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恒给苏梦枕切了脉,面对这金风细雨楼几位管事的灼灼目光, 他敛下了眼睑。

  “你身上不止是寒症未除, 还有毒素, 几种病灶缠绕在一起深入了你的五脏六腑,难以活过三十。”

  他说的全对。

  苏梦枕本身就没报多少希望, 如此也不算是失望,倒还算端得住表情。他那些兄弟倒是脸色煞白,好似被诊断出这般病因的是他们一样。

  傅奕恒心里已经有了诊治方案, 苏梦枕这本身就不是什么需要西医治疗的病, 开肠破肚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这个时代要想寻找适合的五脏六腑不发生排斥反应的,根本不可能, 医疗水平就达不到。

  只能养。

  一边拔出寒症还得顾忌他身体里的几种毒素。

  他抬起头就看到这些人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 挑了挑眉:“怎么了?”

  “如今您都说咱们苏大哥没治了, 那可怎么办呢?莫非这老天就这般不长眼, 要叫苏大哥这般好人折了命去吗?”开口的是一个面上带着少年气息的人,他本身应该是一个经常爱笑的乐观男子, 嘴角惯性上扬, 看着就是很讨长辈欢喜的模样。

  只是如今那上扬的嘴角垂了下来, 就有了几分怨怒上天的模样。

  “谁说没治了?”

  “您不是说活不过三十么?”

  “那是他没有遇上贫道的情况之下。”傅奕恒难得笑了笑, 话语里透露出来的自信叫整个金风细雨楼里的人精神一振。

  “贫道原以为你的病情很简单。”傅奕恒叹道:“贫道本不打算在京城就留的, 如今这京都可不是个适合滞留的地方。”

  倘若苏梦枕身上的病是时空错乱综合征,那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给他留下几幅减轻痛苦的方子就行了, 时间到了他自然会回归到自己的时空去。

  可偏偏苏梦枕并不是,而且身上的病情还十分的棘手,要不是他在现代就特别喜欢专研这些疑难杂症,他还不一定能够有办法对付这种复杂的病情。

  可如今的京城是真不适合久留呀。

  早年的天下第一剑李观鱼,后来李观鱼隐退,这个名头就落在了薛衣人的身上,再后来薛衣人因李观鱼卧病在床,再无敌手,封剑隐退,这个名头就落在了后起的西门吹雪身上。

  只是他并非是什么天下第一剑而是剑神就可以看得出来练剑的人虽然服气他的剑法,却是未必承认他天下第一的。

  如今久居海外的剑仙与平时难见的剑神要一比高低,会引出多少隐居的大佬先不说,已经引来的各种练剑人士就已经让京都不太平了。

  “道长内力深厚,吐息绵长,必然是超一流的高手,还担心这小小的麻烦吗?”

  傅奕恒倒是不怕这些人,他只是怕麻烦。

  “倒是要叨扰一段时间了。”他也没有多说,开始给苏梦枕说治疗方案:“旁的药全都停了,你们苏楼主身上的病用那些温养药物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得下点儿猛药。”

  “贫道可以为你开一个药浴方子,只是这浴汤初次泡只觉得宛如钢针扎肉一般,泡的越久,疼痛就越发剧烈,直到最后会让你觉得凌迟也不过如此。而你必须全程保持神思清明,如此方可达到疗效。你愿意试一试吗?”

  “倘若抗不过会怎么样?”杨无邪问道。

  “大约会活活疼死吧。”

  “楼主!——”

  苏梦枕抬起手止住了师无愧的话,他温和的笑了笑,对着傅奕恒说道:“如此就麻烦傅道长了,苏某愿意试上一试。”

  傅奕恒看了他一眼,他早猜到是这个回答了。

  他抬起手写下了一份药方子递给一旁的山羊胡子杨无邪:“照着这个剂量去抓药吧,这是浴汤,今晚熬上一整晚,明早叫苏楼主泡上十二个时辰。”

  吩咐完毕之后,他又写了一份药方子递给杨无邪:“这个是内服的药,早中晚三次。你可切莫做出其他的动作来,一定要按照贫道的吩咐走,这般你的苏楼主月余之后说不准就痊愈了。”

  师无愧还有什么话好说?他不止半点儿怨言都没有,他还得替傅奕恒和傅小六安顿好住宿!

