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瑶, 过几天就是你师姐的生辰了,你为她准备什么礼物了呀?”
肩膀上被攀了一条胳膊,徐瑶脸一白, 抿着唇不说话了。
见她沉默良久,问话的人终于急了, 拿拳头在她心口虚虚地捶了一下,不满道:“你怎么不说话啊。”
“哈哈……”徐瑶手里抱着仙草,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解释说, “其实我和她……不太熟,都不记得她生辰。”
显然对方也没有预料道这个回答, 也跟着徐瑶尴尬了起来:“对不起,我以为你这么活泼外向的人,能和岑姝玩得好一些呢, 你也没伤心,岑师姐她本来就性子冷,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徐瑶再次沉默下来, 心说她不是性子冷, 可能只是天生无情又冷漠,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罢了。
仿佛她们不是师姐妹,而是熟悉一点的陌路人。
“对了, 大师姐她修的不会是无情道吧?”那人又说, “那这样可就麻烦了, 本来岑姝师姐就不爱亲近人,再修个无情道……啧啧。”
徐瑶手指渐渐收紧, 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徐瑶你去哪儿?”
徐瑶:“我去问问她,这问题我也好奇。”
在徐瑶的印象里, 自己的师姐一年都和自己说不了几句话,她总是一副清高的模样,路过人群时目不斜视,不会为任何人驻足。
徐瑶自认为自己能和任何人做朋友,就算不能做成很亲密的关系,至少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是的,她自知自己性格很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挑战一下传说中最难接近的岑姝。
还没有我搞不定的人。
徐瑶心说。
当天晚山,她就带了一束后山采来的花去敲了岑姝的门。
“师姐,我可以进来吗?”徐瑶有点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她过了片刻,再次抬手敲了下门,“师姐,你睡着了吗?”
岑姝没睡,她直直地坐在榻边,目光沉静又冷漠地望着门口的那抹影子。
她不想开门迎这个师妹进来,甚至不愿意开口说一句“请进”。
麻烦。
因为徐瑶是个很恼人的师妹。
岑姝觉得自己可能生来厌世,讨厌和很多人接触,看到大家其乐融融,她下意识地便会感到心烦,任何美好的事物在她这里都是面目可憎的。
折损它们。
把美好毁掉的瞬间,才是“美”真正诞生的时刻。
只是这样想着,岑姝的内心深处便仿佛沸腾了一般,熟悉的破坏欲再次泛了起来,越来越强烈。
门口那聒噪的人还在敲门……让人恶心。
停下来!
岑姝指甲掐紧手心,抬眼恶狠狠地看向门口的身影……徐瑶怎么还不滚?
停下来。
第二次,岑姝是对自己说的——因为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这感觉太折磨人了,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本性如此恶劣,不过好在现在还可以压制住。
在以前,她还没有成为大师姐的时候,每天都和大家呆在一起,那时候她便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比如外出游历遇到危险时,她会不自觉地感到兴奋,如果恰巧此时有人受伤,那她再开心不过了。
嘴角的笑透露出心中的魔,让她愉悦到想要大笑。
可是游历回去之后,作为普通弟子的她被仙君狠狠惩罚了,原因是她们遇到危险时,仙君们留下了神识帮助他们渡过难关,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不正常。
那次之后,岑姝深刻地反思了自己,她对着后山先祖发誓,愿意永远自我束缚,不再做出如此行为。
如何能最快办到呢——只要不让任何人接近自己就好了。
没人会乐意热脸贴冷屁/股的,长此以往,她便可以和自己的心魔一起困在一起了。
可是……
岑姝冷冷地望着门口,已经过去很久了,徐瑶一直没有走的打算。
“师姐,我知道你没睡,你是不是不想见我啊。”徐瑶离开门口,靠在了距离岑姝最近的窗棂处,“是我这个师妹做的不好,就连你生辰的信息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岑姝靠着床帐,面无表情地听她碎碎念。
“师姐,我今天去和大家采了仙草,后山是不让我们轻易靠近的,但是你也知道,有些‘禁区’并不是不可以去的,只要没被抓着就没事。”徐瑶偏了偏脑袋,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花,“这花是我从柏舒那里抢来的,当时去后山,就他一个人不务正业摘了很多花……不过你放心,花虽然是抢来的,但我的心意是真的。”
话说一半,徐瑶突然停顿住了——心意,自己什么心意?
