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大白天,许殷竹觉得雷魄这骇人气势一点儿都不比昨夜差。
他退到窗户边拉上窗帘,以防被拍到。
然后转过头认真发问:“你对我很仁慈吗?”
仁慈就不会让他三年像个无头苍蝇般,不知道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雷魄低头痞气地笑了笑,虽然之前不算仁慈,但现在的确是仁慈之后的效果了。
不然他早就把许殷竹锁住,自己自由进出,哪里还有许殷竹拒绝他的份。
“别惹我生气,你不想看到的。”
许殷竹回击道:“那你不要逼我,不然你也不想看到的。”
雷魄再变,他深知雷魄的底线,照样可以轻松拿捏住。
而且雷魄昨天有来找他,给了他一定的自信。
“你想怎么样?”雷魄咬着后槽牙问他。
不用许殷竹回答,雷魄都能猜到许殷竹又拿着身体来威胁他。
果然许殷竹抬起胳膊,垂顺的睡衣下落,可以看到胳膊上面的青紫色痕迹在消散过程中更加骇人。
“气着我,我还得去医院打针。”
雷魄看到那些针眼就来气,许殷竹完全不懂得照顾好自己。
还好他那夜偷摸进去看许殷竹的身体,只余他看到的手上和胳膊上痕迹。
雷魄这才没暴走,不然他那天晚上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许殷竹。
“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再不爱惜自己身体,我会剥夺你身体的所有权。”
雷魄表达的意思是再这样,他会困住许殷竹,许殷竹甚至没有选择权和人身自由权,一切将都由他支配。
这话听着的确吓人,但许殷竹大脑飞速翻译了一下。
大概意思就是你再生病,那只好由我来照顾你生活上的一切了。
“可以啊。”之前十年,雷魄本来也是这样照顾他的。
雷魄眼神暗了暗,许殷竹非要不知死活的和他对着干。
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解开脖颈上深蓝色的领带,黑暗本来就是他的主场,显得他气势愈加骇人。
许殷竹预料到不出意外,那领带会出现在他的手腕上,一如三年前的手铐。
他想逃,被一只大手拽住了命运的后衣领,“你现在躲什么?颁奖典礼那天你要是安生点,我不就放过你了吗?”
雷魄发觉现在许殷竹胆子大的很。
又是挑衅他,又是当着他的面逃跑,又是拒绝他。
“又或者是你还在奢求着那个体贴、无微不至、无私付出所有的雷魄回来吗?”
“我告诉你,你想念的雷魄永远都回不来了,那一切不过只是雷魄为追求你而表演出来的假象罢了。”
影帝的名声毕竟不是盖的,他真要演,保证许殷竹完全看不出来。
“追到你之后,限制你与人交友,限制你一举一动,限制你每天穿什么干什么甚至把你锁到地下室的那个雷魄,他才是真正的雷魄!”
许殷竹和雷魄是相伴很久,但恋人身份却是在二十岁时候才确定的,他们从在一起到分手甚至不到两年的时间。
没有在一起,雷魄自然不会把心底的那点儿占有欲表现出来。
和人真正在一起后,他内心的恶意和偏执的占有欲才开始如藤蔓肆意增长,直至把许殷竹吞噬殆尽。
本来雷魄还在疑惑许殷竹为什么故意招惹他,与他之前所设想完全不一样。
后来一想,无忧无虑,美好,充满阳光的日子谁能不怀念呢?
他也怀念。
但他们终究无法回到只需要考虑学习问题的单纯少年时期。
“还有昨夜你不是问我怕不怕阴暗的秘密被全世界知道吗?”
雷魄黑眸危险地眯起,“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我不怕。”
许殷竹没有办法直接回答雷魄的问题。
他的确是被可靠且开朗的雷魄吸引,而不是那个病态到要把他锁起来的雷魄。
“你才是好狠的心。”许殷竹看向雷魄的眼眶泛红,忍不住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他本来以为跟了雷魄就此能真正的心安,他不再是走到哪里都被人嫌弃的累赘。
雷魄也总是会不厌其烦的用行动和话语告诉他,“乖宝不是累赘。”
可现在呢?
他声音是止不住的失落和痛苦,还带着让人心碎的鼻音,“我和父母一起度过十年的快乐时光,和你一起度过十年充满美好的时光。”
“我父母不幸去世抛下我,亲戚以我是治不好的累赘抛弃我,你以真正的雷魄抛下我……”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好似无尽悲凉,“我的确是个——”
雷魄都能预想到许殷竹下一句会说什么,他眼疾手快地堵住许殷竹的嘴。
因为生气,雷魄捂住人嘴的手都不受控制掐住了许殷竹的脸,青筋隐隐暴起,咬牙切齿质问:
“谁允许你瞎说的?”
雷魄最受不了许殷竹的两件事,一件就是许殷竹不爱惜自己身体,一件就是许殷竹说自己是累赘。
他他妈的用十年时光,嘴皮子都要磨破,医院都快成了第二个家。
他毫无怨言抱着许殷竹看病奔波,大事小事与许殷竹有关的他一件都没敢忽视。
他把许殷竹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把人捧着宠着。
就是想让许殷竹可以自信,想让许殷竹感觉到他不是累赘,他可以是个宝贝。
结果就过去三年,许殷竹把他十年的良苦用心全部掏出来喂了狗。
“下次再瞎说,我缝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