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邵安意识有些模糊,但是两人说的话却清晰的落入他的耳中。
他听着两人互诉衷肠,听着沈羡辞说...爱薄琛俞。
纵使早已知道这个事实,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还有,他们说的重生,是什么意思?
思绪混乱,身上的伤口不停的在流血,薄琛俞刚刚下手极重,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开始疼痛起来。
他没有挣扎,只是转头望着沈羡辞。
他明明离自己近在咫尺,却又好像他永远无法再触碰到他。
他追随沈羡辞,就像沈羡辞追随薄琛俞。
水渐渐蔓延了上来,已经到小腿的位置,霍邵安也挣扎着挪动身体坐到了台子上。
薄琛俞找遍了整个船,也没有找到钥匙的踪迹,甚至,霍邵安身上他都找过了,也没有。
易知行也看到了船上的情况,偏偏派来的游艇刚刚因为躲避礁石,绕了一下,现在还没到。
他也不禁捏了一把汗,现在的情况,很是危急。
薄琛俞到了沈羡辞身侧,将他抱在怀中。
船已经开始下沉了,意味着,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但是,没到最后一刻,他下不了手。
“羡辞,怕不怕。”
薄琛俞抱着沈羡辞,大掌捧着他的脸颊,贪恋的看着眼前让他心心念念两世的人。
沈羡辞摇了摇头:“阿琛,有你,我不怕。”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重活一世,他的遗憾大多都圆满了,除了,没有和阿琛多相处一段时间。
海水渐渐淹没了船只,冷水浸透整个身躯的时候,沈羡辞的身子不由得战栗了几下。
薄琛俞托着他的身体,向上游。
脚镣的另一头绑在圆柱上,薄琛俞在期望,脚镣能从上方脱离。
霍邵安也跟着两人游了上来,抓住一块木板,看着两人。
薄琛俞看着比链子稍大一圈的柱子,有些气馁,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沈父他们早点到来了。
沈羡辞感觉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最近老是进医院,本来身体就没养好,又遭遇了这番,身体有些承受不了了。
他靠在薄琛俞肩头,眼皮微掀,看着远处的霍邵安,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画面。
霍邵安给他刻完字拖他进来后,好像在他衣兜里放了个东西,只不过他当时有些恍惚,没有太注意。
钥匙,该不会在他身上吧。
想着,沈羡辞便感受到了衣兜里的硬物,他抬手将东西拿出来。
正是一个钥匙。
他的嗓音带着一丝惊喜,眸光潋滟的看着薄琛俞。
“阿琛,我找到了,找到钥匙了!”
薄琛俞看着他手心的钥匙,立马拿上游下去给沈羡辞解锁。
咔嚓。
手铐很顺利的被打开,薄琛俞长舒一口气。
沈羡辞察觉脚上的重量没有了,迫不及待的晃了晃脚,看着游上来爬在他身侧的薄琛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阿琛,我们有救了!”
薄琛俞笑着点了点头,看到了附近的一块板子,便拖着沈羡辞坐了上去。
没多久,救援的游艇便赶了过来,薄琛俞和沈羡辞被顺利救了起来。
上岸后,薄琛俞看了一眼抱着夹板的霍邵安,他看起来极度虚弱,很大概率概率活不下来了。
但是,薄琛俞不想放过一点还存在的隐患。
他面无表情的拿过一把枪,对着霍邵安接连开了好几枪。
直到,他周边的海水一片血污,整个身子都渐渐向下沉。
霍邵安意识渐渐涣散起来,他全身发软,早已没了力气,闭眼前的最后一刻,眷恋的看了一眼沈羡辞。
是...一脸厌恶的看向他的沈羡辞。
但是,也是鲜活的沈羡辞,是没有因为他而死的沈羡辞。
其实,当时他把钥匙放在沈羡辞身上的时候,或许便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他想,就算羡辞没意识到,他也会将钥匙的地方告诉他。
他生来肮脏,对沈羡辞的爱病态偏执,可是终究,他还是想让他好好活着。
烂在淤泥里的,只有他一人,沈羡辞,应该始终活在阳光下。
霍邵安彻底没了意识,最后一秒,他默默的想。
“羡辞,你要快乐。”
薄琛俞见霍邵安彻底沉了下去,才拉着沈羡辞向着房间走去,他现在的伤,要好好处理一下。
沈霁卿看儿子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没有跟着走进去。
许清欢现在还在担心,所以沈霁卿便在门口告知了许清欢现在的情况,让她别担心。
游艇上没有医生,但是有专门的药箱。
薄琛俞打开药箱,先给沈羡辞清理了一下血迹,看着慢慢显露出来的字,眼眸还是忍不住颤了几分。
强压着情绪给沈羡辞包扎完,薄琛俞便开始检查他身上其他部位,有没有淤青划伤之类的。
看着看着,视线便落在了沈羡辞另一只胳膊系的领带上。
薄琛俞正要解开,却被沈羡辞抓住手腕。
“阿琛,这是我为了好看装饰用的。”
薄琛俞挑眉,打量着他身上的睡衣,意思不言而喻。
毕竟,谁会穿着粉色睡衣,用一个领带做装饰用呢。
沈羡辞目光悻悻的躲避着薄琛俞的目光,手上却死死不肯松开。
薄琛俞叹了口气:“好吧,那先检查别的地方。”
说完,他佯装无奈,手却向下探去。
感受到薄琛俞手上的动作,沈羡辞面色一僵,绯红瞬间从脖颈蔓延至耳后,他挪了挪身子,心虚的看了一眼门口。
见门关的死死的,他才瞪了薄琛俞一眼,哑着嗓音蹦出两个字:“流氓。”
“对,我是流氓,我不仅是流氓,我还是无赖。”
薄琛俞说着,趁沈羡辞不注意,便扯开了领带。
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薄琛俞眸色暗了几分,如果他没记错,这个领带在他来的时候便有了。
那么,这个刀伤便是来之前已经存在了。
相对于霍邵安留下的伤疤,这个伤口更为骇人,薄琛俞甚至能想到,划他的人下了怎样的决心。
沈羡辞见掩饰不住,只好鹌鹑般的低着头。
要是让阿琛知道,这个伤是他自己划的,那还了得。
“阿琛,是霍邵安割的。”
他弱弱的开口辩解,已经没了的人,拿来利用一下,应该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