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医生,她怎么样了?”

  接到祝医生的电话,阮书西担心地问。

  “听起来,她挺平静的。”

  “是的,当时接完您的电话,她就变得很平静,一路回来的路上,路过一个个学生,她也没有明显的反应,好像是克服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到惴惴不安。”

  祝医生沉默了会儿,“可能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避免短时间承受不住过量的情绪,就像有的人,在面对至亲离世的时候,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心情是平静麻木的,但过了那段时间,悲痛的情绪还是会回来。”

  “嗯……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这是一种常见的解释,只是,不管是前面我和她通话,还是刚才我和她通话,我都能明显感觉到她在抗拒进行心理疏导,如果只是这个原因,她应该是寻求帮助,而不是抗拒,所以我认为不全是这个原因。”

  阮书西开始回顾见到沈绿绒后,她的所有表现,尤其是说的话,也告知给祝医生。

  “发病给她带去恐惧,期待一件事却没有做好,让她感到挫败,本已经熟悉的人,因为短暂分别,变得要重新适应,让她感到一切都是徒劳,折腾心爱的人,让你为她担心,她感到愧疚……”

  祝医生分析着。

  “短时间里,负面的情绪太多,心态难免受影响,我大概理解了她的决定,明天的治疗,我已经和她推迟到下周,这周,你只需要和她重新适应回来,如果她愿意说,你尽量多倾听,然后告诉我。”

  阮书西:“嗯,好的。”

  挂了电话,阮书西抱着抱枕,躺在沙发上发呆。

  她是真的心疼沈绿绒,也是真的有一点累。

  「睡了没呀?」

  此时快十点了。

  沈绿绒很快回复了她。

  「刚躺下,你呢?」

  阮书西看看客厅的天花板。

  「我也躺着了呀。」

  虽然是沙发。

  「嗯,早点休息,明天我给你做早餐。」

  阮书西坐起来,已经包揽了她的晚餐,现在早餐也要吗?

  「好呀。」

  如果为她做些什么,能让沈绿绒反而感到轻松,两边获益的事,她没理由拒绝。

  虽然是周日,但是工作日,阮书西与沈绿绒按时出门,相遇在电梯。

  沈绿绒朝她笑,状态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就和以前一样。

  阮书西放心了一点。

  来到外面,阮书西问:“给我做了什么呀?”

  沈绿绒从帆布包里拿出保鲜盒,里面分装着烧麦及切好的各种水果,还拿出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现磨的豆浆。

  阮书西一一接过,“这也太丰盛了,你几点起来做的?”

  沈绿绒的神色僵了一瞬,说:“看着多,其实很快的,没有很早起来。”

  阮书西半信半疑地看看她眼周的乌青。

  沈绿绒偏过头,看向前方的路。

  阮书西将保鲜盒装到包里,拿着保温杯喝了几口豆浆,点评:“好喝,比外面买的好喝太多。”

  “那明天还喝豆浆?”

  “好呀。”

  阮书西走在她身旁20、30公分的位置,沈绿绒看起来还适应。

  她们在医学院门口分别,阮书西要先参加下组会,再和老师一起去她的办公室也开个会。

  学校已经进入期末周,学生们的主要任务是复习、交作业和期末考试,组会结束得很快。

  暑假即将到来,金玉兰的时间变得充裕了一些,有更多的时间在与沈绿绒的课题上,所以这次三人小会开得久了些。

  阮书西主要还是听她们讲,顺便观察沈绿绒。

  她看起来,好像已经没什么事了,就像昨天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可能确实是像祝医生说的,短时间内负面情绪太多,所以那时状态才那么糟糕,睡了一晚,消化掉情绪后,就好了。

  上午结束后,阮书西和沈绿绒一起回家。

  南城四季如春,进入夏天后,也只在中午的时候温度偏高,两人走在绿荫下。

  阮书西像之前那样,与她小指勾小指,沈绿绒没有排斥,任她牵着,直到分别。

  下午回学校,傍晚回家,阮书西仍是如此。

  周一,阮书西试着牵她的面积多一点,也是维持一天,而一天比一天更多,直到可以再次十指相扣。

  晚上,她会和沈绿绒打着视频一起吃饭,沈绿绒也会到她家里拿回餐具,她总是有意无意多留沈绿绒一会儿,直到两人又可以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周六晚上。现主富

  两人吃完饭,阮书西将餐具放到洗碗机里清洗,沈绿绒站在一边,和她一起看着洗碗机运作。

  阮书西朝她伸出手。

  沈绿绒将手放到她手里,与她牵着。

  阮书西笑了笑,靠近她身边,与她十指相扣,手臂碰手臂,过了会儿,脑袋又靠在她肩上。

  她们维持着这样亲昵的状态,直到洗碗机结束运作。

  阮书西抬起头,想松开她去把碗拿出来,沈绿绒却就着牵在一起的手,将她拉到怀里轻轻抱住。

  阮书西愣了愣,回抱她,感受着她怦怦直跳的心。

  花了一周时间,她们好像回到了分别前的状态。

  “明天去祝医生那儿吗?”阮书西问。

  “嗯。”

  “我坐你的车,还是自己去?”

