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越送老婆要不要?>第282章 瓮中捉鳖(二更)

  接下来的几天,方臻秘密联系上了张子良。之前方臻和程万里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和张子良的对接,就涉及到了实施方面,而程万里则等着计划到了那一步,他再出手。

  通过方臻和张子良的协作,方臻掌握了毛永丰所有暗桩的信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待到方臻、张子良、程万里最后对了遍行动计划,一场针对毛永丰的反扑便拉开了帷幕。

  这是一个雪天的下午,寒风夹杂着漫天的雪花,带来冬日的气息。北方的雪干燥,落在地上久久不化,形成一片洁净的白色。雪天出门不需要打伞,但下雪,让百姓失去了出门的欲望,路上的行人,不如往日那样多。

  仅有的热闹,来自于家家门前玩闹的孩童,他们打着雪仗、堆着雪人,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童真的脚印。

  原本宁静美好的画面,被一群匆忙而过的蒙面黑衣人打破,地上的雪被踩成了稀泥,洁白瞬间变成污黑。

  胆子小的百姓,看见这阵仗便远远地躲开,胆大的非但不躲,还要走近些问问是什么情况。

  人群里一位店小二打扮的男子,神秘兮兮地跟那些大胆的百姓说起这伙人的来路,“前几日官府说,有一伙贼人劫狱救走了身负七条人命的死囚恶徒,那伙人至今没被抓住,难道这些蒙面人,就是那天的劫匪,现在这是要准备逃跑了?!”

  听闻此言的百姓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劫狱啊,那可是大事,了不得可别误伤了百姓!

  “你们看见他们腰间的大刀没有,还不赶紧走,小心一会儿衙役过来捉拿贼人时,这些贼人抓了咱们当人质!”那位店小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完便率先朝远处跑去,生怕慢一步,就被人削了脑袋。

  “对对对,赶紧回家,这些事咱们千万不能掺和。”人群中不知是谁应和了那店小二一句。

  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又有几个人宣扬贼人的凶残,大家越听越怕,赶忙将自家在门外戏耍的娃娃抱回家,关紧门窗以防被官匪的斗争所牵连,可他们又耐不住好奇,于是透过门缝、窗缝,紧张地看着外面的嘈杂。

  脚步声杂乱地响了一阵子,街上忽而安静下来。

  正当百姓躲在家中屏息聆听的时候,一声婴孩的啼哭,打破了眼下的平衡。

  “咚咚咚——”

  婴孩的啼哭引来了蒙面黑衣人,远处的人躲在家中猜测究竟是谁家的娃娃惹了祸端,近处的人家已然开始唉声叹气。可怜的陈大嫂呦,夫妻两个是中年得子,谁知孩子还没满月,丈夫就犯事死在了外头,今天又要灾难临头,老陈家,怕是要完了。

  “陈大嫂,还请开门。”敲门声后,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

  这男子清冽悦耳的嗓音,就如同刚才的飘雪一般令人心动,难道贼人的头领,竟然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屋里的啼哭声渐渐弱了,里面的人似乎是捂住了婴儿的嘴巴,极力营造家中无人的假象。

  “咚咚咚——”

  敲门声又起,年轻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陈大嫂,我是陈彪陈大哥的至亲好友,他大难不死,托我来接你们一家团聚。”

  男人的话在安静的街上回荡,不止陈家大嫂,其他人家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一小会儿,陈家的大门开了条缝,露出陈大嫂犹疑的左眼。

  “陈大嫂,你看看,这可是陈大哥贴身的玉佛?”年轻男子握拳的手伸向陈大嫂,拳头微微一松,一根红线垂下,红线的一端,吊着一只玉雕的佛像。

  玉是劣质的玉,雕工也十分的粗糙,在佛像的肚腹处,还有一道细细的刮痕。

  见到此玉,陈大嫂的神情由不信任变为了惊喜与激动,她松开紧握门扉的手,双手捧着,接过了年轻男子手中的玉雕,“是俺相公的,玉佛是俺送的,这道刮痕,是他一次走镖时候被山匪的刀划的,就是它!”

  “这是陈大哥亲手交给我的,不知大嫂可否与我们走?”

  “吱呀——”

  明明正在说着陈大嫂家的事,不远处另一户人家的门却打开了。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以年轻男子为首的这伙蒙面黑衣人。

  门里出来两个男人,头也不回地冲着与陈大嫂家相反的方向跑去。

  “嗖——”年轻男子身边的黑衣人飞出一只飞镖,射中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腿。

  男人惨叫着倒在地上,另一个男人回头望了他一眼,咬咬牙继续向前奔跑。

  射出飞镖的黑衣人还要再动手,被年轻男子拦下,“正事要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陈大嫂被这变故吓得愣在原地,手中丈夫的玉雕变得冰冷无比。

  “大嫂别怕,事态紧急,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还请相信在下一次。”虽然他的手下刚刚才做了伤人的事情,但眼前有着悦耳嗓音的男子,莫名的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陈大嫂看看他温和的笑眼,看看手中的玉雕,最终还是将人放进了屋内,“俺跟你走!”

