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瑶心里是自信的, 若是保持清醒,她确实可以毫不费力地扒掉扶锦君的红衣裳。
但问题是……她自己也是醉鬼一个,不见得能打得过扶锦君。
于是, 最后的结果便是——不自量力的徒弟被她师父扒了。
带着醉意的扶锦君一点面子也不给她,连着小裤一并都给扒了, 又把岳瑶按趴下。
啪。
扶锦君高高扬起巴掌又迅速落下,力度一点都不减,可见不只是威慑,而是真打!
岳瑶直接被打懵了。
她虽然醉着, 但羞耻心还醒着,尤其是她现在情根完全唤醒了, 对这些事情便会有所介意。
师姐的指尖微凉,落下来后可以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那种凉意,不过凉意很快就被辛锐的疼盖了过去。
岳瑶咬紧牙关, 难堪地别过头。
“逃跑,自伤,故意不躲暗器……”扶锦君端正地坐在一边, 巴掌还在继续往下落, “为师的每一个禁区你都不放过。”
岳瑶被她打得头皮发麻:“师父,别打了。”
扶锦君拒绝:“不行。”
岳瑶眼前晕乎乎的,脸上的陀红不知是羞的还是醉的:“别打了……”
“好呀, 你答应为师。”扶锦君把侧颜的青丝拢到肩后, 略低下身子凑过去, “你只要答应为师以后不做这些事情,为师就不打了。”
岳瑶轻哼了一声, 嗓子有些不舒服。
就在她咽了个口水的功夫,扶锦君又改变主意了。
扶锦君直起身, 摇摇头:“你以前也答应过我,后来照样反悔……”
岳瑶抬起胳膊一把抓住她手腕:“师父,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为师的好徒儿。”扶锦君在她耳畔呵气如兰,“为师不信你了。”
岳瑶:“……”
今天这是怎么了?
岳瑶悲哀地发现扶锦君今天酒后有些不太正常,而苦涩的是,自己喝了点酒后居然打不过她。
连个醉鬼都打不过吗?岳瑶很没有面子。
“师父,我错了……”
没有面子?没关系。
只要承认错误够快,按照师姐的性子,一定会原谅自己。
岳瑶如是想到。
“嗯。”
扶锦君嗯了一声后,照打不误。
岳瑶:“……”
很好,这个仇,自己记下了。
那酒太烈了,岳瑶只喝了一点却非常上头,她趴在扶锦君腿上,感觉热气只往脑门窜,脸红得能烫死蚂蚁,甚至连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
岳瑶受不了,一边求饶一边哭,到后来,还有一点撒酒疯的性质。
临了,扶锦君手心都打热了,她温柔地把手置于岳瑶之上,问道:“为师下手是不是有点重了。”
你觉得呢?
这时候才问,现在才良心发现,可有意义吗?
岳瑶哭累了,不是很想理她。
“说话呀……”
扶锦君修长的四指耸起,像擦胭脂一样揩过她肌肤,又沉下指给她揉了揉淤血。
岳瑶猛地一激灵——
头!皮!炸!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岳瑶只想尖叫着推开她,这是在干嘛,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可惜扶锦君觉得她不需要。
岳瑶嗓子哑得完全说不了话,只能摇着头去推她……推了一半,又手脚无力地软了下去。
岳瑶:“……”
自己好没出息哦。
扶锦君提议:“别怕,为师给你擦药。”
岳瑶拒绝:“师父你要不干脆掐死我吧。”
扶锦君:“……”
或许是情根回来的缘故,岳瑶对此类惩罚真的接受不来了,她的绮念就像喝了假酒一样癫狂,每一次落下的巴掌都让她在难堪的同时生出很多别的念头来,扶锦君身上这种严肃又端庄的气质迷得她死去活来,明明自己是被惩罚着的,却忍不住红了脸。
扶锦君追问她:“为什么?”
岳瑶疼的小口吸气,同时讥讽地笑道:“师父您愿意被我这样欺负一回吗?您若是觉得不尴尬,那我自然无话可说。”
扶锦君:“你是为师的徒儿,这有什么好尴尬的?”
岳瑶眼神一亮:“愿意?”
“为师是你的师父,这于礼不合。”扶锦君果断打消她念头,“但你在为师眼里是小徒儿,师父惩罚徒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岑姝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了,不比畜生一样的周蹇,她做师父的时候从来没有虐待过自己徒弟,最多的惩罚不过也是现在这样的程度。
岳瑶趴着看她,语气轻扬:“只是徒弟?”
扶锦君认真为她揉着淤血:“是啊。”
岳瑶又被气笑一回——师姐好不容易承认喜欢自己,结果转头就追着要抹掉自己记忆,要不是失手,自己估计已经被她弄成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了。
幸亏……自己夺得先机把师姐的记忆消了,不然师姐还念叨着抹自己记忆呢。
师姐啊,你自己起了心魔,对我有了想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说出“只是徒弟”这种话来的?
