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举着探照灯在树妖委屈巴巴的哭脸中毅然决然地敲了下去, 发出非常清亮的一声脆响,让围观的妖怪们不忍地别开头。

  收拾了树妖一下,琴酒看了看手表,指针停在接近“三”的地方。

  民间有个没有明确依据的说法,鬼魂在凌晨三点之后就无法在人间活动。

  琴酒环顾四周, 见黑暗里亮起的火光相比自己之前看到的黯淡了很多,有几盏更是干脆直接熄灭了, 而浓墨般的夜色也开始透入几缕月光。这些细微的变化似乎正从侧面印证他偶然听说的说法的真实性, 然而树妖和其他妖怪们却反应平平。

  还有十分钟就是凌晨三点, 琴酒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揪着树妖问:“我问你,为什么你要把鬼市开放在这里?”

  他不相信巧合,世界上所有巧合都是各种因素精心搭配创造出的必然。

  树妖皱巴巴的脸听到这话顿时更皱了:“为什么……这个……鬼市的地点都是随机选择的,你问我为什么,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哦, 是吗?”

  琴酒捕捉到它眸间一闪而过的狡黠, 眼睛一眯,举起探照灯作势再敲, 就见树妖敏捷地双手抱头, 可怜兮兮地说:“鬼市早在平安时代之前就有了, 几千年来一直是这样的规矩,我真的没骗你啊!”

  看来这样问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放下探照灯, 琴酒松手, 冷冷地问:“你们鬼市的交易物品都有什么?”

  树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大都是些人类用不上的东西, 唯一能和人类交易的就是这口棺材了。”

  “……”

  树妖的语气十分真诚,然而琴酒怎么听都感到虚伪,觉得这个树妖一定在隐瞒什么。

  相比陌生的树妖,他当然更愿意相信自己历尽生死磨难磨砺出的直觉。

  不过,今夜是没有时间让琴酒逼问出答案了,因为马上就要到三点,即鬼市关闭的时间了。

  来日方长,如果树妖当真另有所图,今晚过后肯定还会有其他动作。只要它敢动,琴酒就有办法挖出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不管树妖想做什么,它最好祈祷与他无关,否则……呵呵。

  琴酒后退半步,强势逼人的气势重新变回平日的淡泊。见状,树妖与众妖怪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怀着对强者的尊敬向他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时间到了,凝滞的夜色被忽然强盛的月光冲击得支离破碎,很快消融在漫天清澈的辉光中。

  在此之前,火光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妖怪们的身形也渐渐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若非琴酒面前还放着那口银棺,他甚至会怀疑自己方才经历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

  一场光怪陆离、妖异诡谲的梦。

  探照灯化为光点消散,琴酒走近树妖留下的棺材,目光从上到下将其逡巡了一遍,最终停在正中间一朵浅蓝色的蔷薇纹络上。

  那是一朵雕刻得栩栩如生、非常精致的花,真实得不像是花纹,而是真正的蔷薇花平放于上方,花瓣上的露珠仿佛能够滚动一般,令空气中也浮动起似真似幻的花香。

  琴酒伸手抚上花朵,素白的指尖从缀在花蕊里的水珠上划过,冰凉的触感带着些许湿润,可收手一摸,指腹依旧是干燥的。

  不知为何,这口棺材给琴酒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是忌讳,他并非会忌讳这种东西的人,杀手不会忌讳与死亡相关的事物,而且与其说是忌讳,不如说是戒备。

  森冷的危机感伴随着蔷薇花若有若无的香味渗入空气,淡淡的缠绕着琴酒的手指、身体,然后试图从他的毛孔钻进他体内,营造出酒后的迷醉感。

  琴酒眉头一皱,往后退开几步,想了想,重新取出探照灯,对着棺材按下普通档。

  就在光束即将喷薄而出的前一刻,棺材突然扭曲了形体,迸发出一阵刺眼的银光,继而在光芒中融化成一滩液体,飞快地渗进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若活物。

  琴酒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

  难道这才是树妖的真正目的?

  思索片刻想不出答案,琴酒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转身回屋睡觉。

  第二天早上。

  清晨的阳光从翻飞的窗帘底下肆无忌惮地流入房间,在满地细腻的木纹间泅染出灿金的光华。

  灰色的双人床上,琴酒侧身躺着,手脚规规矩矩地放在该放的地方。而赤井秀一的睡姿就比较霸道了,像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缠在琴酒身上,毛茸茸的脑袋扎进他颈窝,吐息绵长。

  三点多半入睡,不到七点就被勒醒的琴酒看着将自己严严实实圈在怀里的某人,想把他踹下床的冲动更强烈了。

  就在他即将把冲动变成现实之前,他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略显喧闹的对话。

  “田沼!你没事吧!”

  一大早就来敲爱豆小屋大门的夏目抓着田沼的肩膀焦急地问,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眼下还有熬夜熬出的青黑色。

  “我没事啊,怎么了?”田沼一头雾水。

  他素来是店里起的最早的人,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打扫店内卫生,然后在七点半开店营业。若非如此,夏目也不会一敲门就开了。

  “昨天晚上……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听到田沼的回答,夏目先是松了口气,又锲而不舍地追问。

  田沼茫然摇头:“没有啊,昨晚我早早就睡下了,一觉睡到天亮,什么奇怪的事也没发生。夏目,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

  夏目终于完全放下心来,不仅疲惫的面容露出一抹放松的笑意,而且还用力抱了抱田沼,那副腻歪劲儿让蹲在柜台上的猫咪老师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正当二人说话的时候,穿着睡衣的白马探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无奈地看着田沼和夏目,掏出怀表打开:“两位,现在是早上六点五十一分二十一秒,你们不觉得这个时间见面太早了吗?”

