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发出去之后, 好比石沉大海，她买了几个推广，但收效甚微。
除了零星的几个“一眼ai”“纸片人老婆就是好”“博主魔怔了，散了吧”讽刺发言, 没再有过其他消息, 她求助了几个大v，但是都没有得到回应。
黎思思只能又把帖子转发到其他相关的热门超话里去试, 但因为她只是个普通人, 所以没有激起什么波澜，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问问警方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思思你快准备准备吧, 老师给导员打电话了。”
看到这个黎思思才想起来，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待了半年多, 回来又为江恕的事忙得晕头转向, 竟然彻底把实习的事抛到脑后了, 对方说的老师是他们实习单位带教的老师, 别人都叫他徐工, 是个面相凶恶固执刻板的中年男人, 实习第一天就说女生不适合学土木, 她不过旷了一天，就直接通知了校方。
她刚想再问问情况，导员的电话就过来了。
不出所料，果然是一顿臭骂。
黎思思无从反驳, 旷课是她有错在先，只能悻悻了说了很多好话, 挂掉电话后她又看了一下帖子，还是没有回应, 只能叹了口气，收拾了衣服往现场赶去。
去了之后，她先找到徐工承认错误，但她才刚说完，对方就打起了电话，她只能硬着头皮等着，等到对方电话打完，办公室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黎思思，是吧？”他敲了敲桌子，问：“无故旷工，假都不请，你们学校就是这么教你的？以后到了社会上也由性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要是不愿意干，趁早滚蛋！”
黎思思哪敢应，只好赔笑道：“老师，我昨天看错日期了，以为中秋假到了，您别生气，以后我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再出现类似情况。”
好话说了一箩筐，徐工才勉强放过她，还放下狠话，说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黎思思走出办公室，看了下手机，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只能叹口气往实习生待的小破彩钢瓦房赶去，他们这些实习生也没什么正经事，就是在工地里跑来跑去刷存在，偶尔做做小工给人家打灰。
他们现在负责的项目是一座大桥，工程已经做了一半，但是最近不知为何停了，她倒也听说了几个捕风捉影的消息，无非是挖到墓地啦，工人出事啦之类的，不过都不太可信，谣传的成分更大。
反正工人们都没活，他们就更没有了。
到了小房，与同学们汇合之后，他们都以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她，黎思思没好气地骂道：“看什么看，我不来不知道帮忙请个假，感情淡了是不是？”
“不是，思思，说话可得凭良心啊，我难道没有提前预警吗？”说话的就是给她发信息那个，叫周成，平时跟她关系还不错。
“爆炸前一秒预警有用吗，要不要我在打你之前告诉你一声？”
“那个阎王爷没难为你？他昨天气得脸都黑了，看起来好好笑。”另一个女同学偷偷问，她叫常倩，是这批实习生里唯二的女生，也是被徐工重点照顾的对象，胆子比较小，从来不敢迟到早退，但背后没少骂徐工的坏话。
“怎么没有为难啊，我要再有下次就完蛋了。”黎思思叹口气。
“跟他干啊，你不是挺猛的吗？”周成起哄道：“壮哉我黎哥，女中猛张飞。”
“滚蛋，狗嘴里没象牙。”黎思思心中正烦躁着，实在没有精力和他们斗嘴。
常倩看她状态不对，低声问：“你怎么了，一副被情所困的模样。”
黎思思没说话，她一直在考虑江恕的事。
也不知道这一天江恕是在哪过的，吃饱睡足了没有，有没有被人为难，她一开始觉得找人不算什么难事，互联网这么发达，总能有线索的，但浏览量不少，有效信息接近没有，就让她必须要考虑另一个可能——会不会，江恕根本没穿过来？
当然，这个想法太过绝望，她不敢往深了想。
“哟，我黎哥谈恋爱了？对象啥样，好不好看？”周成贱兮兮地靠过来打听：“能否让众兄弟瞻仰一番？”
“滚蛋，你们这些人不配看我老婆！”黎思思骂了一句，正好有人过来喊他们去干活，便各自散了，临走的时候常倩还暗骂这些人又白嫖他们这些廉价大学生。
而另一边，江恕的试播彻底失败了。
她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也不适应直播间的光线，身处高位那么多年都没有对谁曲意逢迎过，更别说对着自己根本不熟的人笑了。