  阮书西能感觉她的身体绷紧了些。

  “我自己去吧,然后用你给我报销的money买好吃的。”

  沈绿绒笑了笑,“你花的还是自己的钱。”

  “是吗?哎呀,谈恋爱谈傻咯。”

  “想吃什么?链接发我,我给你买。”

  “唔,刚吃饱,暂时想不出来欸,明天再想。”

  “嗯,好。”

  沈绿绒放开她,脸色有些白。

  阮书西去把碗拿出来装好。

  “那我先回去了。”

  阮书西笑着点点头,“晚安呀宝宝。”

  “晚安……”

  阮书西将她送出门,目送她进电梯,才把门拉上。

  虽然这周恢复得挺顺利,但沈绿绒的状态和之前是不太一样的,阮书西能感觉到,但说不清道不明缘由。

  好在明天要去祝医生那儿了。

  来到祝医生家,阮书西汇报了这周的情况,她没有向沈绿绒主动提起那晚的事,沈绿绒也没有提起,同时也没有倾诉的苗头,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她们相处正常。

  祝医生表示了解。

  “那件事还是有影响的吧?虽然一切正常,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我觉得她有些不一样。”阮书西表达自己的困惑。

  祝医生看起来十分为难的样子,“我不好判断,需要今天和她沟通后再解答你的疑惑。”

  “嗯,辛苦祝医生了。”

  “你比较辛苦,”祝医生朝她笑笑,“我是做这方面的,有自己的调节方式,所以还好。但你不一样,你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却要和她面对这样棘手的问题,面对她的负面情绪,还要安抚她,我能感觉到,你是位心理很强大的人,这是她的幸运。”

  “可能我比较没心没肺吧。”阮书西笑容灿烂。

  祝医生离开阮书西,来到沈绿绒这边,发现她今天居然坐在了遮阳伞下的椅子上,手也放在桌面,与以往总是走动着和她谈话不一样。

  “我能坐这儿吗?”祝医生拉开她对面的椅子。

  沈绿绒点了下头。

  坐下后,祝医生笑着问:“我可以知道你今天为什么选择坐这儿吗?”

  “想试试。”沈绿绒莞尔。

  “感觉如何?”

  “还好。”

  这是个很笼统的概括感受的说法,祝医生察觉到她的抗拒。

  “那这一周感受怎么样呢?”

  沈绿绒沉默了会儿,回答:“还行。”

  “上一周呢?”

  沈绿绒沉默了更久,“有点忘了。”

  祝医生缓慢地点了点头。

  不配合的病人,往往是最棘手的。

  “你有什么想和我分享的吗?”祝医生耐心地问。

  之前的治疗,每当有进展,沈绿绒都会向她分享心路历程,看得出来是喜悦和激动的,今天则表现得死气沉沉。

  “我觉得有点累。”沈绿绒说了一句。

  “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周吧。”

  “和那晚的事有关吗?”祝医生主动提起。

  沈绿绒目光闪烁,似乎不愿意回忆,只说了:“我不知道。”

  “你想中断一段时间治疗,是吗?”

  沈绿绒想了许久,点了点头。

  “我这边可以的,”祝医生笑着,“但我希望等你感觉好了一点后,可以再来找我。”

  坚持一件抗拒的事,只会适得其反,祝医生尊重她的想法。

  沈绿绒感觉松了口气,点点头。

  “阮小姐那边呢?也要暂停吗?”

  祝医生看到她很犹豫。

  阮书西于她而言,是重要而特别的人吧,或许是现在唯一能拉她一把的人了,于是又说:“我听她说,你们一直相处不错,以后还有一起居住的打算,听到的时候,我很为你们开心。”

  沈绿绒看向她,神情动容,说:“会继续的。”

  “嗯,好。”

  祝医生起身。

  沈绿绒也跟着起身,朝外面走。

  祝医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说:“你之前很担心一个问题,如果到最后,也只能和她一个人正常相处,要怎么办?”

  沈绿绒停住,但没有转身。

  “这其实取决于你的治疗目的,你是想和所有人都正常接触吗?还是只和你最重要的人就可以了?希望下次见面,你可以告诉我这个答案。”

  与阮书西碰面后,沈绿绒笑着说:“你去吧,我好了。”

  今天这么快的吗?

