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宋白望着厉行舟，愣了好一会儿。
明明和那个女人除了血缘没有一点关系，但乍然听到对方死在家里几天才发现的消息，心里还是堵得发慌。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心口就是被压着一股气，沉甸甸的让人难受。
“宋白。”厉行舟见宋白这反应，也愣了愣，蹲下来拉起他的手，却碰到一手心的冷汗，不禁一惊：“你……”
宋白紧紧的反握住厉行舟：“厉行舟，我好难受，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难受。”
宋白很少被原身的残念左右情绪，甚至自从和宋家断绝关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感觉不到原身残念的存在。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
但这一刻，他脑子却嗡嗡作响，满心都是被原身情绪支配的无措。不过有一点很确定，原身对宋婉芬并无半点母子情分。
但会难受，同样也是因为那点微妙的母子牵系。
“厉行舟，你抱一下我吧。”宋白晃晃厉行舟胳膊：“好烦。”
厉行舟直接将人抱回了房间。
被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宋白还直往厉行舟怀里钻。
厉行舟垂眸看了他一会儿，上去将人整个拢到了怀里：“要去吗？”
“我们在度蜜月。”宋白拉着的厉行舟手，语气里满是委屈。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去，但会被影响情绪，想来原身还是想去的。
人的情感太复杂，有些更是非常无解。
“我让刘阳过去处理一下吧。”厉行舟想了想做出决定：“至于要不要去，今晚过了再说，睡吧。”
大半夜接到任务的刘阳简直要爆炸，厉行舟也知道这样压榨员工很不好，直接给人奖金翻倍。
可能是受了睡前电话的影响，宋白难得做了个离奇的梦，梦里，他见到了另一个宋白，但却不是人的形态，而是一个小光球。
要不是一出现就自报名号，宋白还以为梦见个灯泡。
“你……”宋白盯着闪闪发光的小圆球，试探的抬手：“你好？”
谁知他这小心翼翼，反而把球逗笑了，不过也就一声。
“去看看她吧。”小光球浮在半空，提到宋婉芬，光芒都黯淡不少：“不是因为原谅，也不是可笑的母子情分，就是想要一个彻底的解脱。”
“我……”
“因为，只有你解脱了，我才能得到解脱。”
小光球的话每个字宋白都听得懂，但合在一起却一头雾水。
“你还不明白吗？”见宋白呆愣着，小光球语气有些着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我的执念，也是你的执念。”
宋白：“？”
这家伙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就是想让自己帮忙去看看，自己又没说不去，至于这么忽悠吗？
“不过自从你觉醒后，就彻底分隔了。”小光球语气说不上来是伤感还是欣慰：“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
“不是……”宋白忍不住皱紧眉头：“你想让我去看看，我去就行了……”
“你还没明白吗？”小光球在空中跳了跳，离宋白近了点：“你我本就是一体，只是因为觉醒穿越前的记忆分化出来的第二人格，潜意识不愿接受前二十三年的糟糕人生，所以占据了主观意识把我强行剖析了出来。”
宋白：“？”
小光球继续自说自话：“你逻辑自圆，构造出一段不同的人生，在你的这套逻辑里，我只是这具身体的原身，经历的所有不堪，都与你没有关系。”
宋白沉下脸来：“你什么意思？什么第二人格？”
“双重人格，你不应该不知道吧？”小光球顿了顿：“可能也不全对，我就没有穿越前的记忆……”
“那你有没有想过。”宋白打断光球：“咱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双重人格，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所谓的双重人格，其实只是你自己构造出来的逻辑自圆。”
一番话，让小光球陷入了沉默。
“我会替你去看看，处理好后事。”宋白头脑清醒，半点没被小光球这一套逻辑给绕进去。
“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圣父吗？”小光球语气充满纠结。
“不会。”宋白没有迟疑：“失望不代表不渴望，这便是执念的源头，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同样有它的复杂性，很难片面概论，我不是你，未曾经历你的人生无法感同身受，同样无法理解，但我尊重你的决定。”
话音刚落，小光球就消失了。
宋白从梦中惊醒时，窗外天色还黑着，然而透过落地窗，刚好可以看到海平线上正冉冉升起的日出，美得震撼人心，和山上看日出完全是两种感觉。
脑子里清晰回荡着小光球的话，宋白笑了笑，脱离原身情绪影响的他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也做出了决定，所以等厉行舟醒来，他直接就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
“我准备回去一趟。”只是想到两人接下来的蜜月旅行估计得泡汤，心里就不大得劲，总觉得挺对不起厉行舟的：“就是咱们这蜜月旅行……”
“没关系。”厉行舟摸摸宋白的头：“旅行以后也有机会，何况出来这些日子每天都很充实，就算提前结束，也不算遗憾。”
宋白主动吻上厉行舟。
厉行舟将人抱紧，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既然决定回去，厉行舟随后就给安排了起来。
回去的时候刘阳来接的，简略将事情给做了个汇报。
“遗体已经送殡仪馆火化，宋家那边的亲戚一开始想着有利可图得到消息都连夜赶来了，但知道宋女士已经立了遗嘱，连追悼都没参加就走了。”刘阳说着，心里也是唏嘘不已：“警方那边也做了核实，宋女士死于自杀排除他杀可能。”
“自杀？”宋白挑眉。
“是。”刘阳走在宋白身侧：“听律师说，早在沈清判决下来，她就更改了遗嘱，给宋哥这一份保留原样，而原本留给沈清那份，则全部捐赠出去，还成立了一个儿童救助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