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娘子似乎被戳中心思,干脆一言不发。她连交谈的机会都不给,根本聊不下去,祁霏有些急了,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裴时霁拉住了胳膊。
“既然秦娘子不愿告知,我们也不好强求,此番上门叨扰,望娘子海涵。将来若是娘子想通了,愿意相告,我等再来拜访。”
裴时霁拉着祁霏往外走,祁霏有些不甘心,小声嘀咕道:“这就走啦?菜还没吃一口呢,你花了好多金子的,也太不划算了。”
裴时霁:“……”
秦娘子:“……”
因这几句,秦娘子多看了祁霏一眼,当她的目光落到祁霏腰间时,她微微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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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走出去老远,祁霏还在唉声叹气,小脸上愁云密布,给裴时霁看笑了。
“还在心疼那桌酒菜?”
祁霏抱着胳膊,睨她一眼:“我心疼什么,不都花的你的钱?你财大气粗的,就算再来三五桌不都小事?”
裴时霁:“……”
“哎,我是担心我们此行会不会打草惊蛇,就像你问的,是不是有人来找过秦娘子,问了什么,是什么人?要是秦娘子把我们来过的事情捅给对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小小的屺镇,眼下不知道有多少方人马汇聚在此,何止是敌在暗,简直是暗处都是敌,就裴时霁和她这小小的伪装,又能瞒天过海多久?
孤零零的两个人在这,简直是暗杀的绝佳时机。
“嗯……道理虽如此,但当前没什么别的办法,慢慢来吧,看秦娘子的模样,似是性情中人,若是逼急了只会更麻烦。”
祁霏舒口气,想放松下心情,便将视线挪到小摊子上,刚拿起一条花纹面纱,身后飞驰而过的马车扬起一阵风沙,裴时霁抬手去挡,但窄袖的效果不佳,俩人还是吃了一嘴的沙子。
“呸呸呸!什么玩意!”
祁霏睁眼就瞧见马车屁股和屁股后面的一溜烟,骂道:“赶着去投胎啊!”
这要是在洛阳,早就被街使带走了,哪里容得这般放肆,真是天高皇帝远,为所欲为。
同一时刻,身后一道更加怒气冲天的声音吼道:“家里死人了啊!别让小爷我逮到,若不然,我非得把你扒光了衣服抽鞭子!”
就是就是!祁霏心里想着,刚准备和那人聊几句解解气,裴时霁却把她一把抓住,右手从小摊上抄起一条面纱就给祁霏蒙了上去,顺带勒了勒,堵住了她的嘴。
祁霏:“……”
裴时霁拿起另一条给自己戴了上去,拽着祁霏面对着小摊,装出一副买东西的模样。
摊贩望着远去的马车,附和地骂了几句,见缝插针地从小摊后面钻出来,又拿出十来条新的面纱,“两位外地来的吧,咱们这风沙可不小,到这以后,就算不吃不喝都得来方面纱遮脸才好,瞧二位天生丽质,那更得用面纱好好护脸才行。咱这都是新品,质量更是没话说,您二位瞧瞧。”
骂街的男人很随意地看了一眼小摊前的两人,没看出什么,撩起袍子便离开。
祁霏冷静下来,真仔细去瞧面纱上的花纹,认真地看着老板:“有大一点的吗?我觉得我的马跟我风餐露宿的,也很辛苦。”
老板:“……”
从两人身后路过的男人:“……”
这年头,疯子越来越多了!
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身影也消失在街道尽头,祁霏付过两条面纱的钱,和裴时霁牵着马向前走,再一次见到那男人的身影时,她问道:“什么人?”
裴时霁拉住她时,祁霏便反应过来裴时霁在躲那人。
裴时霁不欲打草惊蛇,和祁霏只是慢悠悠拉着缰绳走着,且确保那男人的身影控制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正是傍晚喧闹之时,街市上人挤人,如此跟随,并不显眼。
“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只是觉得像,你见过的。”
“我见过?谁?”
说话间,男人又拐了个弯,等到两人跟过去时,人不见了。
这条街道以百姓住宅为主,泥墙高筑,只有高树的枝叶探出,裴时霁随意地看过一扇扇紧闭的大门,继续不动声色地向前走,绕到后街上才停。
“蒋庆。”
“谁?”祁霏一时半会没能想起这个名字,隐约像是在哪里听过。
“蒋嫣之兄,左散骑常侍家的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