同样的问题也在岑姝心里冒了出来。
她冷漠地思考:这个和自己没什么交集的师妹,能有什么心意呢?
对方此刻说的这话,只不过是她对她所有朋友所说的统一的话术罢了。
不然她为何能拥有那么多的拥簇?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岑姝有点被她感动到了——毕竟很少有人这么上赶着看自己冷脸,这个小师妹还是头一个。
“师姐,我不进去讨嫌,我只想把这束花送你。”
徐瑶又去了门口,这一次,岑姝起身来到了门口,她们与对方隔着一扇门,无言相对。
岑姝好像想开了一样,抬手轻轻搭在门口……
就在这时,门外的人好像终于没了耐心一样,轻叹一口气,把花轻轻放在门口——走了。
在她走后良久,门开了。
岑姝俯身瞧着那束象征“友好往来”的花,不屑地轻笑了一声。
廉价的小把戏,自己是不会上当的。
门又合上了。
·
翌日一大早,徐瑶被绑去了仙君殿。
原因是——有人举报她擅自去了后山。
跟着去围观的弟子们都傻了,因为后山其实不是那么严格的禁地,所有人,包括仙君在内,对这条“不准去后山”的禁制都是心照不宣的态度,就连最爱抓人的仙督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谁闲的无聊去告状?
而且……昨天去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徐瑶一个人被抓到了?
徐瑶自然也清楚这些道理,因此她想通过“拒不承认”来逃避责罚。
徐瑶跪得很直:“回仙君,我没有!”
仙君仁慈地垂下眼看她,怀中变幻出一束花来:“……那这是什么?”
徐瑶瞳孔一震,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那束花——这不就是她昨天送给师姐的那束花吗?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她依旧没有扭头去看岑姝,因为她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只要她目光落到身上,她的那些朋友们就会知道举报自己的人是谁,师姐本就与人不善,不可以这样毁她。
就当……自己看走眼了。
岑姝毫无波动地站在徐瑶侧后方五步远的地方,徐瑶甚至能察觉到对方此刻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是那么冷漠,疏离。
“仙君!这花不是她的,是我采的。”
喧哗中,柏舒迅速出列跪在了徐瑶身边:“是我昨天拽着瑶师妹去的后山,这花是我采的,不信的话您可以翻开花束找一找,里面所有花枝的根部都有我系上的红结。”
听到柏舒开口,空中的那束花自然地颤开,重重包裹下,每个花枝的根部都被人精心打了个红色绳结——这是柏舒最擅长的术法,极其私人,只有他会这样做。
徐瑶突然懂了,为何柏舒经常用一副纨绔样去靠近大家,又经常以“送花”为由结交朋友。
花,蕴含了强烈的情感,他把红结术法施展在花上,通过赠与的形式去感知美好,情感,爱欲……这位花花公子居然修的是无情道。
走了无情道,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一个无情无欲的木头人,他倒是聪明,用这种方法去继续感知美好,与自己的本性抗衡。
高高在上的仙君叹了口气:“柏舒,你这样是不对的。”
与自己所修的道法抗衡,当然不对了。
徐瑶震惊地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柏舒,对方一直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沉默。
“——好,弟子柏舒,擅闯禁地,今日起,罚去白草涧思过。”
“弟子徐瑶,于寝殿禁足。”
徐瑶被带走的时候,发现岑姝早就走了,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表情,估计还嫌自己惹人烦吧。
“无情道又不是我选的,还不让我反抗了?”柏舒被带走的时候,无奈极了,他给徐瑶传了一段声儿,狠狠吐槽了半天才罢休,“我讨厌修仙,无情道可去他妈的吧……”
徐瑶:“……”
这才是真实的他。
徐瑶被禁足了整整三天,这三天,任何饭食和饮水都不曾给她,因为她们正是半辟谷的时候,不吃也饿不死,当弟子们到了这种既有食欲又有饿不死的时候,最适合她们的惩罚方式就是让她们清醒地感知饥饿。
第三天夜里,徐瑶肚子叫得都快要吵醒隔壁弟子了,她躺平闭眼,饿得无法入睡,难免胡思乱想——师姐出卖自己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天底下真有纯坏的人吗?
