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的野劲儿，正是疏解紧张的表现。
厉行舟看出来了，纵容的配合着他胡闹，直到宋白偃旗息鼓睡到一边，仍不知疲倦安抚的轻拍着他背脊。
“厉行舟……”
“嗯？”厉行舟把人往怀里带了带：“睡不着？”
宋白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说这订婚结婚又没什么区别，我这心里怎么就慌的很？”
宋白确实是婚前紧张，但这份紧张，更多却是来源于莫名的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慌？”厉行舟神色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深意：“慌什么？”
宋白摇头：“说不上来。”
厉行舟默默把人抱紧。
“自从温泉馆回来，我就总是不踏实，说不上来为什么。”宋白枕着厉行舟肩窝：“最近这几天还总是半夜被梦惊醒。”
听到这里，厉行舟神色一凛，语气却温和寻常：“什么梦？”
“不记得了。”宋白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接着嘟哝：“每次醒来都扎心扎心的难受，但就是想不起来，你说，这会不会是什么第六感，咱们的婚礼……”
“咱们的婚礼肯定会顺顺利利。”厉行舟有些急切的打断宋白：“应该是最近压力太大才导致的噩梦，你太紧绷了，没事可以多找点别的娱乐放松放松，回来还没去过机甲俱乐部，要不明天去？”
宋白不是很有兴致，但还是接受厉行舟的提议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自己是该找点事放松放松，不能太紧绷了。
“身上黏糊糊的，想洗澡。”宋白休息够了，但不想动：“你抱我回去吧。”
“行。”厉行舟答应的痛快，却又抱着宋白温存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抱人下了机甲。
不过宋白是真的又困又累，洗澡的功夫，就躺在浴缸里睡着了。但以宋白的体力，根本不至于这样，想来是酒劲儿没过，挥发的更厉害了。
厉行舟沉默着将宋白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这才拿来浴巾将人包裹着抱到了床上。
只不过给宋白盖上被子后，厉行舟却没有躺下去，而是坐在床边就着昏暗的床头灯看着宋白的脸发了好一会儿呆。
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是前世那些不好的回忆，是一直以来他都想彻底抹去，也恐惧被宋白知道的存在。他以为只要自己藏好秘密不说，这一世就可以跟宋白恩爱到老，但命运似乎对他的眷顾有限。
有些事情，似乎正在一点点脱离掌控，朝着他忌惮的方向发展。
所有人都以为他厉行舟强大到无所畏惧，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就不是当初的厉行舟了，他有软肋，而且还是可致命的软肋。
“是梦到那些事了吗？”厉行舟隔空描摹着宋白微蹙的眉头：“要是……”
厉行舟说不下去了，蓦地收回手，近乎逃避的起身去了阳台。拿出烟盒敲了好几下，才把烟抽出来，然而打火机刚摸出来却掉在了地上。
闭了闭眼，厉行舟弯腰将打火机捡起，颤手打了好几下，才总算把叼着的烟点燃。连吸好几口，尼古丁的味道总算压下了那股心悸感，让他冷静下来。
可即便这样，厉行舟也站在阳台，被冷风吹得骨子缝钻凉气，身上的烟味儿散得差不多了，才转身回屋。
躺在宋白身边，把人抱到怀里，却一宿都没能睡着。但就算是一夜没睡，早上依旧天刚亮就起来，照着宋白的口味准备早餐。
宋白下楼时，早餐刚上桌，香味扑鼻直刺味蕾，但宋白一眼看到的，却是厉行舟眼下不可忽视的青黑。
“你昨晚没睡好啊？”宋白走到厉行舟面前，顺手接过他手上的生煎包放到桌上。
“怎么了？”厉行舟被宋白问得一愣。
宋白抬手摸摸他眼下的青黑：“你说怎么了，再黑一点，就进化成熊猫了。”
厉行舟：“……”
“你该不会是一宿没合眼吧？”宋白一看厉行舟这脸色就猜到了，也正因为猜到，脸上不由露出担忧的神色：“怎么回事？又犯病了么？没有偷偷过量用药吧？”
问完不放心，宋白转身就要上楼去书房查看，被厉行舟一把拉了回来。
“没有。”厉行舟拉着他在餐桌前坐下：“没有犯病也没有用药。”
“那你……”
“昨晚有人太主动，太野了。”厉行舟将盛好的皮蛋瘦肉粥放宋白面前：“有点兴奋过头，失眠了。”
宋白：“……”
“快吃吧，这温度刚好，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厉行舟给宋白面前的盘子夹了个生煎包：“馅儿是微辣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宋白却盯着他脸眼也不眨：“我怎么就不信呢。”
“嗯？”厉行舟收回筷子，转头对上宋白探究的视线。
“体力过度消耗，不应该更好睡吗？怎么可能兴奋失眠？”宋白眯眼，语气笃定：“厉行舟，你有事瞒着我。”
厉行舟：“……”
“说吧。”宋白吃了一口粥，随即夹起生煎包尝了一口，微辣鲜香的口感让他满足的眯了眯眼，却也没打算就这么让厉行舟敷衍过去：“到底是什么事，夫夫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还是那句话，嘴不光是为了吃饭，也是用来表达的。”
“没……”
“想好了再说。”宋白打断厉行舟，放下筷子严肃的看向他：“我不喜欢你有事藏着掖着折腾自个儿，有什么不痛快，就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别一张嘴除了吃饭就是摆设。”
厉行舟：“……”
“真没什么。”眼看宋白脸色变得不好，厉行舟叹气：“婚前综合症不止是你会有，我也有。”
宋白：“？”
不好意思，压根儿没看出来。
“感觉跟做梦一样。”厉行舟一语双关：“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希望做一辈子也不要醒过来。”
宋白：“……”
真没想到，堂堂厉总，也有这样的一面。
别说，还有点可爱。
“所以，是我影响到你了？”宋白一脸歉意：“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