下了悬崖!”

  “那你——”

  羽兴堂急迫的追问,让羽明诚在心里对他破口大骂,面上却不显,依旧是那副痛恨的模样,“是那伙儿山匪觉得没趣儿,追着追着自己就走了,我从受惊的马上摔下来,滚到了一旁的草丛里才逃过一劫,我跑回家就已经半夜了,又起了高热,爹娘说我烧的直说胡话,我恍惚了整整两天才被我娘哭着打醒。”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二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五石散,有些疯癫,二婶光是顾着二叔就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奶奶从小到大最疼的便是阅远堂哥,二叔家又只有他一根独苗,我哪敢把如此大的噩耗告诉他们呀!”

  听到这儿,围观的那些邻居又开始小声议论了。

  “哎哟喂,真可怜啊。”

  “是啊是啊,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他爹娘肯定承受不住这个噩耗。”

  “谁说不是呢?也真是难为羽家老大这个二儿子了。”

  “唉,都是可怜人呐,都有苦衷。”

  这些只言片语飘进羽明诚的耳朵,他便心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他借着这股势头,又推了自己一把。

  “我能怎么办呢?”羽明诚悲伤的不能自己,“阅远堂哥那么有能力有手段,他跟堂哥夫两个人管着一大家子的事,我只能跟爹娘商量,先稳住家里的事,这样才能暂时瞒过奶奶跟二叔他们,好让他们有个慢慢接受的时间。”

  “哪成想管家和打理产业是如此的麻烦与繁琐,从前跟着堂哥学的那点东西根本就不够用,每天都手忙脚乱的,抽不出时间来处理阅远堂哥这件事情,我夜夜愁的睡不着觉,却只能先顾着一头。”

  此时已经哭累了,坐在地上不停打着嗝的羽世铭在心里腹诽:真会装模作样,搞得好像你真的很伤心一样,抽不出时间来处理这件事,那你怎么能抽出时间跟女人在床上厮混了?我呸!你个衣冠禽兽。

  罗环环拉起坐在地上的儿子给他擦擦眼泪,又心疼的看着羽明诚,拿刚给羽世铭擦过鼻涕的那一面帕子,给羽明诚抹了两把脸。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这人祸也不是咱们能预料到的,你也别把错都归到自己身上,啊。”

  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鼻涕的羽明诚险些绷不住面皮,他咬牙咬的都尝到自己嘴里的血腥味了,却依旧只能对安慰他的四婶乖巧的点头,而后才假模假样的对面无表情的羽兴立道谢。

  “虽然不知道五叔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但是阅远堂哥他们出事的地方很深很陡,您居然有能耐将他们的尸——将他们给找回来,一定付出了很多代价吧。”

  羽兴立也注意到了他眼里的得意,仿佛料定了这些话会被人揣测出别的意思,然后会对自己不利一般。

  “奇了怪了,对呀,羽家这老五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是啊,他怎么知道?”

  “你们不觉得很蹊跷吗?咱们县到羽家镇有一条路得绕着山路走,确实是有段路不好走,危险的很呐。可是他们带着一个临产的孕夫,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走那一条险道做什么?”

  “这条道我以前走过有一次,虽然有一大节又宽又平,但旁边就是高的吓人的悬崖,当年看了一,直接看得我头晕眼花,差点摔下去。”

  羽兴立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样子,很是从容的说道:“想来这事大哥应该早就知道了,那大哥不说话呢?让一个孩子来挑大梁,你这个当爹的是怎么做的?”

  “我难受呀,老五。”羽祥理冷静下来后,头脑也清醒了,身边还有杨管家按着羽明诚吩咐的内容教给他,他十分有把握的缓慢说道:“更何况孩子也不小了,我老了,就该他来担起这担子,可是老五,你今天做的这些事,却着实让我伤心了,你冲动了呀。”

  羽祥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倒是让羽兴立来了几分兴趣,“我冲动?”

  “呵呵呵呵,确实,我应当在没有收到他们回信的那个晚上,看到明诚他毫发无损回到羽家的那个时候,就去找他们的,若是这样,好歹还能为他们谋个全尸,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七零八落东拼西凑!”

  原本羽兴立的时候,那围观的老百姓还都觉得这人疯了议论纷纷,然而当他们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忽然沉默了。

  死无全尸。

  这四个字,但他们看来跟天塌了差不多,所以也就不再嘴碎的说别人的不是。

  “阅远那孩子打小就跟我亲近,这些年我们走的也很近,我不伤心?苇儿是个哑巴性子又单纯内敛,这些年来也就谈霜静得下心来跟他做朋友,我不伤心?他们孩子的喜脉是我把出来的,第一副安胎药是我给开的,其他一旦有一些什么不适,全是我给处理的。”

  “羽谯羽阅远那小子,也是我强摁着头交代了他一些经验,防止他夫人要生了,他却傻愣愣站在原地,不知道干什么,当个废物。孩子的学步车我都找人造好了,我不伤心?”

  羽兴立红着眼,站在原地冷笑的看着羽祥理。

  此时安静的街坊四邻又躁动了起来,他们窃窃私语。

  “说起来,这羽家那羽谯确实跟他小叔叔走得近啊。”

  “月前我陪着我娘去抓药的时候,还看见他的夫人陪着羽大夫的夫人哄孩子玩呢。”

  “那羽谯一家好像一直在给羽大夫的医馆供药吧?”

  “我倒是听说,这羽家老五跟那老大早些年有恩怨哩。”

  “我怎么不知道?”

  眼看他爹又要在羽兴立的手下铩羽而归,羽明诚就恨铁不成钢,他爹只要一对上他五叔就没一件事能办成的。不得已,只能由他来提出头,先将这场闹剧收进院门,其余的再说。

  “小叔叔,你看这都是咱自己家人太过重视亲人造成的误会,咱自家的事还是回到自家再说吧。而且这个阵仗一直停在这大街上,也不方便不是?也不好给邻居们添麻烦。”

  然后羽明诚聊起衣摆,直直的朝羽兴立跪了下去,并朝他磕了个头,低下头的羽明诚,眼里充满了暴虐与杀意,起来却又全部被他隐藏起来了,只是让对上他眼神的羽兴立觉得有些不适而已。

  “多谢小叔叔出手相助,了却了我一桩心事,也免得堂哥堂嫂和侄儿成为孤魂野鬼。”

  羽明诚这一跪一头可了不得,惊了所有人。

  我滴个乖乖!他真的豁出去了。羽兴堂、罗环环、羽世铭齐齐震惊。

  羽兴立也颇为意外,羽祥理更是在杨管家死命拉着他,使眼色使的眼睛都快抽了之后才僵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