  阮书西目光惊讶,但没有问出来,点点头,去找祝医生。

  得知以后不来了,阮书西感到担心。

  “心理问题,和生理问题不一样,我们无法强制病人进行心理咨询,她这个决定,我其实有预感,好在她不抗拒你,你可以继续,如果需要我的帮助,欢迎随时咨询。”

  “好的,先谢谢祝医生。”

  “小金看重她这个学生,作为她多年的同窗,又欣赏沈小姐的能力,我乐意效劳。”

  两人告别。

  回到小区,阮书西说:“我听祝医生说了,虽然有些担心,但如果这样做,你可以感到更好,我无条件支持你的决定。”

  “谢谢。”沈绿绒笑了笑。

  新的一周,两人像往常那样一起去学校,一起学习、工作,一起做实验,一起回家,一起吃晚饭,牵手,偶尔拥抱。

  一切都很自然而然,可阮书西每天早晨看到沈绿绒,都觉得她比昨天更憔悴了一点,就像是过了花期,逐渐走向枯萎的花朵。

  她很担心,问起来,沈绿绒却说是最近睡觉做梦比较多,安慰她自己没事。

  不配合的恋人,也很棘手。

  金玉兰从祝医生那儿得知了沈绿绒的情况,为了不给她压力,没有问起过,正常与她研究课题,但也发觉她的状态不太好,工作上倒没出过错,或者分神,就是看着很累的样子。

  她也很担心,可提到让休息休息,沈绿绒又表示没关系,希望继续。

  不配合的学生,同样棘手。

  阮书西和金玉兰两个人坐着喝奶茶,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不过,你们目前进展到哪步了?”金玉兰问。

  阮书西眨巴眨巴眼睛,“治疗进度,还是恋爱进度?”

  “不都一样?”

  “唔,”阮书西想了想,“好像是,还在牵手拥抱阶段。”

  “这个阶段很久了吧?”

  “好像快一个月了吧。”

  “你问问小祝呢,可不可以更进一步,是不是因为绒绒觉得没有进步,所以才情绪低迷?”

  “这样吗?”因为那晚的事,阮书西考虑到沈绿绒的状态,采取保守治疗的方式,维持着目前的接触,担心更进一步,又发生那晚的事。

  难道真有这个缘故?

  如果她端午没有回家,或许进度早到了更亲密的阶段。

  现在想想,千不该万不该做的事是回家这件事……

  可“离别”这种事,怎么都无法避免吧。

  阮书西咨询了下祝医生,也提到沈绿绒目前的状态。

  [现在似乎是走进了死胡同。我反复想了想你们那晚的事,那是她临时起意的一次冒险尝试,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是有意义的。或许再来一次刺激,可以迈过去。当然,失败的概率也很大,可能会对你们的关系有影响,这取决于你。]

  也就是俗话说的以毒攻毒吗……

  好就好,坏就更糟,很冒险。

  阮书西犹豫着。

  中断心理咨询的第二周周六,阮书西做了决定。

  “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做饭,好不好?”阮书西睡前和沈绿绒视频。

  沈绿绒答应了。

  于是周日一早,阮书西出门买了几束花装饰家里和餐厅,还摆了五彩缤纷的水果在桌上,将家里布置成一个稍显简陋的约会现场。

  收到沈绿绒上来的消息,她连忙去开门。

  沈绿绒换好鞋进屋,径直走向与厨房相连的餐厅,发现了摆放的鲜花。

  “好看吗?”注意到她的眼神,阮书西问。

  “好看。”

  “你放心,我都喷过酒精。”

  “没关系的。”沈绿绒将菜从袋子里都拿出来。

  “我来洗吧!”阮书西靠近,从她手里拿过菜,沈绿绒连忙松开,手闪躲了下她的接触。

  “都已经预处理过,你再冲一遍就行。”沈绿绒走到一边,准备把锅清洗一下。

  “好的。”阮书西朝她笑笑,但心里在想她刚刚的闪躲。

  明明两个人已经可以牵手拥抱,刚刚为什么会躲她的接触呢?

  沈绿绒洗好锅,又清洗砧板。

  阮书西将洗好的菜都端到了砧板附近的台面。

  “我切一会儿菜,你去玩一会儿吧。”

  “那怎么行,”阮书西忽然从她身后环过她的腰,“说好一起做饭的呀。”

  沈绿绒浑身僵住,拿菜的动作一滞,偏头说:“……那你把土豆刨下丝,会吗?”

  “当然会。”阮书西靠近她一些,与她对视,见她目光闪躲,偏回了头,才松开她,到一边刨丝。

  沈绿绒的反应不对劲。

  阮书西又试了几次近身接触,发现沈绿绒的反应都不太自然。

  “牵牵我的手吧。”她站在一边看了会儿沈绿绒炒菜,忽然要求。

  沈绿绒笑了笑,抽空牵牵她。

  牵手的反应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阮书西张开手:“抱抱。”

  沈绿绒盖好锅盖,抱下她。

  反应也与平常一样。

  阮书西朝她笑了笑,“我去接杯水喝,你喝吗?”