  百姓们躲在家中,或通过门缝看见了大致情形,或只靠耳朵听了一两句对话,那个年轻男子带着蒙面黑衣人,除了带走陈大嫂,似乎还有几家人也要带走。

  另一边,从家中逃出来的男人扔下同伴后,一路直奔逸翠园而去。

  是的,他要报官,只不过他所报的那位大人,并非固城知府,也并非度支使,所以他一路奔跑,一路在脑中想着,要怎样才能快速见到那位大人。

  不过他的思考没有派上用场,他觉得今日的逸翠园似乎有些奇怪,但具体奇怪在哪里,他说不上来。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要去见那位大人,他要再快一点,赶在别人行动之前,见到那位大人。

  “大人!”男人顾不得礼数,一路跑到了目的地,猛地推开眼前的屋门。

  “放肆!”坐在书桌后的大人吓得把油汪汪的猪蹄掉在了地上,他正要呵斥,定睛一看,来的这人,不是被他派去城西的暗桩吗,这么慌张而来,定然是发生了大事!

  “大人,大事不好!”

  “少啰嗦,到底发生何事,你速速讲来!”大人将只啃了两口的猪蹄一脚踢开,扭着肥硕的身躯来到暗桩面前。

  “有个男人,带着几十个人去了陈彪家中,扬言说陈彪没死,要接陈彪的家眷去与陈彪汇合!”暗桩说完大缓两口气,接着道,“我同老四拼了性命前来禀报,那伙人射中了老四的腿,亏得小的跑得快,才能见到大人您。”

  “那领头男子是何模样?”大人一边问,一边去书桌前寻找,在他看来,能去救镖人家眷的,无非就那么几个利害相关者,只是不确定是这几人中的哪一个罢了。

  “小的没瞧仔细,只看得出年纪尚轻,是个书生扮相。”暗桩回想当时慌乱中回头一瞥的印象,只觉那年轻男子身量气度不凡,似是贵家公子。

  “可是画像上这个?”大人根据暗桩的描述,从中找出一副画像给他辨认。

  “他蒙着面……”暗桩有所犹豫,他伸手把画像中人的下半张脸遮住,“对!就是他!就是这双眼睛!”

  “竟然是他,呵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就知道,那伙镖人必然没死,留着他们的家眷做饵,不愁鱼儿不上钩。”大人非但不着急,反而捧着肚子笑起来,“是他最好,只要抓了他,任那方臻再狡猾,也得乖乖束手就擒。”

  “大人,那我们……”

  “哼,你去逸翠园门口击鼓鸣冤,待见了知府,如实禀报即可,就说通缉犯人方臻的同党安向晨在城西现身,试图劫走镖人家眷,还打伤无辜百姓,我倒要看看,常文光是抓还是不抓。”

  “是。”暗桩领命退出门外。

  暗桩按照主子的指示,来到逸翠园门前击鼓。然而鼓过三声,一片静默,这时他才恍然明白,刚才感受到的那股怪异是从何而来,今天的逸翠园,竟然没有一个留守内值的衙役!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不等他再去禀报他的大人,便被人掐住了脖子。

  “你……”

  “去通知你的同伙,就说大人有令,全力阻止安向晨带走镖人家眷。”来人不多废话,交代完需要暗桩做的事情,便给他嘴里塞了颗苦涩无比的药丸,强迫他咽了下去,“你要是不照做,两天后等着七窍流血而亡吧。”

  “呕……咳咳……呕……”暗桩被放开后,试图将药丸吐出来,甚至抠起了嗓子眼。可是他怎么努力,也无法达到效果,那颗药丸入口即化,现在已经化为药水,融入他的血脉当中。

  “你去不去?不去我再喂你吃一颗,死得更快。”

  “我怎么知道,你给我吃的就是毒药?”暗桩不肯轻易妥协。

  “不信就算了,命只有一条,你自己掂量掂量。”

  “……好,我这就去,两天后,你要给我解药!”暗桩挣扎了一阵,握紧双拳盯着对面的人。他的确不敢赌,如果赌赢了自然是好,但是输了,他就会没命。

  “这个你放心,你还有利用价值,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

  交易达成,暗桩被迫原路返回,去传达“大人”的旨意。

  门外的鼓声预示着好戏的开场,屋里的大人用手帕擦干满手的油脂。

  隐隐约约的鼓声停了,大人烧掉了脏兮兮的手帕,“这么好看的戏,怎么能少得了看戏之人,是时候该请吴大人来看看这出戏了。”

  “是啊,这么好看的戏,怎么能少得了看戏的人,毛大人果然厉害,这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观众了?”像是变戏法一样,屋里突然就多了一个俊朗的男子。

  “你……你是方臻!”毛永丰手掌向后撑住书桌,他没被方臻吓到,只是被突然出现这一点吓到。但出现得再突然也是活人,青天白日没什么好怕的,他很快镇定下来,朝门外扬声喊道,“来人!”