是的。
有。
岑姝抱着那束花去仙君殿的时候,心里便想好了这样做的结果——只要徐瑶受罚,一定会震惊地质问自己甚至怨恨自己,从此远离,再也不见。
如果效果好一点,说不定她会把这事儿告知所有人,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来烦自己了。
真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岑姝笑了起来……
……连续三天没睡后,岑姝的笑意凝滞在了嘴角,她现在还是凡人的身躯,不睡会感到困倦,可是她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天发生的场景。
徐瑶在得知自己所为之后,不仅没有翻脸,甚至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她是为了不暴露自己这个恶人,还是根本没把自己这种恶劣的行为放在心上?
岑姝整整想了三日,都想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就像那天晚上,她不明白岳瑶那束花象征着的到底是什么“心意”。
困惑,不解,反思……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演化为了剧烈的痛苦。
三更时分,她起身披着外衣坐到了梳妆镜前。
岑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就像剖心那般审问着心中的魔。
为何厌弃徐瑶——
为何不敢接受她的好意——
为何逼着自己推开所有人的善意——
因为徐瑶喜欢所有人,她对自己不是特殊的,自己于她也不是特殊的存在,既然如此,何必招惹?
因为她对自己有威胁,仙君之一,要从她们二人中选,虽然自己是大师姐,但难免徐瑶会因为更出众抢夺了自己的位置。
因为我嫉妒她。
嫉妒她拥有一切……
这是这不应该啊,岑姝对着铜镜抚摸自己的脸颊,她想起了自己看过的话本和见过的那些戏曲,所有主角身边都有一个嫉妒心很重的坏朋友,无论她们是什么关系,师姐妹,亲兄弟亲姐妹……往往都会有这种感情走向。
为什么要嫉妒呢?
自己明明很反感这种情感,为何又会受此干扰?
有一瞬间,岑姝甚至猜测自己只是个用来陪衬的配角,她不配拥有完整而有逻辑的情感,只需要非黑即白的怨恨一个人便可。
为什么要这样呢。
岑姝讨厌一切被掌控的感觉,她想要挣脱这枷锁,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放任自己堕落下去。
那么第一个问题——就要试着拥抱善意。
夜更深了,同时天那边,隐约有了破晓的微光。
微弱的晨熙试图与极致的黑碰撞,终于渐渐驱散了对方。
破晓的那一刻,门上的禁锢解开了,与此同时,岑姝没打任何招呼便推开了徐瑶的门。
在对方震惊的注视下,岑姝大大方方地进了房间。
徐瑶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朦胧地看着对方——大师姐仪容端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对方未经允许就坐在了自己榻边,擅自用勺搅弄着,让粥中热气散开,双方沉默了一会儿,徐瑶终于回过神来,她嗅了嗅碗中的苦味,机灵地找了个话题:“师姐,这是什么粥啊?”