  “道长,这个病很难治吗?”傅小六看着傅奕恒。

  “还好。”

  沉珂当用重典,那些医治苏梦枕的人未必不知道这一点,只不过苏梦枕可不是什么会遵守医嘱的人,想来那些大夫叫他别动用内力什么的,跟要他的命一样的吧。

  如此,傅奕恒就干脆绕过内力这一茬,将时间缩短到二十四小时,要苏梦枕乖乖泡上一天时间应当还是很容易的。

  更何况那药效猛烈,进入泡了之后还想中途跑出来去干点什么那都是妄想,怕他连出浴桶的力气都没有。

  “道长,江南的小药馆是什么样的呀?”

  傅小六睡不着,他也不想睡,更不想一个人睡,直接黏在傅奕恒的身边,根本不管杨无邪给他分的房间。

  “小药馆不算小,后面带着一个三进院子,够你住的,放心吧。”

  “道长,我不会抓药,去了江南你会教我吗?”

  大约是傅小六从小流浪惯了,生怕傅奕恒会不要他,或者是生怕这样美好的生活只不过是一个梦,所以想要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

  傅奕恒看了他一眼,道:“我刚拿到了小泉山的地契,到时候准备在小泉山上修建一个道观,你就是小泉山无名道观的第一任观主。”

  傅小六被他这个大雷炸的不知所措,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低着头道:“我……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傅奕恒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脑袋上,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软发:“没关系,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学习。”

  傅小六到底是不愿意让他失望的,重重的点了点头,掏出当初道长专门给他买来的道德经来看,不过他也看不懂,权当做是认字了。

  他很快就睡着了,卷缩成一团靠着傅奕恒。

  睡着之后的他看起来更加的小。

  傅奕恒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心疼,将他抱到了床上,偏偏傅小六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摆根本不放开,傅奕恒也没有办法,只得陪着他一起盘腿坐在了床上打坐。

  夜很快就深了。

  神出鬼没的九公子摸进了金风细雨楼,压根没把金风细雨楼的那些个高手当回事,乱七八糟的走了一圈也没找到傅奕恒。

  他站在原地散发着冷气,远远的闻到了一丝幽若的檀香,面上的冰冷才散去了几分,选定了一个方向运气内力飞去,完全无视了路上的各种障碍物。

  杨无邪:……

  谁那么大胆直接踩着金风细雨楼的楼顶飞过去?

  等他找到傅奕恒的时候,就看到傅小六紧紧的抓住傅奕恒的衣摆,端的是全身心的依偎的模样。

  他气炸了。

  “嘘——”

  嘘?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傅奕恒。

  傅奕恒招了招手。

  宫九一顿,到底是没有站在门口,走到了他的身边,用眼神看了傅小六一眼,着重将视线落在了他抓住傅奕恒衣摆的爪子上。

  “他睡着了,大约是被吓到了,你莫非还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呵。”宫九冷笑一声,用行动证明他就是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他直接抱起傅小六,将傅奕恒的衣摆从他的手中扯了出来,直接面无表情的出了房间到了隔壁,就将小孩子放下。

  看着傅小六眼睫毛颤啊颤就是不睁开,他又笑了一声:“你既然睡着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睡,放心,咱们的约定还作数。”

  傅小六到底没睁开眼皮,打了个哈欠背对着宫九,心说果然还是和这个还要同小孩子计较的大人处不来。

  宫九面无表情的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转身就去了傅奕恒的房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才不像他这般,那么大了还粘人!”

  傅奕恒睁开眼睛看他。

  宫九完全不管不顾的自爆马甲:“我十岁的时候都已经建立起了无名岛!你可不要小瞧了古代的孩子,十岁就已经算一个小大人了!”

  傅奕恒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不像小六那样粘人,那你就自己去隔壁睡吧。”

  宫九:……

  他气鼓鼓的模样宛如一只河豚,格外的可爱。

  “隔壁睡了个傅小六。”

  “九公子神通广大,这京都里应当不缺你的住宅吧,你若不愿住在金风细雨楼里,也可以回去暂住。”

  宫九更生气了,他快要被傅奕恒气死了,偏偏还拿傅奕恒没有半点儿办法。

  近乎于撒气一般的凑到了傅奕恒的身边,狠狠的咬了这人一口,直到磕破了傅奕恒的嘴唇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他才松开了口。

  偏偏傅奕恒的脸上并无半点儿动情的神色,眉眼微垂看起来宝象庄严,宛如诸天神佛怜悯世人一般,好似那唇上的血迹都不能污了这谪仙人。

  宫九气馁,站在他面前:“我保证不会再欺负傅小六,可以吗?”

  傅奕恒眼皮动了动。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我回去?”