  “抱歉,打扰到你了吗?”田沼拍拍夏目的后背以示安抚,回头朝他歉然一笑,“不过你既然醒了,那就帮我一起打扫卫生吧,等打扫完我给你做早餐。”

  白马探耸耸肩:“OK。”

  “我可以加入吗?”二人熟稔的相处态度令夏目很是羡慕,他看向田沼,认真地微笑着说:“我也想吃你做的早餐。”

  “诶?”田沼眨眨眼,有些害羞地抿嘴一笑,“好啊。”

  被硬塞狗粮的白马探和猫咪老师:“……”

  恋爱的酸臭味!

  一转眼两个小时过去了,琴酒和赤井秀一在床上翻滚磨蹭良久,才慢吞吞地起身洗漱,成功成为店里起得最晚的两个人。

  至于他们为什么起晚……不可说,不可说。

  “早上好。”往面包片上涂果酱的白马探向他们打了个招呼,“今天的早餐是田沼做的,过来一起吃吧。”

  “嗯。”琴酒应了一声,顺势在他身旁坐下,正伸手去拿咖啡壶,赤井秀一便下一步将倒好的咖啡递给了他。

  “加糖吗?”赤井秀一笑眯眯地问。

  琴酒点点头,神情自然地将杯子伸过去。

  另一边,鬼切拿着餐刀“刷刷刷”几刀把面包片切成恰好适合入口的大小,连着挤好的果酱一并放到源赖光手边。

  源赖光一边看书一边叉起面包蘸果酱往嘴里送,似乎早已习惯鬼切的举动。

  再一次被喂狗粮的白马探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面包片。

  不就是谈恋爱吗?跟谁不会一样!

  快斗叼着面包边吃边捣鼓手机,并没有发现店里处处洋溢着恋爱的酸臭味和同为单身狗的小伙伴白马探的怨念。

  ……

  今天是爱豆小屋难得平静的一天。

  没有奇奇怪怪的事件,没有奇奇怪怪的人。咸鱼房客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吃早餐、看早间剧场、吃鸡、吃午餐、看午间剧场、吃鸡、吃晚餐看晚间剧场、吃鸡等步骤,条理清晰,时间安排有序,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即使当咸鱼也要当最咸的一条”。

  琴酒已经无力吐槽,任由他们闹腾。

  这些人骨子里是狼,一旦遇到值得认真的事,自然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但若是生活平静,咸鱼一点也无不可,只要别像柯南那样走哪儿炸哪儿就行。

  晚餐之后,快斗按照惯例与田沼一起看电视剧。在那之前,他到厨房想拿两瓶饮料,却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别说饮料了,连杯牛奶都找不出来。

  “咦?田沼和阵哥之前不是出去买过饮料了吗?怎么冰箱里一瓶也没有?”快斗扬声问道。

  “他们出是出去了,不过半途都遇到了意外,没买到饮料。”白马探帮白龙拼好两块拼图,左右自己无事,便说:“我去帮你买,你继续看电视吧。”

  闻言,快斗走出厨房,笑嘻嘻地冲他挥挥手:“路上小心,不要也和田沼阵哥他们一样遇到什么意外哦。”

  “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白马探低声吐槽了一句,熟门熟路地从柜台后的抽屉中取出零钱,朝门外走去。

  今夜是个晴夜,清风习习,月色浪漫,毫无深秋的萧索之意。

  白马探走向路口对面的便利商店,习惯性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暗暗决定回去之后和家里的管家联系。

  他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父亲的气也该消得差不多,可以回去解决那个要命的误会了。

  虽然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但白马探并不打算一直咸鱼下去。

  心不在焉地想着,白马探脚步一转,走进相对昏暗的小路,快步朝便利商店走去。

  就在他马上要离开巷子,赶着红灯亮起之前横穿马路的时候,他的心头忽然掠过一丝紧促的,仿佛被刺痛般的危机感。

  怎么回事?

  白马探一怔,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下一秒,他的肩膀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钳住,用力往旁边拽去。后背重重磕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后脑也跟着撞了一下,他疼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森冷的阴影猝不及防笼罩下来,遮蔽白马探视野中最后一缕光线。他抬起眼帘,忍着疼痛努力想看清钳制着自己的人的脸,却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以及唇边探出的两颗利齿。

  那人扣住他的脖颈,垂首在他身上嗅了几下。柔软的鼻尖蹭过他的脸,让他忍不住偏头闪避,却又因喉咙被扼住而动弹不得。

  “不错。”

  白马探听到那人轻笑着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便低头蹭进他肩窝,将冰冷得不似人类的嘴唇贴上他的侧颈——

  他心中一阵发寒,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使他浑身鸡皮疙瘩直冒,然而莫名虚软的手脚却提不起反抗的力气。

  白马探已经能感觉到牙齿抵在皮肤上的触感。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服部平次忽然犹如天神般横空出世。

  他黑着脸,抓住禁锢白马探之人的手臂往后一扯,一记直拳猛然甩了上去,正中其鼻梁,打得那人鼻骨发出开裂的声音。

  紧接着,服部平次又是一招肘击,一招膝顶,外加一招帅气地直冲脸的回旋踢,将那人狠狠踹到白马探对面的墙上。

  白马探:“……”

  服部平次面露冷笑,掰了掰手指:“就这点能耐,还敢学人夜袭?”

  话音未落,趁着那人没有回过神来,他揪着那人的后领将其重重往墙上一撞,鼻血横流。

  想吸血而不成反倒贴血出去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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