“厨艺不精,凑合喝吧,能治肚饿。”
岑姝还是没什么表情,她说完这句,也没管徐瑶是个什么反应,直接盛了一勺,喂到了她唇边。
徐瑶受宠若惊,后退了些许,结结巴巴地想要接过碗自己喝:“师姐,我,我自己来。”
岑姝没有答应她,只是抬起眼给了她个警告的眼神:“张嘴。”
徐瑶:“……”
她真被那个眼神唬住了,乖乖张嘴。
喝了半碗巨难喝巨苦的粥后,徐瑶一边咳出泪花一边回过了神——哦,师姐这是别别扭扭地和自己道歉呢。
想通这个道理后,徐瑶露出了有恃无恐(拿下猎物)的笑容,她又用自己惯熟的,从柏舒那里学来的花花腔调说:“师姐莫不是想要道歉?”
徐瑶舒心了,她放松下来,靠着榻边,吊儿郎当地用盛满笑意的眼睛望着对方:“哎呀,我也没没有生气,只不过没想到能让师姐你……”
话没说完,徐瑶整个人都被摔到了榻上,岑姝戾气很大地掐紧她脖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徐瑶。
她很讨厌对方的这幅模样,被掌控,被戏耍,被当成芸芸众生的一个。
“师姐脾气不好,讨厌你用泛爱的态度与我相处,若你下定决心来靠近,就要保证对我独一份的特殊对待,如果不能做到让我满意的程度,最好不要来招惹我。”岑姝压着她胳膊,纤长的手指继续加重力度,恨不得当场拧断对方脖子,“可是现在你已经来了,就要想方设法讨好我,如果中途放弃,我保证让你死得很难看。”
终了,岑姝松开手贴近她耳边,缱绻呢喃道:“师姐不在意在仙君眼皮下杀人……我知道他们何时闭关……你们何时下山游历也是由我来办……要想保命……拿出你的诚意和真心。”
徐瑶咳了个死去活来,呼吸终于顺畅后,她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岑姝:“你怎么这样啊。”
“嫉恨我,还是顺从我?”岑姝反问她,“你怎么选?”
徐瑶心说我他妈不顺从你当场估计就嗝屁了。
徐瑶一笑,露出虎牙:“瑶瑶听师姐的话。”陷注复
那就是顺从。
岑姝自问了一遍,然后默默在心里道——要试着接受她,而不是嫉恨。
要克制本能的嫉恨。
“可是师姐,我也不能突然对我的那些朋友表示排斥吧,那这样大家都会起疑心,说不定会说我被夺舍什么的……”徐瑶还在试着探寻岑姝的底线,她问,“师姐,你觉得天亮之后我该怎么做呢,你,教,我,吧。”
最后四字被她咬得很重,又很轻似的,像个羽毛拂过对方心田,用柔软的羽尖甜丝丝地蛊惑着对方。
岑姝冷冷起身:“你自己解决。”
徐瑶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笑。
盯得岑姝有点不适。
天大亮了,外面的朋友们赶来找她了,岑姝没能及时回避,正要皱眉施法原地消失,就见徐瑶对自己招了招手。
岑姝走了过去,然后猝不及防被对方勾住了脖子。
“你……”
突然的贴近让岑姝瞬间紧张,她正要拎着徐瑶衣领撕离对方,就听到了门口的吸气声。
众人僵直在门口,傻傻地看着屋内。
徐瑶勾住岑姝脖子,小小地啄吻了一下对方的唇,然后得寸进尺地拿腿圈住对方,把她拉近了些。
小师妹眼神清纯又蛊人,姣好的杏眼凝着流萤般的微光,她用那种“全心全意爱着对方”的眸子看着岑姝,想要趁此机会把对方完全装进眼底。
众人:“……”
大家识相地没说话,替她们关上了门。
按理说徐瑶根本没办法胜过岑姝,可岑姝还是没办法把她拎到一边去。
徐瑶像条霸占领地的蛇,更加用力地把她圈在腿间,后来,徐瑶干脆抱着她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岑姝身上。
这下,徐瑶终于合理合法地可以俯视她了:“师姐,你说的特殊对待,我办到了呢。”
岑姝冷冷地仰头与她对视。
她们对视了会儿,从剑拔弩张的假笑中放松下来,好像有什么独特的气息在两人中周转,莫名其妙的感情增加了。
徐瑶承认自己只是想气她想恶心她,可是现在看着对方这张漂亮到过分的脸,她突然就不气了。
“师姐。”徐瑶同她额头相抵,声线都是震颤的,“我承认,我好像玩过头了。”
“现在还是玩的吗?”岑姝无师自通地浅浅亲吻她,把她抵到窗边桌边,像是要凭借个阻挡物趁机把对方压进骨血,似乎只有这样暴戾的用力去爱对方,才能抹平她与生俱来的嫉恨,“不许玩了,不听话,师姐是要罚你的。”
“师姐,你以前是不是很恨我。”徐瑶小声和她耳语,堂堂白昼天,她们好像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对话一样,“我能感到你对我的排斥和恨意,以前的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可以原谅瑶瑶吗?”