“只是徒弟?”岳瑶又问了她一遍,“师父,您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扶锦君如她所愿,迎着她视线说了一遍:“你永远是为师的好徒儿。”
岳瑶深深和她对望,这才发现那双眼里有怜悯有爱惜,唯独没有“喜欢”二字。
怎么可能?
扶锦君可是亲口承认自己起了心魔的!
她居然连心魔都能压制住吗?
多狠的心啊。
“师父我不信。”岳瑶笑着,眉眼弯弯,像是调皮的少女在撒娇,“你一定是骗我。”
扶锦君没回话,只是垂着眼替她拉高被子。
岳瑶顺势提到:“师父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
“你还伤着,为师就不占你地方了。”扶锦君起身准备离开,“好好歇息,明天的昭天大赛还需要首席弟子去监督一些事情。”
岳瑶扯着她大红的衣袖,又无力地让那衣袖流失于手心,她醉的打紧,虽然思维可以跟上,但手脚就是软的提不起力气来。
那种渐渐抓不住的感觉太难受了,岳瑶的安全感都随着扶锦君的衣袖去了,整个人迅速陷入了不安与焦躁。
“别走……”
岳瑶一下子从榻上栽倒,上半身匍匐到了地上,轻软的锦被也被拖到了地上,哪怕场面极端混乱,她都不顾上去管,只是不管不顾地朝着对方爬去:“别丢下我一个……”
扶锦君又留给她一个背影。
可惜岳瑶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白花了,就像扶锦君不喜欢自己擅自离开晚山一样,岳瑶不喜欢师姐把背影留给自己,因为不喜欢,所以她就要用一些手段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岳瑶捏决拍上了门。
……用的是魔界术法,也就是所谓的仙界禁术。
扶锦君终于停下脚步,惊异地转过身来——她刚刚察觉到了那是魔界术法。
“怎么摔地上了?”岑姝皱眉赶过来扶起岳瑶,把她抱回榻上,“摔地上也不说。”
岳瑶闭着眼,不想说话,当然,她是在等扶锦君发怒,而不是上来问自己怎么摔了。
扶锦君依旧不提重点:“没摔到哪里吧……”
岳瑶一把拍开她的手:“师父难道不想问问别的什么吗?”
扶锦君安静片刻。
开口时却是:“最近岳安有魔族奸细混进来了,为师明日便去叫人好好排查一下。”
岳瑶没说话。
她听得出扶锦君这是在自欺欺人——好不容易养大的徒弟偷学了禁术,还是和前世自己的师妹一样自甘堕落的那种,扶锦君此刻估计在拼命自我洗脑,好像这样可以把事实也一并抹去一样。
可笑。
真可笑。
岳瑶冷笑:“师父,那奸细在您昏迷那天便出现了,徒儿没有告诉您,您知道为什么吗?”
扶锦君:“为师不想知道,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还在自欺欺人吗?
岳瑶怒不可遏地看着她,心说,你总是这样,有喜欢的人不说,硬让人猜,就算哪天承认了也要将爱意压下去,师姐……你活的不累吗?
“师父,你的好徒儿堕魔了。”
和你的师妹一样呢。
岳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渴望从她脸上看到震怒或者别的什么表情,可是扶锦君没有,没有任何表情。
好像这事对她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一样。
不是的,岳瑶了解她,知道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崩溃前在用沉默来过渡。
这就崩溃了吗?
岳瑶在心里冷哼一声,心说我还能让你更崩溃些。
趁着扶锦君愣神的功夫,岳瑶长跪在床上亲了亲她的眼角。
又是一次山崩地裂,强烈的情绪起伏在识海里卷起狂风骤雨,那些字眼像是魔咒一样在扶锦君识海里不断回响,仿佛带着数不尽的诅咒和怨毒。
扶锦君恍惚地看着对方。
岳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把攀住她脖子,一口啃了上去,她撩开那碍事儿的青丝,朝着对方光洁的脖颈一路吻过去,蜿蜒辗转间留下些许痕迹,同时,她用空出来的左手抓紧扶锦君的红衣——用力一扯。
清晰的帛裂声突兀地响起。
扶锦君猛地回过神来:“岳瑶!”
“晚了,师父。”岳瑶低低地靠着她笑,一边笑一边轻轻吻她,“徒儿堕魔了,再也走不了仙路了,您为众生建的那条坦途大道,徒儿不能陪您一起走了……还有啊,徒儿喜欢您。”
扶锦君单薄的肩背细微地发着颤,还是头一次直面这种悲哀。
“还有一个秘密。”岳瑶一股脑地把事情说出来打击她,“徒儿的情根一直都在,我想我很早就喜欢您了吧,不是仰慕也不是依恋,您每次打我的时候,我想到的都不是惩罚。
“你猜我在想什么……
“师父,您这红衣裳真好看……
“只是今晚不许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