  傅奕恒抬起头看他,只把宫九看的在内心里不断回想这一天来自己到底做了啥,差点儿没连走神都给反省一遍,就听到傅奕恒的笑声。

  他压低了声音,大约是怕吵醒隔壁的傅小六。

  这般声音不似他平时的那种清冷,多了一些黯哑,是那种沙哑磁性的声音,落在宫九的耳朵里就叫他心里麻麻痒痒的,腿上都失了力气。

  傅奕恒拉着他印下一个吻,止住了宫九不规矩的手:“今晚不可以。”

  宫九面上出现了几分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倒也没有继续纠缠,只狠狠吻了傅奕恒一口,眼球上泛起许多红血丝,显然已经动情至极,但是好在他很快的冷静了下去,嗔了傅奕恒一眼。

  “睡吧,老实点儿,明天还有一个难缠的病人。”

  “你说我老实不老实。”

  “……”

  傅奕恒懒得搭理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偏偏宫九一个人也能够玩得起劲,而且还是傅奕恒越想要保持冷静模样,他就越想要叫傅奕恒动情,当他露出狂野姿态的时候,宫九反倒是有一种刺激到的感觉。

  让这般冷清的人染上情-欲是他乐此不疲的追求。

  如此一晚上过去,傅奕恒只觉得比熬了一个通宵还要让人头疼,活像是被狐狸精榨干的俏书生。

  好在俏书生·傅奕恒他本事高强,灵力这种作弊一样的玩意运转一个大周天,身上的疲惫就全都消弭了,反倒是狐狸精·宫九不怎么好。

  不作死就不会死。

  一个禁欲多年的男人开了荤,是那么好撩的么?

  宫九只能趴在床上看着傅奕恒起身出门,然后傅道长出了门又折了回来:“你乖乖待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带些早点回来。”

  说完,他就那么施施然的出了门。

  还没等傅奕恒去找早餐,杨无邪就找上门来了:“傅道长,浴汤已经熬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了?”

  苏梦枕的时间是耽误不起的,能够越早治疗自然是越好的。

  傅奕恒脚步一转,就跟着杨无邪去看了药汤。

  药汤煮出来的颜色接近墨绿色,瞧着就像是某种魔鬼药水一样,却并无什么刺激的气味,平淡的好似白开水一样,委实诡异的很。

  傅奕恒拿着木勺子舀了一勺起来,这些浴汤落在勺子里颜色就变淡了许多,却也没有淡到哪里去,依旧是非常浓郁的绿色,对着光线也不是很透明,用手去触摸还有一种粘稠的感觉,并不像普通的汤汤水水的那种触感。

  “很好,拿去给你们苏楼主泡吧,记得叫他咬一根棍子,或者是布包什么的,别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杨无邪将他这个吩咐记了下来,去寻了一个绣娘做了一个布包。他却并不怎么觉得自家楼主用得上这个东西,只不过是傅奕恒吩咐了,他不好折了傅奕恒这个神医的面子罢了。

  结果苏梦枕刚刚进入浴汤头上就冒出了许多细小的汗珠,脸色更是露出诡异的潮红来,牙槽紧紧的咬在一起,连带着腮帮子都紧绷了起来。

  杨无邪这才反应过来这药水到底有多么疼。

  “傅道长叫我给您准备了布包……”

  苏梦枕一把抓住布包却没有放进嘴里咬着,而是紧紧的抓在手中垂靠在浴桶之上,手指都捏的泛白,可见他是用了莫大的力气在抵御这种疼痛。

  等到里面已经入了水,傅奕恒这才进了这个房间。

  他先是看了苏梦枕一眼,见他没有用上布包也没说什么,只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问了几个问题:“疼么?”

  “疼。”

  “到哪种程度?”

  “刮骨剥皮。”

  “看样子你的身体比贫道想象的还要糟糕。”傅奕恒面色冷凝了一些,他对着杨无邪说道:“你且按照我之前的方子再去熬一锅,分量不要减。”

  “好。”杨无邪满口应下,转身就出了房间。

  傅奕恒左手拦住右手的长袖,伸出修长的手指搭在了苏梦枕的脉搏之上,静静的等待了片刻之后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的身体比贫道想象的要糟糕一些,但是你的意志力比贫道想象的还要强,这般中和下来倒也不算太差。”

  “只不过你如果忍不住了不要逞强,无论是咬住布包还是喊叫出声音来都可以。”

  做完这些之后,傅奕恒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里等着了。

  如今苏梦枕的身体状态不太好,这猛药是傅奕恒下的,虽然经过了苏梦枕的同意,他却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的。

  他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

  一个穿着短打的男人就敲了敲门询问道:“贵客是有什么吩咐吗?”