“原谅师姐对你的嫉恨……我克制不住。”岑姝抓紧她头发,几乎咬着牙才把自己翻腾的嫉恨整个吞了下去,“我忍不了,所以我选择去爱你,用同样的力道偿还,行吗?”
她们好像天然需要对抗,却在彼此试图和解时致命地吸引着对方,从皮囊到脾气,都这么相配。
“天道对我也没那么差。”岑姝说,“因为我发现是竟然可以这么爱你,没有前因后果,就是很想喜欢你。”
据说啊,世上有一种神奇的磁石,相隔太远时,彼此都是排斥的,但是如果拼命将一对磁石靠拢,它们就会突然转身靠拢,死死相吸,再不分开。
“师姐的眼睛很好看,看着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吻。”
徐瑶擅自偷用了话本里听来的话语,用以勾搭师姐,话刚出口,她又觉得不够,好像偷来的话不属于“特殊对待”的范畴,这让自己言语轻浮,行为不端。
不好。
岑姝眨也不眨地看着徐瑶,徐瑶歪头想了想,选择用行动证明自己。
“我不会亲吻。”徐瑶靠着岑姝,小声同她咬耳朵,“要——师姐,教我。”
“师姐也不会。”岑姝大方承认,然后在徐瑶房间设下屏障,她回头安静下来,提出了个建议,“不过师姐看过些话本,知道一些除去亲吻也可以亲密的办法。”
徐瑶笑了笑——
从睁眼到现在,事情的走向简直太离谱了,针锋相对到贴额相对,不过几刻钟,亲吻已经是极限了,她就算知道岑姝要做的事情,也不是很敢相信。
当事情离谱到一定程度,人就不会信了。
比如现在,岑姝解下徐瑶的中衣时,徐瑶还在很乖地任她伺候。
岑姝捏了捏她精巧的下巴,手感颇好。
徐瑶像个猫儿一样,顺势将侧脸贴到了她掌心,然后小小地蹭了.蹭。
岑姝把这当成了个示好的信号,因此默认了接下来的行为。
徐瑶抬手,一下一下顺着对方的青丝抚摸着,简直不敢相信此情此景,与此同时,她心中的理智疯狂地叫嚣着,一股隐秘又病态的兴奋却泛了起来。
她发现自己很有做疯子的潜质,疯到没有边际,需要一个更疯更不讲道理的人来克制,不能一板一眼的那种,要敢于和自己一起胡闹一起扛事儿的那种。
闹完了,疯完了,精疲力尽了,才低头拍拍自己脸蛋,耳语说:
“……我不会对你好的。”
徐瑶笑了声,拿手背盖住眼睛:“我就知道,你是个坏师姐。”
下巴上突然被人莫名其妙咬了一下,一丝惩罚似的疼痛开始彰显,徐瑶说不出话来,也不敢用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去激对方。
她无奈地说:“都这样了,还能如何,我只能按照原先答应你的来了呗。”
“你要对我好,很好很好。”岑姝微笑,“这都是师妹应该做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