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医院的路上,霍冕小心翼翼的去拉宋知然的手,“然然,可以吗?”

  宋知然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挣开。

  俩人就这样牵着手往回走。

  因为直播事件,宋知然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路上,已经有路人认出他们来了。

  “那不是霍氏集团的总裁和宋知然吗?”

  “好像真是。”

  “他俩真恩爱,只可惜,直播的时候没看到宋知然点头,也不知道最后求婚成功了没有。”

  “我觉得没有,那天我全程都看了,居然连个戒指都没有,要是我,我也不同意,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觉得成功了,人家还牵着手呢,多恩爱。”

  “哎,看过来了,咱们快走吧,听说霍总脾气不好,别到时候惹火上身了。”

  “走走走。”

  霍冕看向宋知然,很是无辜,“然然,我脾气不好吗?”

  “还……”宋知然顿了顿,“行吧。”

  这回答,好像挺勉强的。

  就在此时,一辆汽车直直的冲俩人撞了过去。

  霍冕来不及反应,在这一刹那,他满脑子都是宋知然。

  就在汽车撞上来的那一刻,霍冕用力把宋知然推开了。

  紧接着,他好像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然后是周围的喧闹声,很模糊,有人在说什么,但是听不清楚。

  好像是有人叫了医生,但他已经听不见了。

  宋知然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已经陷入了昏迷。

  发生车祸的地点就在医院附近,俩人很快就被送进了医院,几乎同时被推进了手术室。

  五个小时后,宋知然被推了出来,房沛音第一个冲了上去,“然然,感觉怎么样?”

  由于麻药还没有完全失效,宋知然整个人都很不清醒,他只能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但是分辨不出来是谁在叫。

  宋知然真正恢复意识,已经是一天后了,房沛音和霍新荣一直守在他的床前。

  他刚睁开眼,房沛音就察觉到了,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声音哽咽,“然然,你总算醒了。”

  “阿姨,霍冕呢?”宋知然的声音很哑,说话的时候嗓子也是疼到不行。

  “霍冕他……”说着,房沛音已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霍新荣补充道:“霍冕他还在重症监护室。”

  霍新荣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好像苍老了很多。

  宋知然猛的爬起来,他要去看看霍冕。

  可是,浑身的疼痛并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还没爬起来,整个人又因为疼的厉害而倒回了床上。

  房沛音赶紧扶他,但是为时已晚,宋知然被自己摔得闷哼了一声。

  “然然,你别激动,医生说你断了两根肋骨,需要卧床休息,霍冕他会没事的,等你好了,阿姨带你去看他,好吗?”

  宋知然微微点了点头,他哽咽道:“阿姨,对不起。”

  “然然,该道歉的人不是你,”霍新荣的愤怒全写在脸上,“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叔叔,找到肇事者了吗?”

  车祸不是偶然的,那辆撞他们的车子,宋知然有印象,他曾无意间看了一眼那辆车子,就停在路边,所以,这场车祸绝不是意外,而且,有人故意为之,只是,谁和他们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非要置他们于死地呢?

  “是陆之宁。”房沛音回答道:“他已经在医院门口跪了一天一夜了。”

  “是他?”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宋知然只是有些想不通,陆之宁为什么这么做,而且,据他所知,陆之宁几个月前就去了国外,为什么又突然之间出现在国内,而且,还成了撞他和霍冕的肇事者,“他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怕吓着宋知然,霍新荣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任何理由都不能够成为他伤害你们的理由,这件事我已经让霍邑着手去办了,你就安心养伤,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因为刚做完手术的关系,才说了几句话宋知然就觉得有些累了,他耷拉着眼皮,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房沛音阻止了,“然然,休息会儿吧,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

  宋知然实在是太困了,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房沛音还坐在他的床前,霍新荣不在。

  “然然,饿了吗?”房沛音的声音很温柔。

  宋知然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就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牵扯的他浑身都疼,“霍冕怎么样了?”

  “他没事。”房沛音的声音都在颤抖。

  “阿姨,”宋知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别瞒着我,霍冕他到底怎么样了?”

  房沛音替他掖了掖被子,眼泪“噗噗”往下掉,“霍冕他……我们接到了他的病危通知书,你叔叔现在正在和医生洽谈。”

  宋知然挣扎着,“阿姨,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医生给你检查过了,说你现在不宜行动……”房沛音已经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阿姨,我想见他,求您了,带我去见见他,可以吗?”

  宋知然挣扎着要起来,但他的身体并不允许他这么做,强行的结果就是换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但宋知然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一次一次的尝试,根本不知疼痛为何物。

  房沛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叫来了医生,医生给他准备了轮椅,然后,几人合力把他搬到了轮椅上。

  房沛音推着他,来到霍冕所在的重症监护室外。

  这里有一层玻璃做阻挡,从外面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里面的人。

  霍冕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墙之隔,承载的是生与死的距离,宋知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十分钟过去了,他没有动。

  二十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动。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依然没有动。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霍冕,躺在那里的人是霍冕。

  他居然是霍冕。

  俩人一起吃柚子,一起牵手回医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躺进重症监护室了呢?

  “阿姨,他会没事的,对吗?”

  这句话,更像是宋知然给予自己的心理暗示。

  房沛音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放心吧,他一定会没事的。”

  从霍冕出事到现在,房沛音都出奇的冷静,除了掉眼泪之外,平静的仿佛霍冕只是生了一场小病,过两天就能好了。

  宋知然能够感同身受,他也不想哭,可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宋知然,不能哭,你不能哭,霍冕没事,他一定会没事的。”

  是的,霍冕没事,也不会有事,所以他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