  “来人。”方臻学着他的鸭子嗓,也朝外喊了一声。

  鼓声没能招来衙役,鸭子嗓同样不能。

  毛永丰脸色巨变,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以为这出戏是常文光审问安向晨,吴德泽是看戏之人,却原来,他自己才是被设计好的看戏人,对于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只有无能为力。

  “看来你确实挺聪明,想清楚就好。来吧,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把你打晕带走?”方臻让毛永丰自己选,主要吧,是他并不想扛着三百斤的胖子在路上走。重不说,还滑腻难固定。

  毛永丰哼哼了两声,这意味不明的两声,倒是和他的体型相称,像极了某种动物。

  他看着方臻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是方臻的对手,于是乖乖让方臻绑了手。

  “我有一个问题。”毛永丰出门后看了眼远处吴德泽的屋子,屋顶上不见了守着的侍卫。

  “你说。”

  “吴大人,怎么会听你们的话?”

  “这个啊……”方臻挠挠下巴,“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毛永丰没问到想要的答案,被方臻牵出了逸翠园。逸翠园门前停着辆马车,方臻把他赶上车后,就用布条蒙住了他的眼睛。

  在一阵摇晃过后,毛永丰被人带下马车,没走两步路,便被猛地一推,紧接着响起了铁锁链叮铃咣当的声音。

  “站着别动。”说话的仍旧是方臻。

  视线被遮挡,毛永丰不敢随意乱动,他正要开口询问,眼前的黑布便被人取了下来。

  猛然间见到光亮,毛永丰不适地眯起眼睛。在视觉恢复后,他发现自己被关在了牢房。只是这牢房的构造,与普通的监牢有所区别。此外,在他的右手边,坐着一个目光凶恶的男人。

  “你们不是在找丢失的死刑犯吗,我帮你们找着了。”方臻把遮眼布凑近火把点燃,随意地说道,“茂县尸横遍野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死了也是为民除害,所以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劝你最好老实点,你旁边这位老兄脾气不好。”

  毛永丰记得大牢里的死囚犯丢失后,李清胜曾说过,丢失的犯人曾犯下七条人命案子,每一桩都残忍至极。在听方臻说明狱友的身份后,他甚至不敢再朝旁边多看一眼,脸上的肌肉也无法控制地抖动着,汗水从他的额头如雨般落下。

  “所以一开始便是你们算计好的,所谓的劫狱,不过是为了调查我在西郊的暗桩。”毛永丰明白了死囚犯被劫走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根本没有劫狱,是李清胜和方臻合伙演的一出戏。

  毛永丰身上的肥肉也跟着抖动起来,“呵呵,只要衙役以搜查丢失的囚犯为由,两次三番敲开那几个镖人家的门,我的人就会有所警觉,你们就是靠这个,找出了我的暗桩。”

  “对,是啊,机灵有机灵的弊端嘛,太警觉也不是什么好事。”方臻大方承认,“哦对了,你之前问我,是怎么让吴德泽听我的话,乖乖被支走,对今天在逸翠园的事情一无所知的,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难道常文光也被你收买了?”毛永丰眯起他的小眼睛。

  他只知道常文光对安向晨评价颇高,在瘟疫一案中,常文光替安向晨说好话,说是方臻做事,安向晨不一定完全知道,没想到,常文光竟然是方臻的人!

  方臻露出狡黠的笑容,“这个啊,跟常文光压根没关系,其实吴德泽一直就在他屋里,我只是偷偷把他的侍卫都打晕了而已。之所以在逸翠园的时候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在院子里大喊大叫,惊动他。”

  “还有那个鼓声,我提前试过,声音传不到吴德泽那屋,距离太远了。你看,衙役都被调走,侍卫被打晕,击鼓又离得太远听不见,你说吴德泽还能知道什么?”

  毛永丰原以为,吴德泽是被常文光用什么理由说服后,一起离开了逸翠园,没想到,吴德泽其实根本没离开过!如果他当时喊一声,或许他就不会被捉到这里来,方臻的阴谋,就不会得逞!

  得知这个消息,毛永丰连害怕都忘了,气得撞在牢房的铁门上破口大骂。

  “吵死了。”方臻还没说话,牢房里的另一位,那个杀了七个人的死囚犯,便阴恻恻地开口说道。

  一听到死囚犯的声音,毛永丰瞬间冷静下来。不知是七条人命带给他的心理压力,还是这人本身就阴森得很,明明牢房中也不算冷,毛永丰还是瞬间感到了透心的凉意。

  “你看,我说了你最好别招惹人家。”方臻很满意牢房中的戏剧效果,扔下一句“你最好活着撑到晚上,我还有话要问你”,便熄灭火把关上门离开。

  黑暗代表着未知,方臻离开后,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里,只能听到两个人彼此的呼吸声。毛永丰就站在一开始站立的地方,竟然一步也不敢挪动,甚至试图就这样一直站到方臻再次到来。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毛永丰的体力怎么会好到保持一个姿势站一下午。

  黑暗中的凶兽一直在盯着眼前的玩物,他不介意等,等到毛永丰站不住时,他就可以挑个错,开始他的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