  “麻烦你们替我准备两份早餐,送去我的房间。”傅奕恒想了想又说道:“我房间里那位嘴巴有些挑剔,麻烦你们去打包京都里最好的早餐。”

  “是。”来人很干脆利索的退了下去。

  “昨日未曾见到,是道长心爱的人吗?”苏梦枕突然开口。

  傅奕恒只瞥了他一眼,也没怎么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很随意的和他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是的,只不过他有些任性的很。”

  “想来道长是爱惨了那位姑娘了。”

  傅奕恒但笑不语。

  可不是什么姑娘呢。

  他突然想到了雷纯:“此前我曾应了雷纯小姐的邀请前去为她看病。”

  “不知道她如何了?”苏梦枕的声音又清晰了一些,显然这个是转移他注意力的好法子。

  “雷纯并没有生病,她只是中了毒。一种常年积累下来的毒,小剂量的食用并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一旦毒素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会造成病弱的效果。”

  “而她的经脉细弱正是这种毒素的原因。”

  说到这里,傅奕恒看了苏梦枕一眼说道:“贫道听闻这位是你的未婚妻,所以提醒你一声,这种毒素会经由夫妻夜生活传递,你如今的身体依然病弱成了筛子,达到了一种微弱的平衡,再经不起任何毒素折腾。”

  苏梦枕的面色赤红,也不知道是药水熏的还是被傅奕恒的话给羞的。

  “苏某并非是……”并非是什么呢?并非是孟浪之人吗?可结成了夫妻之后再有房事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如此,苏梦枕也说不下去了。

  他再如何君子如玉,他到底也是一个男人,更何况雷纯本身就是他喜爱的女人。

  “不知道她身上的毒素可否拔出?”

  “贫道的诊金可不便宜。”傅奕恒也没说治也没说不治。

  这一句话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只不过是一个医生,拿钱来就给治,免费治疗是没可能的。

  你瞧他来到古代之后接的单子,但凡的有钱有权的收的诊金可是真正的不便宜,反倒是对那些老百姓免费的多些,有的还倒贴几幅药钱。

  傅奕恒这般做派,苏梦枕又如何不知道?

  早在这人治好了花满楼的眼睛声名鹊起的时候,杨无邪杨总管就已经注意上他了,只不过傅奕恒的经历丰富的金风细雨楼的人根本时间插入进去请他上门诊治,而苏梦枕又不是个多清闲的人,如此两厢一撞上才耽搁了下来。

  否则温柔也不会早早的就去了江南堵傅奕恒了。

  这般也是在傅奕恒被查了个清楚的情况下,才会让温柔这个大小姐主动领了这个任务过去,否则他们也不可能让温柔冒险了。

  苏梦枕自问还是给得起诊金的:“如此就麻烦道长了。”

  哪怕为了小泉山上的无名道观,傅奕恒也不会将送到口袋里的钱往外头推。如此两人就算是商量妥当了,一时间又没了话题可以聊。

  说起来道长并不喜欢雷纯这个人。

  她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以上门来求医,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先是诱.惑了陆小凤上门来打探消息,后又用一条人命逼迫他不得不应邀,无论是哪一种都叫傅奕恒十分的反感。

  偏偏这样一个人居然是苏梦枕的梦中情.人。

  这个世界也是很奇怪了。

  他承认苏梦枕是一个非常具备人格魅力的人,但是他这选女人的眼光真的是很不敢让人苟同。傅奕恒不是喜爱背后嚼舌根的人,虽然不喜雷纯也不至于在苏梦枕的面前说不太好的话语,如此不如沉默。

  他安静的托着茶盏,修长的手指捏着洁白的茶盖轻轻的荡着茶汤,竟叫人分不清楚是他的手指更白一些还是茶盖更白一些。

  苏梦枕看着他的手指出神,放空了大脑好似也感觉不到疼痛了,面上痛苦都表情都缓了几分。

  确定苏梦枕是发呆不是痛晕过去了,傅奕恒也就没叫他,等到过了六个时辰叫杨无邪添了一次药水。

  算不上滚烫的药水倒入木桶之中竟然痛的苏梦枕差点从浴桶里跳了出来,被傅奕恒眼疾手快的按了进去,一旁杨无邪看着他这样,眼眶都要瞪裂了。

  “无妨。”傅奕恒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掰开了苏梦枕的牙关,将布包塞了进去,动作粗鲁的简直要把谦谦公子苏梦枕给噎死在浴桶里。

  杨无邪:……

  “如此正好预防他会咬到自己的舌头,这药效猛烈,强撑还是不妥当。”

  杨无邪:不,你先放开我们楼主,他快要被你溺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什么垃圾神医#

  苏梦枕:小命不保,非是死于病痛,而是死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