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大数据推来的男友【完结】>第84章 再陪我试一次

  早上醒来时,姜哲衍摸了个空。纪光山不在身边,屋里开着窗通风,他还以为自己在医院。

  稍微一动,一块毛巾掉了下来。姜哲衍摸了下额头,好像还有点烫。

  纪光山听到动静,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先量个体温,你昨晚发烧了。”

  姜哲衍点了点头,接过体温计夹在腋下。纪光山捡起毛巾,重新用温水打湿,给他擦了下脸。

  病成这样,再嘴硬也没有用了。姜哲衍闭眼,呼吸着毛巾上湿润的水汽:“对不起,突然病倒,吓你一跳。”

  “没事,我有心理准备。”纪光山昨晚只睡了几小时,言语间都是掩饰不住的疲倦。

  姜哲衍眯了眯眼,看到电脑上满屏的英文:“有急事要忙吗?”

  “嗯,之前起诉郭旭明、汪晨雨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庭了。”说到这儿,纪光山轻轻啧了一声,“前几天律师和我说,这场官司不好打。”

  这个案子姜哲衍全程都在帮忙,纪光山不想隐瞒他。

  因为美国并没有转发、浏览量超过多少量刑的说法,他们的行为属于民事纠纷,最好的结果就是公开道歉、赔偿精神损失。

  但是这些年成功维权的案例,都是直接辱骂、人身攻击,传播不雅视频。

  像他们这样通过视频引导网暴,但素材本身攻击性较弱的案件,法院基本上没有受理过。因此能否说服法官,最后赔多少钱,还是未知数。

  “但是我们的证据链可以从结果上证明他们是错的。”姜哲衍听完他的话,情绪比想象中平静,“有时候坏人就是很难受到惩罚,打了官司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就是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没关系,至少我已经挺过来了。”事已至此,纪光山觉得这都没什么了。比起这些委屈,他更希望姜哲衍的身体能好起来。

  一次两次或许是出于责任,照顾的次数多了,总有累的时候。

  姜哲衍喝完他热的牛奶,感觉头没那么晕了:“需要我陪你去法院吗?”

  “你还是在家休息吧,反正资料都准备齐全了,最坏的打算也知道了。”

  也是。姜哲衍知道自己现在需要静养,万一在旁听席上发作,那就麻烦了。

  “要再睡一会吗?”

  “不用了,”姜哲衍靠在床上,“倒是你,赶紧回来睡一觉。”

  纪光山还有两个月就要回国了,如果以这个状态一个人留在美国,他肯定不放心。

  在那之前,有些事必须和纪光山说清楚。

  姜哲衍其实很担心这次分别,纪光山毕业、找工作,每件事都要忙得心力交瘁。

  如果再因为自己的病情造成额外的负担,隔着半天的时差,事情不能及时解决,弦很容易就崩断。

  姜哲衍不想失去他,他对纪光山的感情已经陷得很深了。谈到这时候分手,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但同样,他也不想拖累他。回想起告白那天,说要做一面盾守护在他身后的话,姜哲衍觉得自己还是太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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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案子在加州的基层法院开庭审理。

  据说半个月前,他们和房东的纠纷也在这里审理,房子加上误工费,总共赔了60万美刀。他们不服判决,吵着要向上级申请二诉,结果刚出法庭就被父母臭骂了一通。

  而今天,那对小情侣坐在被告席上,面对纪光山,依然没有一点后悔。

  纪光山的主张是,郭、汪两人过失引起火灾,在得到纪光山救助并成功的情况下,仍在网上散布诱导性言论,引导网暴,导致纪光山的社交账号和个人信息被扒出,属于侵犯名誉权的行为。

  对方坚持认为开窗逃生是错的,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他们没有主观加害的动机。

  当法官的追问“何种方式更好”时,他们提出了从卧室跳窗的办法。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罗畅提过卧室门被锁的事情。姜哲衍得知这个重要信息后,又请人勘察了一次,确实发现了门锁的痕迹,以及掉落在沙发边上,被烧变形的钥匙。

  等他们向法院出示证物后,对方的气焰立刻削弱。法官再次询问是否知道卧室门被锁住,两人含糊其辞,答不上来,只能他们承认了是因为不想让客人进去,自己锁了门。

  然后他们又编了一堆漏洞百出逃生方法,也被姜哲衍提供的模拟资料一一驳倒。

  但是在发视频的动机方面,两人死也不松口。最终法院以传播内容与事实不符,且对当事人造成严重影响为由,宣布判决成立,要求被告在原平台公开道歉、永久保留,赔偿精神损失一千美元。

  一千美元,也就是七八千块钱,在给房东的巨额赔偿前,不过一个零头。

  小情侣挑了挑眉,很轻松地接受了这份判决。

  不过他们说得对,这种官司确实难打,而且即使胜诉,赔偿还不如前期开销多。

  如果不是姜哲衍坚持,纪光山肯定下不了决心做这种亏本生意,也不会得到这一份永久的公开道歉了。

  从法院出来后,纪光山找地方哭了一场,把这半年来受的委屈,和姜哲衍相处过程中的所有情绪,统统发泄了出去。

  整理好情绪,他给姜哲衍发了消息。会议结束后,实验室里放了个短假,姜哲衍这几天就在家养病。

  周末,两人在海边选了一个西餐厅。靠海的那面有扇落地窗,可以看到海岸线的灯带。身边的烛光映得姜哲衍的脸色好了很多。

  说起来,他们第一次吃饭,也是这样的环境。纪光山还借着一杯酒,指出了他的听力问题。

  这样看来,酒精确实是坦诚相见的利器。

  姜哲衍搅着杯里沉底的果粒:“光山,昨天我和医生联系过了。”

  “嗯?”纪光山刚把牛排塞进嘴里,“医生怎么说?”

  姜哲衍的手指沿着玻璃杯口划了几圈,沉默片刻,换了一个话题:“纪光山,你站在台上演讲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纪光山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分享看法,会有一种获得感。”

  “那如果有人问了你答不上来的问题,或是自己出现失误,你会紧张吗?”

  “肯定会啊,这是人之常情。”纪光山想起曾经失败的经历,笑着摇了摇头,“我刚进英辩队的时候,因为逻辑不够严谨,经常被人抓漏洞,指导老师也批评过我。”

  “然后我看了很多经典的辩论赛,逐字逐句分析他们的逻辑,摸索出了自己的套路。再加上我英语比较好,很快就成了队里的主力军。”

  姜哲衍点了点头:“这股较真的劲确实很像你。”

  “你不也一样吗?”纪光山切了块牛排送到他嘴边,“你和心理医生聊的也是这些?”

  “差不多,”姜哲衍心不在焉地吃着牛肉,“但和你说这些更轻松。果然,这是你最吸引我的地方。”

  在这份自信上,他们本该是同一类人。但姜哲衍的勇气,却停在了四年前。

  那是他保研前最重要的一场比赛,本该是简历上添彩的一笔,最后却成了他永远走不出的圈。

  忘词、呼吸困难,甚至最后当众晕倒,那天经历的每一分钟,都足以给一个完美主义者判上死刑。

  光是几段文字,纪光山就能感觉到当时他的绝望:“这都是焦虑症带来的影响?”

  “是的,”姜哲衍说到这儿,情绪也有些激动,“关于这个问题,医生建议我做系统的脱敏治疗。但我不知道需要多久,也不确定成功的几率。”

  唯一能保证的是,这次他绝对不会再逃避。

  “纪光山,你愿意陪我试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