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城拎着行李箱。
和上次顾引走的时候不同，这一次顾引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在安检外注视着他的背影，见他回头，还给他挥手，
隔着人群，顾引拿食指和拇指给他比了一颗心。
贺锦城乐了。
这跟他那身打扮着实不符合。
耳边传来机械女音的播报，人流突然动了起来，但他还是依稀看见了对方的口型。
“等你。”
顾引说会等他。
贺锦城恋恋不舍的登上飞机，靠在商务舱往下看，A市逐渐变成一个迷糊不清的黑点。
这么小的地方。
有他的顾引。
必须快点解决郑决，他让顾引等的太久了，五年的时间，备受煎熬的只有顾引一个人。
这一次怎么也不能再让他等了。
贺锦城风风火火的下了飞机，甚至没来得及倒时差，就把行李交给助理，简单安排好后续工作事宜。
自己开着车，一路开往锦城最北边。
一个多小时就飙到郑清月给的地址区域。
他们要找的人叫杨超。
高中学历，因为家庭原因不得已休学到锦城打工，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举目无亲，亲戚都是些极品，几次三番的闹腾之后，彻底跟家乡那边断了联系。
背景凄苦且普普通通。
自学计算机，极其擅长软件开发和网络运营，曾经被郑家招聘，但在前不久因为触怒了郑决而被解雇。
没了经济来源，只能从原住址搬离，从助理给信息来看，他如今就住在眼前这个小区。
贺锦城上下滑动手机，确定地址是这里之后，从宾利上下来，靠在车的旁边吸了一口烟。
只要顾引不在身边他就想吸烟，多年的习惯还没改正过来。
贺锦城看了看烟头，掐灭。
还是得戒了。
他抬头细细打量四周。
破败老旧的居民楼，上面爬满了青苔和生锈的钢筋。
街上站着几个穿着暴露，脖子上戴着铃铛的女人，穿着干净的衣服，身上却是被人揩油的痕迹。
在居民楼中间停着一辆笨重脏污的大型货车，与贺锦城开进来的宾利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点生活趣味的会在阳台上摆上两个盆栽，但仍无法改变下面臭水沟散发的恶臭。
锦城是富人的聚集地，但在繁华之下，流落着很多贫苦大众，他们以为来到城市会对自己的生活有所改善。
没想到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光鲜亮丽的火坑。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存活规则，越繁华的城市所经历的生活越痛苦，但来的人永远不会少，纵使只有残羹冷炙，也总有人想去争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可惜的是，他们的炽热和毅力，并不会让这所城市停下蚕食。
贺锦城掐灭烟头，抬腿往其中一栋走了过去，按照郑清月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个人的居住地。
他刚靠近，一小群聚在一起吃泡面的民工就朝他投来打量的目光，以为他是来找工程的老板，连忙放下泡面桶，赔着笑脸迎了上来。
“老板，找民工吗？”
“不找，”
贺锦城露出一双不善的眼睛，把那个人的照片展开给他们看，“认识这个人吗？”
“这……”民工接过那张照片，支支吾吾的。
贺锦城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红票子，那人立刻眉笑颜开，讪笑着点头哈腰。
“这是前段时间来我们这里的一个小伙子，年纪不大，听说是招惹了大老板被赶出来的，叫杨什么来着……”
“杨超！”人群里有人回答。
“对，叫杨超！”
“我问你他在哪？”贺锦城眼皮都没掀，神色冷淡的问道。
“他之前是住这楼，但没钱付不起房租，现在应该搬到地下室了，诺，就那，”
民工指了一个方向，“往那往下有个楼梯，顺着楼梯下去就是了！不过我可跟你说，追债的人已经在他家里很久了，你要是有事最好等会再去……”
“不必。”
贺锦城又从钱包里掏出三张递给说话的民工。
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的人呸了一声，骂骂咧咧道，“穿的人模狗样的，踏马手里就这点钱，亏老子还跟他说了半天，浪费老子口水！”
旁边有人搭腔，“长的白白净净的，没准就是被那些富太太包养的小白脸，谁都能摸两把那种。”
“什么富太太，没准是那些公子哥呢？城里这些公子哥玩的可花了，上次路过的时候从狗洞里爬进去，偷偷看了一眼，他们竟然往一个男人塞那啥！”
“没准人家就是干这个的，那下次咱也让这小白脸服侍服侍，哈哈哈哈！！”
贺锦城额间青筋直跳。
看来这些人低贱不是没有原因。
就在他准备忍下这口气，不想耽误时间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又说，“顾氏集团的顾引你们知道吧，长的白白净净的，那腰，那腿，要是让我摸上一把保准给他干服了！”
“啊！哪个孙儿子！”
贺锦城厌恶的丢掉从另一个人手里抢的泡面盒子，剩余的泡面全都从民工头顶浇了下去。
其他人见状要上前帮忙，贺锦城一把掐住刚才说顾引的那个民工的脖子。
直接把人从地上往上举。
其他人见状全都不敢上前，毕竟贺锦城看着比他们都高了一个头，压迫感十足。
直到那个人脸色涨成猪肝色，眼看就要窒息。
民工的脑袋“砰”的一声砸在泥水地里，顿时鲜血直流。
贺锦城的皮鞋踩在那人的脸上，狠狠碾过，抓起他的头发冷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我也听听？”
“小兔崽子，你他妈的找死！”
贺锦城面无表情碾压的更用力，脚下的人面目扭曲，下半身在地上胡乱挣扎，逐渐的也开始脱力了。
“我他妈该死，我踏马嘴贱，老板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我家里还有两三岁的孩子要养！求求您高抬贵手！”
眼睁睁看着这人从趾高气昂到痛哭流涕，贺锦城厌恶的松开他的头发，在人群里扫了一眼。
目光落到接他钱的民工身上，嘴角淬上一层冷意，“你们的命在锦城一文不值，或许我一个不高兴，那条臭水沟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其他人像是被当头一棒，立刻明白过来招惹了不该惹的大人物，立刻磕头认错。
他说的没错，他们的命在锦城就是最贱的命，就算是有一天不小心死在下水道，都会被人当做流浪汉处理掉。
贺锦城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神情淡然，“想活命就管好自己的嘴，再让我听到一次，就打烂你们的嘴，舌头生拔下来喂狗。”
“我们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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