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的看法。”
贺锦城的心里把这件事猜的八八九九。
虽然如此，但还是想听听杨超的看法，有时候还是需要给其他人一些展示自己的机会。
“我猜想这个视频很可能是他们一开始就预料好的，拍摄的人说一直在听说自家老人喊身上疼，特地留在敬老院观察原因。”
“但我们假设一下，当我们看见老人和别人起争执的时候，如果您无意之间路过，会在第一时间打开手机进行拍摄吗？”
“不会，正常人应该都是先看看情况。”
贺锦城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是第一个点，拍摄者将整个过程拍的仔仔细细，甚至从矛盾点还没开始就开始录像，有点过于刻意了，”
杨超对待这方面十分老练，跟之前竟然有种天差地别的姿态，“第二个点我们再来看，这个拍摄位置很有问题。”
贺锦城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护工再蠢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殴打虐待老人，这个位置看上去是偷拍，但实际上却将护工的一举一动拍摄的清清楚楚，连惨叫声都尤其的清楚。”
“其他家属也在院里，怎么可能对这件事熟视无睹，不像是偷拍，倒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虐待老人的摆拍！”
贺锦城深以为然。
郑决说到底也是郑家正儿八经培养的继承人，再怂包也有点本事。
这做事的手法深得郑家老爷子的真传，不仅像模像样，还格外的真实，懂得什么东西才是最触动人心的。
这些拍摄的人正好不那么专业，骂人的护工也特别自然，都是些普通民众，拿钱办事，办完事就消失，把柄都不会给你留下。
若不是他们对这些事有一定的经验，几乎看不出什么里面有什么破绽。
这个视频会一呼百应，然后再利用那些水军杀入民众的视野，这个问题就会顺理成章的暴露出来。
等这件事发酵完成，郑决可以立刻办理私人养老院，最终那些钱显而易见的就进入了郑家的口袋。
“这还只是个开端啊……”
贺锦城陷入沉思，有些感慨。
再一次真真实实的看到这些光鲜亮丽的外表下的灵魂有多么的令人恶心，唯利是图的面孔终于完全暴露出来。
他曾经知道商人的不择手段，但在经营贺家的时候，一直狠不下心去干和他们一样的事，商战不可避免，这种毫无人性的商战他贺锦城嗤之以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贺家再怎么落魄，也不可能真的变成小公小司，有足够的精力让他和郑决慢慢周旋。
更何况，顾引有钱，底气更足了。
和他们猜想的一模一样。
郑决原本放到年底的计划全都提前了，没别的原因，因为平台的利益因为贺锦城他们半路强杀，外加上群众的抵触心理，竟然折了一半有余！
随着刚才那个视频曝光出来以后。
所有人都会考虑保障老人的生活环境问题。
这间被他们利用的养老院会自然而然的关闭。
只需支付的床位费用会在郑决那边乘以十倍百倍。
愿不愿意给老人买个好环境就看儿女的心意了。
这些人可能最开始会大喊着黑心，但也会边喊边骂的冲上去。
人总是这样的。
他们越走越高之后，欲望也越来越大，不愿再局限手里所拥有的，而需要更大的刺激。
郑决就是这里面，众多人当中最大的毒瘤。
晚上回去，贺锦城把外套披在顾引的身上，躺在他的腿上，看他在家里办公。
眉头越拧越紧。
顾引失笑，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慰开眉头，“遇到什么难题了？”
贺锦城将今天早上的事给他说了一遍，最后感叹，“我仿佛看见公立养老院逐渐走向低谷……”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顾引帮他按摩太阳穴，舒缓紧绷的神经，说道，“公立养老院本就漏洞弊端不断，这才让郑决钻了空子。”
“我在想怎么让他计划落空，”贺锦城眼里透露出几分精光，“或许，这是让公司起来的大好机会。”
“确实是个机会，”顾引平静的说出贺锦城的想法，“适当的时候让杨超派两个人养老院看看。”
“你是说慰问老人？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还不够，”
贺锦城打了个响指坐起来，“我想搞一个保险，给这些在公立养老院的老人搞个保险，每个月都付点钱，只要是意外死亡就能拿到一笔赔偿。”
“保险？”
“没错，”
贺锦城说完又陷入困扰，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可是还没想好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将他运行起来，等我想出来必然错过时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顾引思索片刻，没有回答他的话。
在电脑上搜索了几个字。
过了好一会才说到，“可以参考常规理财，所有的方法都通用，灵活转换就是创新。”
“套路？”贺锦城大脑疯狂运转，问道，“你是指保险公司的套路？”
“嗯，”顾引说道，“学生在学校也有保险，不过把这种套路转移到养老院，进行符合市场的调整，基本没什么问题。”
贺锦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说白了，就是釜底抽薪，断了郑决的财路。
贺锦城无端的又生了几分罪恶感。
顾引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说道，“如果是郑决拿到这笔钱，会有更多的，更贫困的人陷入困境，你拿到了会给更多人温暖。”
“我能吗？”贺锦城问顾引。
商业这种东西，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或许现在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真正站到那个位置，什么初心，什么热爱，都会在欲望里消磨殆尽。
所以所谓的初心才可贵，甚至有时候什么时候丧失的善意，你都找不到原因。
但此刻顾引却十分笃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贺锦城，没有人比你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