即便软软已经祭出了自己的全部手段，也还是救不回她，播了一晚上，粉丝都没有过百。
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软软有些不懂，她长这么好看，怎么就吸引不到粉丝呢？
其实说来也有原因，江恕的漂亮，是那种现实里的漂亮，而直播间的打光太亮，美颜太重，反而削弱了她的美貌，让她看起来与无数在直播间里没话可说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甚至别人好歹还笑笑，她连笑都不笑，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等直播一结束，软软就听到自己直播间外走过去一个匆忙的脚步，她连忙追出去，正好看见火冒三丈的浩哥。
“你是不是不会笑？”浩哥吼道：“一晚上你搭上话了没有，不会说话还不会回答问题？这试播试了个什么？知道流走多少潜在粉丝吗？”
软软忙赔罪道：“浩哥，你消消气……”
“你也闭嘴，介绍了个什么奇葩过来？”浩哥气得不轻，直接连坐了软软：“赶紧让她收拾东西滚蛋！”
软软一听这哪儿行啊，忙道：“浩哥，姐姐就是有点不适应，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她真的很可怜，没有地方去的。”
江恕自己受骂倒没什么，但她不愿意见别人也受自己的连累，刚要说不用了，就被软软用眼神制止住。
“浩哥，你再给个机会呗，行不行？”软软扒着他的袖子撒娇，她长得也很漂亮，而且有种纯洁的童真，所以用起这招非常管用。
浩哥甩开她的袖子，瞟了一眼江恕，突然道：“留下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区了，不会说话，那就去个不用说话的区吧。”
软软立刻甜甜道：“谢谢浩哥。”
浩哥笑道：“别着急谢，她能不能做，还是两说呢。”
说着他点开直播分区，指了下“户外”。
“探灵主播，能不能做？”
软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要江恕做这个，这种主播一般都是男生负责，女生胆小，很少有做探灵主播的，再说那种地方一般都人迹罕至，万一遭遇什么危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浩……”
“嘘，你别说话，我就问你能不能做，不能做，就滚，能做，明晚上播。”他的嘴角勾起，明显是故意为难人。
不想江恕倒是答应得爽快：“好。”
之后回了宿舍，软软仔细地跟她说了一遍探灵主播的危险性，但江恕一直很淡定，还问了她些相关的问题，软软虽然说了，却很不愿意让她去冒险。
等把软软劝房间，江恕坐在床上，又一次探出灵线，找了找附近有没有黎思思的踪迹。
很可惜，没有收获。
刚才问了一些问题，她发现这个世界的鬼怪与她所知的基本相同，那么也就是说，她的术法也是能派上用场的。
那这件事就非常顺理成章了。
探灵，正是她最熟悉的本职。
她并不是想火，她只是非常需要在找到黎思思之前，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第二天傍晚，公司的车子把她送到了目的地，是一处荒废已久的精神病院，共有五层，占地很大，传闻里面曾经有个医生，秘密进行过一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后来病患们死了很多，医生见瞒不住了，干脆一把火将医院烧去，自己也葬身火海。
与她随行的还有浩哥——他会在这，一来是这里地方偏僻，不能让她落单，二来他也能监督好她，不让她出现冷场，三来，他也有点想吓吓她，给她点教训的意思。
毕竟来一次也是投入了成本，油钱，设备这些都不说了，光是提前布置的那些小机关就废了不少力气——他们当然不是真的探灵，这世界上哪有鬼啊，要是光靠主播自己，掀不起一点水花，必须靠他们的道具组出马，才能把气氛搞起来。
当然，这种事肯定不能让主播知道。
真实的反应，才是他们观众想看的。
浩哥举着个高清摄像机，对准了江恕：“准备好了告诉我，咱们开始，你记住，等会看到什么要说出来，要真实反应，咱们是来捉鬼的，没爆点吸引不了观众。”
江恕感知了一下，发现除了一只没敌意的老游魂，就没有其他鬼物了，等会进去是肯定没有收获的。
她想了想，放出一个聚灵术。
聚灵术是能够召唤方圆百里鬼物的法术，原理是放出个对鬼物来说非常可口的诱饵，这个诱饵其实是空的，楼里的每个地方都有味道，这些鬼物到达之后，就会到处寻找，还有可能因为找不到而发狂。
等感知到它们已经快要接近时，她对浩哥说：“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