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来了,没多久又走了。

  只是那看自家主子的眼神,多多少少是有点点怨气的。

  方逐尘也没管他,让他赶紧煎好药送过来,然后又在床边坐了好一会,见池南笙一直没有动静,那个桶子也没了反应。

  最终——

  他吩咐幽月幽寒在门口看着,决定亲自动手,将床上的人扶起来坐好,用内力帮他疗伤,压制他体内翻腾的气血。

  半个时辰后,方逐尘收了内力,将人轻轻放好,才从床上下来,坐回了轮椅上。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方逐尘眼神慢慢变得复杂。

  一时......

  竟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

  明明,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之前所吸引他的那些消息,也全是假的。

  明明,自己很生气,应该直接杀了他,或者折磨他才是。

  可......

  相比起这个,一看到他那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自己反而更生气。

  他是不是病了?

  还是......

  真的对这个庶子,起了心思了?

  方逐尘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个荒唐至极的想法甩出去,可是,他发现越是不去想的时候,越是想的厉害。

  马车内的一幕幕,池南笙的每一次颤动,在他脑中反复上演,每一帧都是那么的清晰,且让他无法忽视。

  “幽寒。”

  “属下在。”幽寒很快推门而入。

  “以后,你就跟着王妃,看好他,他若有半分损伤,你知道后果。”方逐尘看着幽寒,眸色很复杂。

  他本来,是想说让幽寒监视盯着池南笙的,可是......

  这嘴好像不太听使唤,话到嘴边,就自己变了。

  就很......奇怪。

  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了。

  “属下明白。”幽寒颔首行礼,心中对这位男王妃的地位,不由自主的再次拔高了几个度。

  如果说,以往他们对王爷喜欢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王妃,还抱有怀疑的态度的话。

  那么经过这次之后,他们就已经彻底的确认,王爷所说是真的。

  方逐尘也不再多留,又吩咐幽寒多注意池南笙的身体,有事便直接去找许老后,便唤来幽月,推着自己离开了。

  回到隔壁院子后,方逐尘在书房待了整整一天。

  期间管家过来送饭,也都被他放在那里,然后看着那些菜食慢慢凉透。

  ————东宫。

  方泽钧手持着折扇,不断的翻转着,似乎是在欣赏扇面上的字迹,下首跪着一个浑身黑衣的人。

  “殿下,方逐尘好男风之事,属实。”那人拱手禀道。

  “哦?”方泽钧将手中折扇一收,满眼的轻蔑之色:“你亲眼看到了?”

  “回殿下,属下并未靠近,但是尘王的马车拐进了一个小巷中,待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那人回道:“属下先一步去了尘王府周边等着,马车是直接驶进侧门的,属下想,此事当是真的。”

  方泽钧听完,脸上也慢慢开始浮出满意之色:“做的不错,后面......知道该怎么做吧?”

  那人点头,恭敬的说道:“属下明白,这就下去安排。”

  等了一小会,见方泽钧不再说话,那人便直接告退,离开了。

  方泽钧双眸微微一沉,手中折扇被握紧,方逐尘,父皇不是喜欢你吗?

  这次,本宫倒是很想知道,父皇要如何再偏心于你。

  一个娶了男王妃的皇子,王爷,拿什么跟本宫争?

  在有心人的渲染之下,很快,整个京城就传遍了方逐尘好男风的消息。

  不仅好男风,还将那男人立为正妃,并与之有了夫妻之实。

  最让人不理解的是,那位男王妃,只是个庶子。

  这些倒也还能接受,毕竟,那庶子是出了名的貌美。

  很多人都曾对这个庶子动过心思,奈何当时有个丞相在前,就算再不受宠,他们也不敢真的乱来,何况,那庶子也很少出门。

  他们总不能直接去丞相府内抢人。

  而这个消息最最让人震撼与不解的是,这庶子落入任何人手中,都只会是成为玩物的存在,却偏偏落在了尘王手中,并且还占了一个王妃之位。

  不仅如此,更是被尘王这般爱惜。

  这一点,才是众人想不通的。

  也因此,此事成为了坊间如今最大的谈资,不管走到哪,都能听到关于尘王与池南笙这个庶子的故事。

  有说尘王早就这池南笙生了心思,此次的婚礼,就是一个幌子,什么娶丞相府的大小姐,都是为了给池南笙打掩护。

  也有人说,池南笙是继承了他娘的本事,惯会那些狐媚之术,也不知道何时,尘王就被他勾了魂,所以才会神志不清的。

  更甚者,还有说他们早就搞到一起去了,所以才会有尘王风光大娶,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就是因为一直到现在,那位丞相府的大小姐,林清婉,都没露过面。

  哪怕是整个丞相府都没了,府中包括下人,都被流放了,都未曾听到过那林清婉的消息。

  所以,他们都怀疑那林清婉早就在出嫁之前,被害了。

  至于被谁害了,那......就不敢说了。

  而当这个消息传进宫中时,有些人欢喜有人忧。

  御书房中,云公公已经捡了三次奏折了。

  “圣上,消消气。”云公公将手中的奏折放好,又倒了杯茶过来。

  “消气?”皇帝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云公公缩了缩脖子,将茶放在桌子:“圣上,不要拍桌子,手疼。”

  “朕不疼,朕生气,朕马上就要被这逆子气死了。”皇帝又是一巴掌下去,云公公刚倒的茶,没了。

  云公公默默的从袖口拿出巾帕,擦拭完桌上的水渍之后,才退到身侧,躬身道:“圣上,一个王妃的名头罢了,圣上莫不是忘了,只要那池南笙未入皇家玉蝶,就不算皇室的人。”

  闻言,皇帝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对啊!朕怎么将这个给忘了?”

  说着,皇帝激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对对对,云公公,快,你去将玉蝶给朕找过来,朕要自己收起来,绝不能让那个逆子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