  “我暂时不用。”

  “好呢。”

  阮书西解掉围裙,挤洗手液洗干净手,往客厅走。

  近来,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维持之前已经进行过的接触,希望沈绿绒可以越来越适应,从而顺其自然地进行下一步,甚至可以让沈绿绒忘记那晚的不好体验。

  可她忽视了一个问题。

  她们的接触,是固定而程序的,这就导致沈绿绒适应的不是她的接触,而是适应那些固定的亲密动作。

  是一开始就这样吗?

  阮书西努力回想。

  似乎不是。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

  喝光一杯水,阮书西回到厨房,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从花瓶里拿出一支洋桔梗,一片一片剥花瓣。

  好像也是从那晚之后这样的。

  “师姐,过来休息下吧。”阮书西开口。

  沈绿绒转身,“不用。”

  但在看到她面前的一堆花瓣后,改了主意,走了过去,问她:“怎么了?怎么把花都摘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阮书西看看她,“就是在犹豫一件事。”

  “什么事?”沈绿绒唇角微微上扬。

  阮书西坐近她一些,看着她的双眸,拿起了她的一只手牵着,问:“我这样,你会难受吗?”

  沈绿绒看看自己的手,摇了摇头。

  两人对视,牵手的时间一点点拉长。

  “我去看看锅里……”沈绿绒意欲起身。

  “等下,”阮书西把她拉回来坐好,“这样呢?”

  阮书西的双手,细细把玩着她的手。闲著福

  沈绿绒的表情略微有些惊慌,明明绷紧了身体,却摇了摇头。

  阮书西盯着她,忽然有个猜测,那晚后的这段时间,她真的重新适应自己了吗?

  沈绿绒一被松开,就去看锅里的菜,翻炒了很多下,重新又盖上盖子,双手撑着台面,微垂着头。

  阮书西来到她身边,将燃气熄灭,说:“我闻到糊味了。”

  沈绿绒揭开盖子,看了看菜,“不好意思……”

  “没关系,反正你也要吃。”阮书西笑着。

  沈绿绒扯出一个笑容,却带着苦味。

  “师姐,”阮书西靠近,抱过她的腰,直视她的眼眸,“和我在一起,你开心吗?”

  沈绿绒眸光忽动,“怎么这么问?”

  “你回答嘛。”

  “当然开心。”

  “以前,我也觉得你是开心的,但现在呢?”

  那晚之后的这段时间呢?

  还是开心吗?

  沈绿绒嘴唇动了动,挤出了两个字:“开心。”

  “真的吗?”阮书西向她再次确认。

  如果真的开心,为什么每天都那么憔悴?像是花了很大精力维持两人关系的样子。阮书西终于明白了原因。

  沈绿绒目光低垂,胸腔起伏略明显。

  阮书西看看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

  沈绿绒的眸光亮起来,满是难以置信,看着身前神色怜惜的阮书西。

  她胃里一阵翻涌,推开阮书西,趴到水池边……

  阮书西扶住椅子才没摔倒,她预想过沈绿绒的反应很大,却没想到这么直接。

  哗哗的水声,掩盖了一些两人的狼狈。

  沈绿绒平复到可以开口说话后,看着池子,对她说:“对不起……”

  “你知道的,我其实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三个字。”阮书西坐在椅子上,状态也不太好。

  她无法接受的是,沈绿绒为了让她觉得一切正常,即使难受、恶心,也忍着和她牵手、拥抱,伪装成适应的样子。

  沈绿绒沉默。

  “为什么要欺骗我,欺骗你自己?”阮书西看向她。

  “我想你开心。”

  阮书西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希望她开心,于是每天让自己处在痛苦中?用消耗自己的方式,来滋养她的情绪?

  沈绿绒完美地将那晚的挫败感传染给了此时的阮书西。

  曾经,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的时候,阮书西没有想过放弃,但此时此刻,她有了这个念头。

  “师姐,你觉得我们的治疗,还有意义吗?”

  名义上的治疗,已经变成了对沈绿绒的消耗,在将她陷进更糟糕的处境。

  而她们的关系也是。

  沈绿绒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对不起。”

  阮书西感觉有团东西闷在胸口,吞不下,也吐不出。

  厨房只余安静。

  不知多久,沈绿绒转过身,说:“你叫个外卖吃吧,我先下楼了。”

  阮书西看着光滑的地板,没有回应。

  沈绿绒站了会儿,往外走,回到家中,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

  她想多留阮书西一会儿,所以有了这段时间的欺骗,但最后,还是伤害到了她一直不想伤害的人。

  她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自私地接受这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